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之後,三隻髒東西滑行回裡屋去了。
我們幾個狀似看不見這一幕,小聲談論着十里八村的八卦新聞,一副絲毫不知陰靈在旁的模樣。
其實,眼角餘光透過窗玻璃掃向了院落。
昏黑的院落中,多出了重重幽影。
它們在院落中徜徉、滑行,仰頭汲取着陰氣。
不知道齊老六家的地理位置有啥特殊的?竟然吸引來這麼多的邪祟。
陰風越來越大了,半空中刮起來紙片和落葉,天地混亂的感覺,怕不是天象方面有大變化?
我是搞不懂什麼天象的,鬼知道引發山陣的天象星宿啥時候恢復正常?但眼前的場面越來越兇了,似乎不是向着正常方向發展的。
“難不成,人力佈陣還能遙控天象嗎?”
我搖搖頭,驅逐不靠譜的想法,順勢將餘光收回,不去看院落中的那些髒東西。
其實,這世上到處都有孤魂野鬼,無非是數量多與少的問題。
某些陰氣重的地兒陰靈就多,相反,陽氣旺、生人多的地兒陰靈就少。
所以說,險灘惡澤、亂葬荒崗之類的地方邪祟衆多,大城市人們扎堆居住的區域陰靈就稀少。
杏神村雖然只是個數百人口的小村,但村民鄰的近,陽氣鼎盛,一般時不會引發陰靈聚集的。
眼下不同了,陰氣大爆發之下,天知道來了多少邪祟在杏神村中游蕩?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杏神村本就遭遇了邪事,加上環境這般險惡變化,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啊!怕不是會頻繁出現意外?
即便沒有在幽靈磁懸浮上犯過忌諱的人,身居此等陰靈密佈的區域,也難免會受到影響,人鬼殊途的,就不該聚在一處。
按理說,身爲陽間遊巡的我本該負責解決此事,但身在杏神村之中,這裡的村民都被青水晶的幽靈磁懸浮控制着,這等狀況下,我只能幹看着了,哪敢隨意行動?
一旦引發青水晶和其背後之人的關注,即便我身邊跟着阿菊和劉美赫,也必將寸步難行。
不要忘了,今晚還有深入黑霧地洞探靈的任務需要執行呢,還有,直到現在,也沒有打探到史黑藏的下落,說不擔心那就是騙人的。
最初,我和二千金都不擔心史黑藏,認爲以他的本領自保無虞,但和青水晶對上之後,這份信心就動搖起來了。
沒辦法,青水晶似乎能掌控北斗七星山陣,這讓我和劉美赫相當的忌憚,因而行動起來格外的小心謹慎。
門簾子一掀,胖婦人擦着嘴角油花走了出來。
我扭頭看向她,臉上擠出淡淡笑意,眼底深處卻劃過了冰寒。
黑髮女幽靈就趴在胖婦人後背上!
但奇怪的是,汲取陽氣的行爲停止下來,大嗓門胖婦人還不到近前,就和劉美赫打起招呼來。
“大姐吃的滿意不?我做飯也就這兩下子了,將就着用吧,填飽肚子不成問題。”
聞聽這話,我們幾個眼睛都是一亮。
劉美赫起身,笑着說:“老妹說笑了,你這廚藝絕對這個!”說着話,她舉起大拇哥來。
“嘿嘿。”婦人開心了。
她背上的‘女人’好奇的看看劉美赫,又轉頭看向我,然後,不改方向了!
似乎,方纔沒能一爪子扣在我腦袋上,她始終不甘心,對我這個感興趣啊,表現的太明顯了吧?
我暗中冷笑:“死東西,你要是忍不住的動手,那就休怪本遊巡拿你開刀了!但你要是能恪守底線,本遊巡倒是可以一直裝着看不見你。”
劉美赫和阿菊就沒往女幽靈身上看一眼,半秒入戲的本事讓我欽佩不已。
“我說老妹啊,你這手藝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雖然我沒吃過什麼山珍海味,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我能感覺的出,你即便去最豪華的大飯店當主廚也是勝任的,難不成,你往年在外學過?”
劉美赫拉扯着婦人落座,隨口一頓恭維,婦人大臉上笑開了花。
“哎呦喂,還真是遇到識貨的了。老姐,俺見到你的時候就有一見如故的感覺,真的,這可不是糊弄人。要說這手藝啊,當年,我還是姑娘的時候,嚮往大城市的生活,如是……。”
婦人是個健談的,話頭一扯開那就收不住了,宛似濤濤江水之綿延不絕啊,將她十六歲之後的事兒叨叨了一遍,其中充斥大量吹牛的成份。
但有一點是真的,她當年混到大飯店給主廚打下手了好幾年,這個事兒絕對實打實,人家的卓絕手藝就是明證。
我和阿菊避到一旁坐着,豎着耳朵聽兩個村婦閒嘮嗑。
劉美赫不會這般無聊,她這是在起話頭,要是我所料不差,用不上多久就會轉到杏神村這邊來了。
果不其然。
劉美赫嘖嘖稱讚了胖婦人一番之後,兩人‘姐姐、妹妹’親熱的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倆是有血緣關係的親姐妹呢,無非是相比之下劉美赫瘦弱的多罷了。
“俺早就聽說你們村長家出產極品杏花釀了,不瞞老妹子說,我是個喜歡喝酒的。丈夫死的早,一個人拉扯好幾個孩子長大,苦啊;
俺聽說過一句古話,說是,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那話裡的杜康,人家告訴俺指的就是酒;
這話俺覺着太有道理了,平時熬不下去、感覺生活沒希望的時候,俺就打上二兩小酒就着豬頭肉喝上一頓,倒頭就睡,啥煩惱都沒有了;
久聞杏神村極品杏花釀的大名,不知,老妹有沒有辦法幫老姐我淘換點來解解饞?價錢嘛,豁出去了,幾百塊還付得起。”
劉美赫從杏花釀入題了。
靠座在破椅子上的肥婦人臉色已經變了,變的相當之難看,似乎,不願提及村長一家,奈何,剛纔還和劉美赫姐姐、妹妹的熱絡着,哪有直接甩臉子的道理?
肥婦下意識的看了看裡屋。
劉美赫說話音量不大,裡屋應該是沒有聽到。
她靠近劉美赫一些,低聲說:“老姐,不是我多嘴,你啊,就別想這極品杏花釀了;村長一家在俺們村是瘟神般的存在,真的不想提起他,今年的杏花釀嘛,估計村長也沒心情去做了,有錢也買不到嘍。”
她的神色極爲複雜,有驚恐、不屑,還有一絲狡黠和得意,似乎,她知道什麼旁人不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