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過萬年,三年的一次‘春’闈大考就要開始,凡是國子監生,皆可參與。 對於弟子沈崇名,高拱已經認定他可以參加‘春’闈出仕了,但是一想起這小子的學識,難免會發愁。
‘春’闈考試重在選拔才學斐然的仕子,雖然沈崇名談論起治國之道來頭頭是道,但是‘春’闈着重的八股文他卻是一塌糊塗,這樣的人蔘加‘春’闈絕對是榜上無名。所以高拱纔想着讓他臨陣磨槍,有自己的親自指導,通過三個月強化培訓,考個同進士及第應該不是問題,到時裕王爺出面爲他說說情,名列頭甲前三也不是問題啊。
可是沒想到這小子在這方面還真是朽木不可雕,當着自己的面就敢偷‘奸’耍滑,着如何能使得。
“恩師,不是學生不用功,實在是一看到這些文章就犯困,還請恩師諒解。”沈崇名苦着臉說道,這樣的生活簡直痛不‘欲’生。
“實在不行頭懸梁錐刺股,就不信這樣你還能睡着。就你這樣如何能考出好成績,到時肯定要這倆讓我高拱名頭!”高拱裝作生氣道。
“恩師,聽說您這次出任主考官,不若你開開恩,先把考題給了弟子吧,這樣一來弟子也就不用再在這裡惹您生氣了,您也不會折了名頭不是。”沈崇名滿臉猥瑣的提議道。
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沈崇名才知道高拱膝下無子,怪不得總覺得這老頭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樣呢,看來是堆積了幾十年的父愛之情爆發了。
而且這段日子常常‘混’跡在高拱府邸,沈崇名的飯食也全部在這裡解決了,一來二去到時在高拱面前越來越無拘無束,說起話來也不會考慮後果。
高拱眼睛一瞪,接着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莫要聽外面的風言風語,再說爲師就算是真的出任了主考官也不可能有考試題目啊,那可是需要考試當日皇上派人封送的。”
“這樣啊,不過學生覺得以恩師這麼多年的經驗,皇上他老人家會出什麼題目您應該能猜到一點,要不咱們照着這個範圍多寫幾篇文章,到時學生直接抄錄就是了。”沈崇名一如既往的猥瑣。
沒想到高拱倒是陷入了沉思,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啊,自己數次主持鄉試,卻是在這方面的經驗頗多,只要多做寫文章,還真有可能七拼八湊的用上。
不過雖然是這樣想的,高拱卻不能直接當面應承下來,不然這個老師就沒法當了。
“儘想些歪招,看來你這幾日是看書看糊塗了。快過年了,你也出去逛逛街置辦些東西吧,就當是清醒頭腦了。”高拱滿臉威嚴的吩咐道。
“謝恩師,學生這就去了。”沈崇名自然大喜,說了一聲就開溜,生怕高拱反悔。
“呵呵,小猴子。”看着他開‘門’出去,連‘門’也來不及管就沒了影蹤,高拱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哎呀呀,沈兄學成歸來,小弟在這裡先預祝你來年大考金榜題名了。”一看到沈崇名走了進來,正埋頭忙碌的肖鵬程直起身子來一邊呵着手一邊出言調笑道。
“一邊去,最近生意怎麼樣啊。”沈崇名掃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大廳,地上放了五隻大火盆,可是進進出出帶來的涼意依舊讓屋子裡寒氣‘逼’人。
“還好,也就剩下最後三家的活計還沒做完,再過幾日各家商鋪就要關‘門’歇業了,現在不是很忙。”師丙正笑着說道,雖然這些天忙碌了些,但是進賬也是嘩啦啦的,看着賬冊上銀子越來越多,打心底高興。
“呵呵,既然如此,這三家的生意‘交’給我一人就行,你們兩人趕緊歇着吧。”說着,沈崇名就拉開肖鵬程自己坐在那裡忙活起來。
高手出馬,果然非同凡響,原本肖鵬程絞盡腦汁才能寫好的廣告策劃,再沈崇名手下變得輕而易舉,沒多大功夫,三份異常刺‘激’京城百姓消費**的廣告策劃便新鮮出爐。
“沈兄,牛!”肖鵬程拿起看了幾眼,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敬佩道。
“呵呵,好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小三子處理就行,咱們三人去找劉大人喝酒去。”生崇名擦了擦沾了許些墨跡的手掌笑着說道。
“找劉大人一起喝酒,我喜歡。”肖鵬程興奮地說道,上次原本打算詳細的向劉守有打探一下錦衣衛的秘聞過過癮,那知道客氣間就被人家灌翻,實在是失策。
三人收拾一番,立刻出‘門’而去,其實沈崇名心中還有個很‘私’人的想法,就是想路過四海武館看看能不能見到小師妹,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再也沒敢去四海武館,生怕惹急了鄭師傅和他玩命。
臨近年關,大街上行人摩肩擦踵,熱鬧非凡。三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就到了四海武館不遠處。
“沈兄,這些日子可沒見你和小師妹來往啊,要不咱們順道進去看看。”肖鵬程笑嘻嘻的打趣道。
“一邊去,堂堂男子漢怎麼能總牽掛着‘女’人,實在是難成大事。”沈崇名一本正經的說道,絲毫不敢提及上次的事情幾乎把自己嚇破了膽,哪裡還敢輕易登‘門’。
“好!”一陣叫好聲從四海武館裡傳了出來,三人一怔,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兄,是不是有人在比武啊。”肖鵬程眼珠一轉,忽然驚喜的說道,這聲音這麼熟悉,就和上次舉行的那場全城武館大比武一般無二啊。
“走,看看去。”沈崇名眼珠一轉,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倘若真的是在比武,自己正好趁機溜進去看看小師妹。
今日的四海武館大‘門’敞開,院子裡也是熱鬧非凡,三人進去一看,好嘛,這麼多身着飛魚服的錦衣衛!
“哈哈哈,鄭館主,你這大弟子好厲害的拳腳啊。”劉守有特有的大嗓‘門’響了起來,沈崇名透過人羣縫隙一看,這傢伙竟然和鄭師傅並排而坐,而在他們面前的演武場中,熊大彪正和三名錦衣衛戰作一團。
“劉大人過譽了,小徒這功夫耍耍‘花’樣還行,倘若真的動起手來,只怕不是場上三位好漢的任何一個人的敵手啊。”鄭師傅很是謙虛的說道。
今天事情很邪‘門’,熊大彪正指揮着弟子們習武呢,大‘門’就被推開,然後呼啦啦的一大票錦衣衛就走了進來。
熊大彪當時就急了,還道是他們師徒的身份背景被查明前來捉拿,抄起一杆霸王槍就要開打。
好在這時候劉守有說明了來意,說是手下兄弟手癢前來比武,熊大彪不敢隨便應承,立刻跑到後院通報了鄭四海。
鄭四海雖然覺得奇怪,倒也不敢怠慢,立刻趕到前院,就這樣,原本不是一路人的四海武館就和錦衣衛比較起了武藝。
四海武館除了熊大彪,其餘的弟子纔剛剛習武數月,連基本功都沒有練紮實,自然不能上場。爲了稍微保住點顏面,鄭四海只能命熊大彪出場。
等沈崇名三人進院看到的時候這已經是第三場,前兩場熊大彪一對一,以一敵二全部獲勝。而且手腳利索每次都是三下五除二解決對手,立刻引得劉守有大感興趣,這次一氣派上了三名下屬,倒是要瞧瞧這四海武館的大弟子到底有多厲害。
三對一,依照熊大彪的功夫依舊可以不費什麼力氣就能解決,但是看着鄭四海微微搖頭,熊大彪便故意留了幾手,不敢用盡全力出手,萬一錦衣衛面子上下不來,那也不是件好事。
不過劉守有目光如炬,自然能看得出其中貓膩,也不揭破,依舊談笑風生,但是心中已經暗暗疑‘惑’,沒聽說南邊有這麼一位姓鄭的高手啊。
“劉大哥。”看到劉守有,肖鵬程立刻興奮起來,喊了一聲便擠到近前,這麼一來,鄭四海的眼神冷冷的盯上了沈崇名,好小子,竟然還敢來。
“鄭師傅,劉大哥。”沈崇名唯唯諾諾的走了過來拱手道。
“呵呵,幾位小老弟,你們怎麼來了?”有些日子沒見,這是一看到三人,劉守有倒也高興。
“劉大哥,今日閒來無事,我們兄弟三人就想着請你喝酒呢,沒想到你們竟然在這裡比武。”肖鵬程一邊笑着說着,一邊來回‘亂’看,怎麼沒見小師妹呢?
“好啦,停!”劉守有站起身來揚聲道,原本被熊大彪像耍猴一樣賣盡力氣不能傷他分毫的三名錦衣衛同時後退,氣鼓鼓的站在哪裡不說話,今天這事太丟人了。
“一羣飯桶,平日裡就知道偷懶,還愣在這裡幹什麼,統統給老子滾回去。”劉守有黑着一張臉破口大罵,幾十號平日裡吆五喝六人人懼怕的錦衣衛壯漢轉頭就開溜,生怕再惹得劉老大生氣開打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