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距離林季來到京城,已經過去了十餘日時間。
處理陸家變婆案之後,林季難得的閒暇了下來。
每日裡只是在京中游玩閒逛,又或者尋覓美食,到了夜裡,便安心修煉。
這是他難得的輕鬆日子。
自從上次見了高羣書之後,林季便去了京州府衙找孫河崖,但孫河崖卻只說讓他在京城待着,有事自然會找他云云。
對此,林季自然沒什麼意見。
盛元元年,七月三十日。
清晨,林季剛剛從修煉中醒來。
正準備出門覓食,可還沒走兩步,就發現有不少官兵在街上來回巡邏。
平日裡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今日也難得的蕭瑟起來。
唯獨偶爾見到的幾個行人,也各自行色匆匆。
有官兵攔住了林季的去路。
“站住,這幾日京城封城,閒雜人等回家裡待着,別出來亂逛!”
林季將自己的金斬令取了出來。
官兵一見令牌,連忙讓開了道路。
“原來是監天司的大人。”
“發生什麼事了?”林季收起令牌,微微皺着眉頭問道。
“下官也不知道,我等只是領上面的命令辦事。”爲首的官兵連忙迴應道。
林季將這些官兵打發走,心中卻已經泛起些許緊張感。
京城封閉,必然是要有大事發聲。
而在這個關口,大事還能是什麼?
“終於要來了嗎?”林季舉目看向城外的方向。
在遠處,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座高塔的塔尖。
那便是鎮妖塔,鎮壓天下九州龍脈,讓大秦安穩了千年的鎮妖塔。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在京城外佇立了千年的高塔,隱隱約約已經能夠被當成大秦王朝的象徵了。
“千年以來,但凡是捉到的第四境以上的妖邪,都會被丟到塔裡面封禁有妖邪卻不斬,只是關起來,這可真是”
林季心中思忖着。
“妖、精或許肉體和妖丹還能有些用,但鬼、魔能有什麼用呢?爲何要關押?”
這件事他始終想不明白,但人微言輕,也不敢去問。
一個區區六品小官,還沒資格指責大秦千年以來的傳統。
而且林季很清楚,絕不止是他一個有這樣的想法,但千年以來,大秦都從未變過,顯然這其中還有他不知道的內情。
“上次見鬼王的時候,那鬼王說鎮妖塔裡虛無一片,唯獨吞噬別的妖邪才能活下來,養蠱一樣的情況。”
就在林季心緒混亂的時候,遠處突然有一個壯漢小跑着來到面前。
正是京州總捕雷豹。
“林老弟,孫大人找你。”
“在衙門?”
雷豹點頭:“我與你同去。”
兩人一起來到府衙,一路上,林季什麼都沒有問。
這種時候,還是老老實實的當個棋子爲好。
到了府衙大堂,孫河崖就高坐在大堂之上。
見到林季出現,孫河崖也沒有廢話。
“明日正午,監天司會重啓鎮妖塔大陣!此事已經告知天下九州各處,爲的是震懾妖邪宵小,重振朝綱。”
林季低頭聽着,心中卻帶着幾分疑惑。
震懾妖邪也就罷了,重振朝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連朝廷裡都亂了?
這話興許只是孫河崖隨口一言,但是此時此刻,林季卻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孫河崖顯然不知道林季的心思,繼續道:“林季,今夜子時,你便跟着雷豹去城外鎮妖塔前候着,作爲大典之守衛。”
“下官領命。”
林季躬身行禮。
離開了府衙大堂之後,林季看向雷豹。
“雷大人,重啓鎮妖塔不是小事,難不成只有你我二人作爲守衛?”
“當然不是,監天司總衙已經召回了十數位遊星官、斬令官罷了,三言兩語也說不清,等到了地方,我再與你細說吧。”
“那我今夜便在府衙門口候着雷大人了。”
“好。”
與雷豹告別之後,林季便回到了城東的小院裡。
心中的煩躁愈發的明顯了。
直至此時,他對於重啓鎮妖塔之事,還只是一知半解。
誰來做,怎麼做,一無所知。
他唯獨知道的,就是在這幾天時間裡,城外搭起了一個祭壇,僅此而已。
“要不要去找陸昭兒問問?以她的身份,應當知道不少。”
心念及此,林季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此時去陸府,多半也見不到陸昭兒。
連他這個六品總捕都被安排了差事,陸昭兒作爲五品遊星官,此時更不可能閒暇下來
監天司,總衙。
書房裡。
高羣書就坐在書桌後面,但卻是正襟危坐,難得的帶着幾分肅然。
在他的身旁,二品遊天官方雲山默然而立。
而在他的對面,則坐着一個和尚。
“章彌大師”高羣書抿着嘴,臉上帶着幾分震驚,“你所說的,句句屬實?”
“出家人不打誑語。”章彌大師雙手合十,面色平靜的說道。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現在才說?”
章彌卻只是默然搖頭。
看到這一幕,高羣書與方雲山對視一眼,各自都能看到對方眼底的難以置信。
高羣書坐不住了,起身在書房裡踱步。
片刻之後,他頓住腳步,再次看向章彌大師。
“此事牽扯太大,我要進宮面聖。”
章彌大師不說話,只是低着頭嘴中喃喃唸叨着什麼。
方雲山卻微微皺眉。
“高大人,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下去了,此時再進宮又能如何?”
“這麼大的事,總該給陛下通報一聲的。”
說話的功夫,高羣書已經走出了書房。
但剛走了兩步,他又頓住腳步。
“在我回來之前,監天司按兵不動。”
方雲山愣了愣。
“大人這話何意?”
“我的意思是,在我回來之前,城中出了任何事,監天司通通不管,不能節外生枝!”高羣書加重了幾分語氣,隨後快步離開。
方雲山皺着眉看向章彌,章彌卻仍然只是低頭。
“如今這個關口,城裡還能發生什麼事?”
帶着幾分疑惑,方雲山與章彌大師一道離開了書房。
剛剛走到外面的小院裡,他就又看到了一個穿着破爛道袍的道人。
平心道人只是笑着,目光落在章彌身上。
“禿驢,你怎麼來了?是大梁寺容不下你了嗎?”
“阿彌陀佛。”
章彌雙手合十,微微行禮。
“多年不見,你這牛鼻子還是這般的令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