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珍海味就未必真的可口,而清茶淡飯對於很多人而言也就未必真的那麼難以下嚥,正如對於簫音涵而言,小家碧玉的紅牙玉板這樣的生活雖然細長卻悠然,若是換了一個方式,卻未必能夠如此地淡然。
坐在小小飯桌前,看着自己的弟弟和對面的男人掃蕩着桌子上並不豐盛的飯菜,之前雖然預料到自己的弟弟會來卻沒有想到數年之後的葉蕪道會忽然造訪,於是倉促之下也沒有做太多的準備,想要再去買一些,卻被葉蕪道阻止了。
“宮廷之上這白菜素有食之翡翠之稱,不過這翡翠可不是什麼白菜都能夠算做翡翠的,首先,翡翠僅僅是針對已經做好的白菜而言,生白菜不可。做好的白菜對於色香味的要求可謂和其他的菜系截然不同,首先,色澤要講究圓珠玉潤,翠綠油滑爲上佳,對於香的要求則是清香淡雅,絕對不可以出現油味,嗅之如泉,喉間生津爲上佳,對於味的要求總結起來就是六個字,脆爽,滑嫩,多汁。就我而言,這白菜做的不必星級酒店差。”葉蕪道夾起一片白菜,對簫音涵說道。
“這門門道道的講究太多,若是全都一一遵循未免太累。”簫音涵很少見地擋了一回話。
“這門道之所以制定就是因爲有人需要遵守,大多數的門道就比如這白菜翡翠,對絕大多數人而言可有可無,但正是一些簡單的門道,卻不得不遵循着一步一步走,累,多了就不這麼感覺了。”葉蕪道扒了一口飯,含混地說。
悄然一笑,簫音涵點點頭,卻也不回話,安靜地夾了一片白菜,放入口中。
飯後,簫音涵端出一杯茶遞給葉蕪道,說:“其實有兩個字我很久就想對你說。”
吹散茶水上漂浮着的茶葉,葉蕪道笑道:“不用說,我知道。”
略有些疑惑地看着葉蕪道,忽然釋懷一笑,簫音涵說:“還是要說的。”
輕輕嘆息一聲,簫音涵說:“破軍從小就很懂事,其實也不得不懂事,揀過廢鐵賣過垃圾吃過餿了的包子,或許我們對你而言,僅僅是生命中的兩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但是對於我們而言,你就是除去給予我們生命的父母之外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蕭破君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神色略帶些憂傷。
簫音涵輕笑,嘴角滿是釋懷。
葉蕪道握着茶杯,稍顯燙手的茶杯在掌心傳遞來很清晰的熱度讓手心有些發紅,緩緩吹一吹茶葉,葉蕪道飲了一口,飲盡風雪。
“謝謝你。”帶着些感傷,帶着些遺憾,簫音涵終究還是說出這兩個字。蕭破君雙拳下意識地握在一起,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他知道,自己的姐姐說出這三個字意味着什麼。
點點頭,葉蕪道站起身來,說:“破軍,你留着陪你姐。”
“太子。”蕭破君下意識地站起來,看了看自己笑容依舊恬淡的姐姐,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拍了拍蕭破君的肩膀,葉蕪道微笑道:“你覺得上海還有什麼人能夠威脅到我?”
蕭破君頓時滿臉的崇敬和不容置疑地崇拜,嚴肅道:“沒有。”
“那就好,記得晚上多買點酒,我還來蹭一頓。”
蕭破君原本略帶些失望的眼睛驟然爆發出一股欣喜來,這麼說,是不是就意味着太子和姐姐還有可能?這個驟然出現的消息幾乎讓蕭破君樂開了懷。“好的,太子!”
站在門口,看着男人遠去的背影,簫音涵的嘴角滿是幸福。
“姐姐,你爲什麼那麼說,我幾乎都以爲你是斷絕了太子的。”蕭破君納悶地站在姐姐背後,開口道。
“和他的什麼?”簫音涵笑着轉身,進入了廚房洗碗,聲音淡淡地從房間裡面傳來:“幸福不一定得到,能站在滄海的彼岸遙望,何嘗不是一種守候的幸福。幸福也有它的沉重,既然飛不過滄海,不如揮一揮雙翅,遙望守候。”
“做一條狗自然有做狗的好處,但是做狗做出慣性和快感來了,真的是少見。”翹着二郎腿,看着眼前名聲顯赫於華夏黑道的*上海狗王,章琛毅搖晃着杯中暗紅色的液體淡笑。
誰不知道*兩條狗,一條上海,一條浙江。帝師柳帝師曾經評價這兩條狗,是真正能夠吞月的。
歪了歪脖子,張展風帶着些猙獰笑意看着眼前穩坐的男人,不陰不陽地笑:“挖牆腳?”
“我信奉的利益至上,*能給你的,我們全部能給你,你要一個上海,我給你整個長三角,背叛*所付出的代價,我們能幫你承受,能給你足夠大的骨頭,也能幫你阻擋來自*的皮鞭,怎麼樣,心動了沒?”章琛毅一如既往地淡笑,葉蕪道之所以沒殺他自然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也正是章琛毅穩坐釣魚臺甚至於敢跑到上海來挖牆腳的最大憑仗,葉蕪道不是不敢殺他,是不能殺他,章琛毅眼角閃過一絲冷漠,只要貪狼不出,太子就永遠不會動他。
忽然嘿嘿冷笑,不響亮很低沉卻很清晰的冷笑聲讓章琛毅把目光重新放在眼前的狗王身上,張展風低下頭看着章稱毅,兩個男人對視着,忽然一口唾沫吐在章琛毅的臉上,張展風的耳光緊接着就下來了:“還真把自己當根毛看,老子就是賤,就喜歡做太子的狗,怎麼樣?就你這個樣也敢跑來老子?,滾回你裡重生一次,沒錯,老子是條狗,但是你還真他媽以爲誰都能圈着老子的?”
章琛毅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輕手輕腳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繼而掏出一條手帕在臉上抹了抹,看了張展風一眼,輕聲說:“好,很好。”
“還他媽裝,傻,知道不知道老子爲什麼敢這麼對你?嘿嘿,太子說了,等你個龜兒子來上海,是爆菊還是讓你在黃埔大橋裸奔隨便老子。另外。”張展風重新低下頭,靠近章琛毅的臉,冷笑:“太子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貪狼建議你在東方明珠塔上跳草裙舞!怎麼樣?傻,愣了吧?傻了吧?自己蹦躂來蹦躂去卻沒想到只是一個小丑?”
章琛毅終於笑不出來了,他明白了,自己又一次被當成槍使了,這一次使他的不僅僅是柳帝師,更有他之前幕後最大的一張王牌,貪狼!現在貪狼放棄他了,他開始後悔了,後悔爲什麼跑上海來。
看着章琛毅的屍體緩緩沉入黃浦江,葉蕪道叼上一根菸旁邊的張展風趕忙過來給第一時間給葉蕪道點上。
吹出一口煙霧,葉蕪道擺擺手,張展風自覺地退下去跑老遠去放風,而停靠在路邊的一輛邁巴赫上,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女人從車上下來,走到葉蕪道身邊,淡淡地笑:“太子,這份大禮怎麼樣?這下你該相信我貪狼是很有合作誠意的吧?當然,之前的假冒替身事件,僅僅是一個玩笑,太子你不會介意的,哦?”女人嬌媚的聲音即便是不刻意也流露着魅惑天下的魅力,很難想象擁有這樣的嗓子的女人如果加上一張完美無瑕的臉和更加無瑕的身材,會是什麼樣的風景。
“夾在和我柳帝師中間企圖做一個最直接最裸的得利的漁翁是需要勇氣更是需要能力的,想要好處,沒問題。前提是你能給我什麼,一個章琛毅?如果你能保證擦乾淨廣州軍區的我倒是可以勉強看做一份禮物。”葉蕪道站在江邊迎着凜冽的江風,江風太大,一支菸幾乎沒有吸幾口就到了底。
“好處不要,只要太子你一句話,鳳凰給我。”女人咯咯輕笑一聲,略顯放蕩地把手放在葉蕪道的肩膀上,手掌緩緩地撫摸過男人並不太寬厚卻絕對很有型的肩膀,輕聲說:“當然,如果什麼時候我想嚐嚐男人的味道,或許太子你是首選也說不定喲。”
“另外,再送給你一個秘密。”女人悄然轉身,站到葉蕪道身邊,輕輕仰起小臉,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有一個同分同秒同命格孿生的弟弟,她的名字你肯定知道,姓司徒,司徒上軒。”
貪狼,奸險詭詐之士。而當這個世界同時出現兩個貪狼命格的人時,會有帶給世界什麼樣的變化?
紫薇太白,三星匯聚驟然生變,浩淼仙山,崑崙界玉皇頂,一仙風道骨的老人矗立在仙亭樓閣之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