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潑夫罵街
洛河邊,路人都神情怪異地看着一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可憐男人一邊往嘴裡猛灌酒,一邊在指着老天,破口大罵。
“趙月臣!你當的什麼月老!你個狗屁月老,你搭錯線了混蛋!”
“什麼女人不給我找,找個寡婦,找寡婦也就算了,你還讓他死鬼老公莫名其妙就跳出來,電視劇也不帶這麼演的,**是人嗎?你還嫌我人生不夠悲慘是吧?你是不是要讓我跳江死給你看!”
“去你的清心寡慾,無欲則剛,我就有欲有求怎麼了,我就喜歡她怎麼了,我想抱着她睡覺怎麼了,我想讓她喊我相公怎麼了,我什麼都不要,就要她一個,這要求很過分嗎!我配不上她,那個姓宋的就配的上她嗎!武狀元算個屁,老子當年還不是理科狀元!去他媽的狀元!”
“不帶你這麼玩人的,啊……啊……你個老混蛋!你在笑嗎?你是覺得我哭的樣子很搞笑是嗎!你現在看到了!老混蛋,活該你一輩子娶不到老婆!活該你被女人甩!活該你做一輩子流浪漢!……看什麼看,沒見過人罵街啊,沒見過男人哭啊?男人不能哭嗎!男人哭有罪嗎?還看,回家看你爹去!”
他使勁地擦眼淚,像潑婦似地朝四周駐足圍看的人羣大嚷大叫。
“這人瘋了。”
周圍的人得出這個結論之後,紛紛躲開去。
……
杏兒和環兒已經三天不見甄命苦的蹤影了,兩人到長孫服飾店問了長孫貝兒,從她口中得知甄命苦被張氏拒絕的消息,正着急擔心,剛好從一些熟客在談論河邊有這麼一個爛醉如泥的男人,在河邊瘋狂罵街,急忙趕到張氏原來賣豆腐的洛河邊。
發現河岸上,一個男人正往洛河裡走。
兩人嚇得急忙跑到岸邊,大喊大叫。
只是甄命苦卻充耳不聞,漸漸地走到了洛河深處,河水很快沒過了他的頭頂,消失在滔滔江水之中。
杏兒和環兒嚇得哭了起來,在岸邊大喊大叫,環兒跑去路邊喊人求救,只可惜大冷天,誰願意下水去救一個不認識的人,更何況是他自己想要找死。
杏兒不顧一切地朝江心跑去,大哭大叫着:“甄哥哥,甄哥哥,你快回來,你快回來呀……”
江水很快就沒過了她的胸口,她依舊不死心,手在水中劃拉着,想要抓住什麼。
一個暗涌打來,她腳底一滑,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沉到了水裡。
本來在喊人救命的環兒無意中回過頭來,見杏兒的身影消失在洛河的滔滔江水中,嚇得臉都白了,大喊大叫着從河堤上踉踉蹌蹌地跑了下來,也要跑下江去,眼看就要步入杏兒的後塵,江面上浮出一顆人的腦袋來。
“在岸上呆着,不會游泳下來湊什麼熱鬧!”
正是剛纔消失在河水中的甄命苦,此時的他赤着上身,一點也看不出是個情場失意的人,在江中如浪裡白條似的,騰挪打滾,好像一點也不覺得江水冰冷,遊得正歡。
只見他一個倒栽蔥,鑽入水中,沒過一會,便抱着沉入江中的杏兒浮出水面,從江中走上岸來,將她放在岸邊,雙手按壓她的胸口,又捏着她的鼻子,嘴對嘴給她做人工呼吸。
不一會,杏兒便吐出了口中的河水,大聲咳嗽起來,哭着睜開眼,見甄命苦正笑眯眯地看着她,手還按在她剛剛發育不久的胸脯上。
接着,她想也不想,啪——
一巴掌朝他臉上呼了過去,打了個結實,哭着罵道:“臭無賴,你不是死了嗎,你去死好了,看我們還理不理你!”
甄命苦一臉無辜地看着凍得渾身發抖的她,嘟囔着:“我只是醒醒酒而已,你不會游泳幹嘛跟着跑下來?”
“有你這麼醒酒的嗎!”
杏兒又是火辣辣地一巴掌,甄命苦怒了,眼一瞪:“你再打一次看看!”
啪——
又是一巴掌。
“好!你好!算你狠!我走!”
杏兒和環兒眼中還帶着淚,聞言“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梨花帶雨般嬌俏動人。
甄命苦看着兩人,心中有些莫名感動,從剛纔看來,他若真的溺水了,只怕這兩個傻丫頭會連考慮都不考慮,跳下江來救他。
“冷嗎?”
杏兒凍得嘴脣發紫,牙關哆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說呢!”
甄命苦拾起岸邊的衣服,給她披在身上,接着在她面前蹲下身來,說:“看在你義無反顧地跳下河來救我的份上,甄哥哥免費揹你回去。”
杏兒猶豫了片刻,伏在甄命苦背後。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溼透,曲線畢露,她已經開始發育的嬌小酥乳印在甄命苦肩膀上,甄命苦忍不住調笑說:“小丫頭長大了,說不定會跟你張姐姐一樣有料呢。”
“大色狼,不準跟我說話!”杏兒揪了揪他的耳朵,卻又忍不住問:“你不哭了嗎?”
“誰說我哭了?”
“很多人都說河邊有一個瘋子在發酒瘋,又哭又叫,還亂罵人。”
“你甄哥哥堅強得很,再也不哭了。”
“那張姐姐怎麼辦?”
“我會慢慢忘記她的,雖然很難,不過好像也只能這樣了。”甄命苦淡淡地說。
杏兒默然,三人回到家裡,環兒給兩人準備了熱水,甄命苦洗了後,吃了環兒爲他下的麪條,上了牀躺下,閉上眼睛,不一會便打起了呼嚕,孫郎中這幾天一直在山裡採藥,沒有在家,杏兒和環兒兩人默默地守在他的牀邊。
甄命苦大病了一場。
杏兒和環兒兩人第一次見他如此虛弱,躺在牀上,發着高燒,說着胡話,時而大罵一個叫趙月臣的人,時而痛哭流涕,喊着鵝鵝,求她跟他走。
兩人輪流照顧了他兩天兩夜,衣不解帶,直到孫郎中從山裡回來,得知張氏被她丈夫帶走的事,唏噓不已,給甄命苦開了副退燒藥,煎着給他喝了,體溫這才穩定下來。
甄命苦病癒後,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臉上看不出一點傷感的痕跡,像往常一樣捉弄杏兒,調戲環兒。
張氏漸漸從衆人生活中淡去,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