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6章 失智原因
唰！！
我猛地睜開了雙眼，條件反射般的從地上直接坐起，呼吸非常急促，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的雙眼是完全沒有焦距的，意識仍舊處於混沌之中，直到一陣陰冷的風吹來，我打了個哆嗦驚醒過來，這才發現，我竟渾身上下只穿着一條短褲，即便如此，皮膚上仍舊附着着大量汗水，整個人宛如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
冷靜下來後，我的注意力終於放在了周圍的環境上。
夜色正濃。
不遠處，一團篝火驅散了黑暗和夜間薄薄的霧氣，下面的乾柴燃燒發出“噼裡啪啦”的動靜兒，昏黃的火苗在搖曳躍動。
這裡是……噩夢谷谷口？！
周圍原本極其茂密的植被被清理掉了，留出一大片空地，營地就紮在這裡，一個個睡袋橫七豎八的安置在篝火周圍，此時一陣陣鼾聲從那些睡袋裡傳出。
一個穿着灰色長袍的男子懷中抱着古劍盤坐在最外圍的地方，雙眼緊閉，好似一塊磐石，正是我師父。
我看着篝火光線盡頭、那條在霧氣中隱隱浮現的黑色裂縫，下意識的摸了摸脖頸，此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仍舊曆歷在目——邢偉高高舉起刀鋒，一下子將我的頭顱斬落，詭異的是，那一瞬間我的意識竟然沒有消散，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邢偉臉上的獰笑，直到他抓着我的頭髮將我的頭顱提起來的時候，我的眼珠子都能骨碌碌的轉動，然後……我的意識就徹底潰散了。
言語很難描述那一瞬間的感受，但我堅信，那一幕必將被我銘記終生。
“哥，你可終於清醒了啊！！”
無雙的聲音從旁傳來，隨着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他很快出現在我身邊，衣服上沾滿露水，明顯是在周圍放哨。
很快，睡夢中的衆人被無雙的聲音驚醒，都是一羣刀口舔血的主兒，聽着喊聲震天，世紀稍有動靜立刻就會被驚動，見我醒來，衆人紛紛湊了上來。
陶祥兒像個大馬猴兒似得蹲在我面前，小眼睛來回在我身上掃視，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好像坐在他面前的是個鬼而不是個人：“嘖嘖，怪哉，莫非你們真是老天眷顧的天命之子嗎？！這困擾了我們奚人千年的地方，一千五百年來，從沒人能活着出來，你們一頭扎進那麼遠的地方，最後竟然全身而退了？！”
“不是因爲老天眷顧我們，而是……術業有專攻！”
我長噓出一口氣，環顧一圈，見老白和鷂子哥不在，便問道：“老白呢？他現在怎麼樣了？！鷂子哥又去哪裡了？”
“那傢伙情況有點嚴重。”
張歆雅嘆息道：“當時你們倆人着急忙慌的就往出跑，然後倆人忽然一下子全瘋了，幸虧你在緊要關頭說出了最關鍵的線索，我們沒有進去，只有綰孃兒和茳姚嘗試着把你倆弄了出來。
果然，綰孃兒和茳姚是沒問題的。
當時你一直大吼着什麼殺了你之類的，掙扎的很厲害，茳姚光顧着擺弄你了，至於老白……那廝竟然怪叫着脫了褲子，茳姚對你下不去手，可不代表會慣着他啊，一個大逼兜子給他扇飛出去四五米，抽搐了兩下就沒動靜兒了，是綰孃兒把他拎出來的……
出來後，你過了一會兒暈厥了過去，老白卻不行，很快就醒了，然後就跟吃了興奮劑似得，滿地亂跑，一邊跑一邊脫衣服，他身上就跟個大火爐子似得，皮膚通紅通紅的。
我們按住他，張先生看了一下，說他內熱特別嚴重，五臟六腑都在發熱，需要散熱，拖延不得了，繼續拖延下去，神經什麼的可能都會燒壞，身體會出大毛病。
陶祥兒身邊那倆荊襄大巫常年在這邊活動，那個阿廖說，距離這裡大約四五公里的地方，有一條暗洞，是個冰洞，裡面的冰千年不化，溫度極低，然後阿廖就帶着鷂子哥和老白去了那個冰洞裡了，想來到了那裡他就能扛過這一關了。”
我這才注意到，不僅老白和鷂子哥，陶祥兒身邊那倆荊襄大巫果然也少了一個。
沉默了一下，我低聲對他說道：“謝了。”
“不必客氣。”
陶祥兒擺了擺手，笑道：“合則兩利，鬥則俱傷，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本來我是沒抱多大希望的，沒想到你們還真能活着從裡面出來，現在我反倒是有些期待了，說不得困擾我們荊襄奚人千年的難題能得到化解了。”
這時，我師父忽然開口，語氣有些躑躅不太確定：“驚蟄，我看你們這一次的情況，有點像是……”
我面色一沉，咬牙道：“沒錯，我們中了五石散。”
說此一頓，我伸手指向那裂縫，道：“那裡面並沒有什麼鬼怪，而是有大量的五石散，或者說，那兩面的峭壁上，除了石灰岩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土壤，全是五石散，可以理解爲……這是兩座五石散和石灰岩堆砌的大山！！
一千多年來，困擾着荊襄奚人的問題……就是這五石散！！”
五石散，其主要成分就是——石鐘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這五種東西。
據傳，這是張仲景煉出來的一種東西，性子燥熱，對傷寒病人有一定的溢出，可同時……它也是一種類似於毒品的東西，在魏晉時期非常流行，魏晉名士流行清談嗑藥，磕的便是這五石散了，吸食了這東西，人會幻覺叢生，而身體燥熱，所以那些魏晉名士們動不動就裸奔，就是因爲服用了這東西，而且，因爲身體時常發熱出汗，於是身上的一些犄角旮旯裡就容易生出蝨子……
人們常常所說的魏晉風骨，大約就是這個模樣。
至於這噩夢谷中的東西，不能說是正經八百的五石散，肯定還有一些其他的成分，正經八百的五石散可沒有這般霸道的藥力，相對而言是要溫和一些的……
但，它總體上來看，確確實實就是一種效果和成分無限接近於五石散的東西，姑且可以理解爲是一種——加強版的五石散！！
……
（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