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哭

從氈房裡出來的這些人都是穿着十分簡單甚至可說粗陋的皮毛衣服,有的還帶着狐皮帽子,他們臉上還有手上都是毛髮濃密,看起來不管是和黃種人還是白種人或者黑種人都是十分的不同,倒像是那傳說中的野人一樣,也像是出現了傳說中的返祖現象一般。

這些人臉上表情卻都顯得十分呆滯和僵硬,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不過在他們的眼裡,則是帶着幾分緊張和害怕之色,尤其幾個身高不過一米的孩子,更是緊緊地縮在那些大人身後,顯得十分害怕,眼裡也滿是懼意。

從那些氈房和帳篷裡出來後,這些人卻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也沒有人說話,都只是定定地看着謝林,顯得十分麻木。現場寂靜無比,氣氛則是變得越來越壓抑,越來越古怪。

倒似乎這些人根本沒有感情一般,就跟那些野獸一樣。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還穿着那簡陋的衣物,人也是直立着的,乍見之下,只怕別人都會以爲他們是那傳說中的野人,甚至把他們當做是某種猴子或猿猴也是有可能的。

也正因爲如此,謝林一見到這些,也是忍不住驚詫萬分,意外不已。

先前他就隱隱察覺到了這些帳篷裡有生人的氣息,也斷定這些帳篷和氈房裡都是有人的,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裡的人居然會長成這個樣子。

一時間,他也愣在那裡,許久沒有反應。

而氈房和帳篷裡出來的那些人,則也一直呆呆地站在那裡,定定地看着謝林,沒有什麼表示,更沒有人過來和謝林搭話。

村子裡也是異常的寂靜,就連原先那些狗叫聲,也是不聞一點。

不過這麼一來,氣氛反而顯得更加詭異。

這些人就像是木偶一般,或者說就像是一個個蠟像,看去栩栩如生,卻其實並沒有生命。

不過謝林雖然很意外和驚訝,卻一直保持着鎮定,在愣了一會後,他面帶笑容,向前走了幾步。

他這一動,那些人也終於有了反應,許多人都是紛紛臉色一變,眼裡緊張之色更盛,身子也是晃了晃,甚至有的人都是向後退了一兩步,似乎忍不住想要鑽回那些氈房和帳篷裡去,尤其那些小孩子,更是面露懼怕之一色,嘴裡忍不住輕輕地低叫了一聲。

不過確切地說起來,這些所謂的小孩子,只是個子比較矮,但從他們的相貌來看,連謝林也難以判斷他們具體的年齡。別說那些個子高的人,就連這些個子矮的人,臉上除了長滿濃密的毛髮外,也有許多的皺紋,顯得很是蒼老。

這更讓謝林忍不住想起那猴子來。

不過他現在也沒心思去計較這個,勉強笑了笑,努力表現出自己的善意,說道:“大家別害怕,我是路過這裡的,並沒有任何惡意,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有人能夠告訴我嗎?”

只是他說完之後,卻沒有人迴應,那些人卻紛紛露出茫然之色,轉頭互相看了看別人,然後又定定地看着謝林,一副疑惑樣子。

倒似乎他們並不懂謝林的意思。

謝林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隨後,他提高了聲音,卻放低了語速,慢慢地說道:“你們能聽懂我的話嗎?”

可是他說完,那些人卻仍是沒有什麼反應,臉上的茫然之色則又濃了幾分。

看樣子,他們是真的聽不懂謝林的話。

謝林不由暗暗苦笑了笑,心想這些人該不會真就是傳說中的野人。

不過看他們的穿着,還有這帳篷,也分明是已經有了文明,跟傳說中的野人可是有着本質的區別。

他也只好耐下心來,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那些人,說道:“我的話……你們能聽懂嗎?”

可對方卻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保持着沉默。

過了好幾秒鐘,有兩個人從中走了出來,朝謝林這邊走了幾步,但很快就停了下來。

他們的臉上,難掩緊張之色,眼神閃爍,帶着一絲懼意。

雖然這兩人在同伴之中算得上是高大的了,但也是身子傴僂,看起來還不到一米六,顯得很是老態,而且他們和其它人一樣,都是精瘦精瘦的,一副皮包骨頭的模樣,如果不是他們臉上、手上乃至脖子上都長着濃密的毛髮,看起來還顯得圓潤一些,否則的話,恐怕看起來更顯瘦。

兩人停下來後,對視了一眼,而後右邊那人,終於開口說了句話。

然而謝林一聽,卻是愣在了那裡。

只因對方說的,他根本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種他以前完全沒有聽過的語言。

倒像是一種非常偏門的方言或說土語。

不過從說話那人的樣子來看,謝林隱約可以猜到,對方應該是在問他是什麼人。

謝林稍稍沉默了一下,便指了指自己,儘量放慢語速,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來這裡找人的,偶然,哦,是不經意路過這裡,並非……並不是有意要打攪你們……”

可是那些人卻仍是一臉的茫然,似乎根本聽不懂他的話。

謝林也是停了下來,無奈地笑了笑,倒有點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不過對面那些人眼裡的懼怕之意也是明顯淡去了不少,大概他們也看出了謝林並沒有任何惡意。

不過他們看着謝林的眼裡則是多了幾分好奇之色。

有幾個人還轉頭低語了幾聲,好像是在商量着什麼。

雖然謝林能聽到他們的聲音,卻無法聽懂他們話裡的意思。

不過看樣子,估計這些人也是在猜測謝林的來歷。

但謝林還是無法確定,所以只好保持着沉默,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那些人也似乎察覺到了謝林明顯的善意,眼神顯得更輕鬆了一些,有幾個人又交頭接耳了幾句,一個躲在別人身後的孩子拉了拉前面一個人的袖子,一臉好奇地說了幾句,好像是在問對方什麼問題一般。

過了一會,離謝林最近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又開口說了幾句話,還朝謝林點了點頭,又朝謝林做了個奇怪的手勢,指了指謝林,又指了指村莊的方向。

謝林自然無法明確他的意思,所以不由愣在那裡,也沒有什麼反應。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面露疑惑之色。

不過隨後,其中一人轉頭向後面那些人說了幾句。

在他說了之後,站在離謝林最近的那個氈房前的那幾個人面露一絲異色,轉頭對視了一眼。

隨後,其中最高大的那個人又沉聲說了幾句,然後便拉開了氈房前面厚厚的布簾,同時轉頭看向謝林,朝謝林說了幾句。

他的另一隻手,則做了個請的手勢。

看樣子,他是在讓謝林進氈房裡去。

而看他的表情,也並沒有什麼惡意,像是在邀請謝林進氈房裡去。

謝林對面那兩個人也說了幾句,做出了邀請的姿勢,眼裡罕見地露出一絲笑意。

謝林則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笑了笑道:“既然這樣,那就打擾了。”

說完,他便擡腳朝那氈房走了上去。

臭臭則是叫了幾聲,還用爪子拽了拽謝林的衣襟,一副忍不住緊張的樣子,似在提醒謝林小心,不要輕易進去。

而火火的身體則又變得有些火亮起來,仰首半立在那裡,一副警惕模樣。

謝林停了下來,隨後則是笑了笑,摸了摸臭臭的腦袋,說了聲沒事,繼續走了上去。

隨着謝林走進,除了拉着門簾的那個人外,其他人卻又再次露出一絲緊張之色,紛紛退遠了開去。

謝林則只是笑了笑,彎腰走進了氈房。

一進氈房,謝林眼前卻是一亮。

在氈房中間,倒是生着堆火,右上角還點着一盞油燈,雖然說起來還是有些昏黃,但比起剛剛放亮的外面來,倒顯得亮堂許多。

不過大概是因爲空氣流通不暢的緣故,這氈房裡也顯得有些悶熱,還有着一股怪怪的氣味。

謝林則聞出來,這味道主要是來自於那堆火,那燃燒着的則應該是馬糞和牛糞。

不過謝林也沒在意,雖然他一直沒有見識過,但也早聽說過去對於住在沙漠和草原上的人們,馬糞和牛糞是非常重要的燃料,所以他也並沒有太多意外,雖說對於如今嗅覺無比靈敏的他來說,這味道實在有些刺鼻,但也不是難以容忍,謝林從小沒少吃苦,也不是那麼矯情的人。

謝林還發現,在左側,還放着一個木車,像搖籃一樣,上面鋪着幾層狐皮毯子,裡面則躺着一個瘦小的‘孩子’。

這孩子估計只有四五十釐米多長,正閉着眼睛酣睡着。

而有些詭異的是,小孩的臉上,乃至手上,也是長着濃密的毛髮。

看他樣子,與其說是個孩子,不如說是個小猴子。

謝林就算心理素質再好,也是難忍驚詫。

如果不是一直保持着理智和鎮定,說不定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或者說是要懷疑自己穿越到了幾千年前乃至上萬年前的原始人社會。

然而不管是這帳篷,還是謝林見到的這些人的穿着服飾,還有帳篷裡的擺設,雖然有些簡陋,顯得有些貧乏,但分明是現代文明。

因爲謝林還在帳篷裡看到了現代的鐵鍋,鋁盆,乃至還有塑料臉盆等東西。

緊隨謝林其後,先前站在謝林對面那兩個人,還有其他幾個人,也是魚貫走了進來,卻都站在那裡,一臉好奇地看着謝林。

這些人雖然面目古怪,形貌奇特,但此時此刻,他們的眼神裡卻是帶着古樸和善良,甚至顯得十分純真。

謝林心頭也是泛起一絲奇怪的感覺,朝衆人笑了笑。

帶頭那兩人其中一個,也是露出一絲微微顯得有些僵硬的笑意來,朝謝林用力地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其他人,然後開口說了幾句話。

可是這一次,謝林卻更難以明白他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迴應纔是,只能勉強笑了笑。

可這時候,帶頭的另外那個人突然面色一變,好像想到了什麼,然後急促地說了句話,還朝上面看了看。

這氈房頂部中間,倒是留着個天窗一樣的空洞,可以看到天空。

謝林正在奇怪間,卻聽一聲尖利的嚎叫,帶頭那兩人,竟是突然大聲地淒厲地哭了起來。

緊接着,其他的人也是臉色一變,也是嘶聲哭泣起來。

幾乎同時,氈房外面也是立刻響起了陣陣哭泣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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