早膳送來。
雲兒小口的吃着,直到吃完,鳳凌然也沒有過來,雲兒輕飄飄的問了一句,得知鳳凌然出府了,雲兒鬆了一口氣。
雲兒吃完飯在鳳府逛了一圈,雖然鳳凌然沒有派侍衛跟着她,雲兒卻發現,每隔一小段距離,都有侍衛守着,大門和小門前後都站着兩個侍衛,想要出府,憑她一人,幾乎是沒有可能。
“小姐姐。”一道聲音叫住了她。
雲兒感覺耳熟,停住了腳步,看到一個少年走來,眼眸閃亮,嘴角含着笑容,只是那張娃娃臉,蒼白如雪,像被什麼吸食了血液一樣。
“你在叫我嗎?”雲兒指了指自己,左右除了侍衛,沒有別人,應該是叫她了。
小七走到“蕭兮”面前,臉上笑容消失,顯得愈發虛弱:“小姐姐,你不認識小七了?”
“蕭兮”陌生的眼神,並不作假,小七很吃驚,小姐姐身上又發生了什麼?導致她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雲兒搖了搖頭,迷茫的說道:“我差點被淹死在小蓮湖底,醒來以後,就只認得哥哥,誰也不記得了。”
她說到哥哥的時候,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
小七驚了驚,奇怪的問道:“哥哥?”
雲兒笑着點頭:“南華君是我哥哥,我只認得他。”
她昨夜和蕭兮的靈魂見過之後,想了很多,包括怎麼面對鳳凌然。既然哥哥對鳳凌然的弟弟說了那番話,必然是有道理的,她應該配合哥哥,相信哥哥也在想辦法救她離開。
小七驚詫的看着蕭兮,倒不是驚訝她認南華君爲哥哥,而是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柔光,不是一個妹妹對哥哥該有的敬愛,反倒像是對情郎的喜歡。
“小蓮湖底怎麼回事?”小七問道。
雲兒搖了搖頭,不願多說,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更怕說錯:“我不記得了,只記得差點淹死在那裡。”
雲兒轉身離開的時候,又看了小七蒼白的娃娃臉一眼,若是在哥哥的谷中,她就能煉丹給他補血氣,可惜這裡不行。
“呦,你們快看啊!那個廢物能從牀上爬起來走了。”不知誰喊了一句,幾個丫鬟和小廝鬨然大笑。
鳳浩拿着摺扇,拍着手心,慢悠悠的走來,攔住小七的去路,譏笑道:“廢物,你想去哪裡?沒看到你三爺來了?你家主子不在,你這條狗,還不趕快去給三爺沏杯茶,好好的替你家主子,招待一下三爺?”
頓了一下,又譏嘲的補充:“真是一條不懂事的蠢狗。”
鳳浩身後跟着的小廝趾高氣揚的符合道:“蠢狗,還不快去?怠慢了三爺,不僅丟了你家主子的臉,你這隻狗頭也保不住了。”
一片看戲的笑聲,又傳來。
這幾個丫鬟被指派來伺候小七,心中早有怨氣,同樣是下人,小七又比她們高貴到哪裡去?要她們伺候?
其中一個丫鬟更是怨毒的看着小七,她幫小七擦拭過身子,這是別的姐妹不願意乾的累活兒,她任勞任怨也就罷了,不過多看了他雪白的身體一眼,就被他兇狠的叱喝,還罵她不要臉。
丫鬟委屈的哭着跑了,發誓再也不伺候他這個廢物,不過是長得比家丁好看了點,可有什麼用?手無縛雞之力,連個重物都提不起來,還算個男人嗎?
“你罵誰是狗?”小七眼神冰冷。
小廝渾身一顫,有種死亡來臨的錯覺,小七的眼神把他嚇到了。
小廝憤怒的火苗上竄,所謂狗仗人勢,他仗着鳳浩在此,有主子給他撐腰,揚起脖子,用力的推了小七一下,看到小七如凋零的落葉般,摔在地上,他忽然有種快意,見鳳浩嘴角揚起笑,似乎對他的做法很滿意,小廝猶如神助,膽子也瞬間暴漲,一腳踩在了小七的臉上。
“我罵你是狗,是條不知死活的蠢狗,敢在三爺面前囂張,你是不想活了。”
小七的娃娃臉被踩到變形,乾澀的嘴角承受不知這樣的衝力,裂開了口子,冒出鮮紅的血,他眼中厲光乍現,要是換做以前,這狗奴才早就死在他的手中。
小七暗暗的捏緊手指,臉骨都快被踩碎了,疼痛劇烈,他沒有吭一聲。
**************
雲兒和小七分開之後,很快府中就來了一個貴客。
鳳少棠把貴客帶到了她的面前,雲兒看到陌生的男人,心中很茫然,她除了腦中會有一些關於鳳凌然和蕭兮之間相處的畫面,對別人是一無所有的。
“兮弟,我有重要的事同你說。”單于龍霆看到“蕭兮”,十分的高興,大步的朝她走去,仿若無人的拉起她的手,想要把她拉走。
雲兒觸碰到陌生的男人,手指一顫,用力甩開了他的手。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雲兒驚慌的倒退,蕭兮認識的這些男人,怎麼都這麼無禮?
單于龍霆微怔,鳳少棠走了過來,笑着對他說道:“我都說了,你不信,現在可信了?”
單于龍霆眼神暗了暗,看到“蕭兮”陌生受驚的眼神,他莫名的有些難過。
“兮弟,不管你記不記得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若是不說,我怕你恢復記憶,會恨我。”
單于龍霆這次沒有再無禮的拉她,而是用真誠的目光看着她。
雲兒見狀,腦中靈光微閃,神情含怯的點了點頭。
單于龍霆喜上眉梢,讓“蕭兮”跟着他過去。
鳳少棠擡手摸着下巴,黑眸閃過異色,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單于龍霆這是想要來搶他大嫂嗎?都娶了王妃,孩子都要出世了,現在來搶,未免也太天真了。
單于龍霆確實對蕭兮存了幾分心思,所以纔沒把宋平庸的事情告訴鳳少棠,再說鳳少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拿不娶蕁兒作爲條件,才肯放他進鳳府見蕭兮。
蕁兒的終身幸福,他哪裡做的了主?父皇賜婚,他也沒辦法,他能做的,最多就是在父皇面前反對此事。
“兮弟,你爹被袁將軍從皇宮地牢帶走了,都怪我不好,我沒有替你守好你爹。”單于龍霆很自責,發生這件事後,他親自找過袁將軍,想要逼他交出宋平庸,袁將軍矢口否認,寧死也不交出宋平庸。
單于龍霆不會真的殺了袁將軍,袁將軍若死,宋平庸就有生命危險。
雲兒聽的雲裡霧裡,她壓根就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單于龍霆如此在意的眼神,她心尖砰砰直跳,一個想法冒出心頭。
“那該怎麼辦啊?”雲兒悄悄的捏了一下大腿,立刻紅了眼睛,集聚的淚水,懸在眼眶,瑩瑩欲落:“我爹不能有事,拜託你,帶我去皇宮,我要救我爹。”
這男人穿着絳色的莽紋錦袍,一看便知,他是非同一般的身份,只要他能帶她離開鳳府,她就自由了。
單于龍霆對“蕭兮”有求必應:“好,我現在就帶你去。”
雲兒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單于龍霆看到她白嫩的小手,緊緊的抓着自己,一陣怦然心動,他喜歡她,無論是兮弟,還是蕭兮,她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會讓他驚喜萬分。
他看到雲兒懸在眼眶的淚水掉了下來,心疼的伸出手,溫柔的替她抹掉,這溫柔的小動作,更讓雲兒心中肯定,這個男人能帶她離開。
“我被鳳凌然禁足了,他不給我出去。”雲兒委屈的說道。
單于龍霆見不得蕭兮受半點委屈,頓時對鳳凌然的所作所爲,很生氣很憤怒。
他手掌在“蕭兮”手背輕柔的拍了兩下,壓低聲音道:“鳳凌然真是太過分了,兮弟別傷心,我帶你出去。”
雲兒心中一動,看到單于龍霆自信的眼神,她終於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
小廝踩着小七的臉,看到小七受到屈辱的表情,心中一陣滿足感,原來人的臉踩起來是這樣的柔軟舒服,難怪主子把人打倒以後,喜歡踩臉。
“狗奴才,你得罪了三爺,現在跪在地上,舔乾淨三爺靴上的灰,給三爺賠禮道歉,也許三爺高興了,會留你這隻狗頭。”
說罷!小廝擡起腳,譏嘲的踢了踢小七的頭。
小七一隻手撐着地,緩慢的爬了起來,娃娃臉被踩的很髒,留下屈辱的鞋印,他沒有跪下來道歉,靜的詭異的瞳孔,就像蟄伏的食人野獸。
“狗奴才,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啊?還不跪下來……”
小廝得寸進尺,踩了小七的臉以後,更不怕小七放在眼裡。然而他死也沒有想到,這句話會成爲他的遺言。
小廝的胸口插着一把鋒利的匕首,鮮血很快把衣服染紅,鬨笑的丫鬟被嚇的臉色大變,瑟瑟發抖。
任誰也沒想到,不堪一擊的小七,會忽然之間,把匕首插進了小廝的胸口。
鳳浩一驚,胸腔怒火騰騰,並非因爲小廝被殺,而是小七敢動他的人,那就是打他的臉。
小七算個什麼東西?鳳凌然身邊的一條狗。
“狗東西,你找死。”鳳浩面目兇狠,手中的摺扇一動,變成了一把鐵扇,伸出鋒利的刀刃,迅速的朝小七咽喉割去。
小七躲不過,緩緩的閉上眼睛,娃娃臉沒有一絲表情,彷彿坦然的接受命運的安排。
他是鳳凌然的暗衛,從成爲暗衛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今後的命運,是這般的結局。
對一個早就準備好死的人來說,他是無所畏懼的,寧死也要把踐踏他的人拉下地獄,只可惜,沒能把鳳浩也拉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