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沐晨自己雖然是沒有搞過工程開發,可是畢竟以前父親就是做這行的,所以這個行業裡面的道道,他還是知道的。
之所以前些年的時候,那麼多人一股腦的都上去搞房地產開發,主要也是因爲這裡面賺錢的門路實在是太多了。
先不說那些正經的樓盤開發商,就說這些樓盤的材料供應商,一個個就都很不簡單。
尤其是給工地送沙子的,這更是個暴利行業。
沙子這玩意,只要挖開地面上面的土層,下面可以說是遍地都是,沒什麼技術含量,產量也完全不用擔心。
一方沙子從地下挖出來,也不過就是兩三塊錢的成本,加上運輸,也到不了五塊錢一噸,可是一旦要是運進工地,那立馬就變成三十塊一噸了。
前幾年國內房地產生意火爆的時候,一噸沙子甚至可以買到五六十元,緊缺的時候,甚至能買到一百塊一噸。
所以在這方面,可是有很多人盯着的,而一般給房地產公司的工地送沙子的,基本都是一些混黑的人士。
還有就是地基開發,一個工程分包出去之後,首先你就要挖地基,尤其是那些樓層高的樓盤的地基,一挖就是十幾米深,土方量可是相當大的。
而這個工程,也同樣沒有絲毫的技術含量,但是來錢卻一樣非常快,所以很多混黑的人士,也一樣喜歡幹這個。
前幾年國內房地產熱潮的時候,錦城這麼個小城市。也出現了很多樓盤建設工地。而每個工地開工的時候。幾乎都能聽到那些混黑分子,因爲搶工地的沙土供應,或者是地基開發的工程而開戰的消息。
最近幾年因爲房地產行業不景氣,所以這樣的事情,已經很少聽說了。
也正因爲如此,他纔會感覺很吃驚,這樣帶人堵工地大門,並且打傷施工人員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家的工地上。
他舅舅楊春成,早年也混過社會,後來也幹過工程,對這方面應該相當的熟悉,按理說這些沙霸,黑道大哥什麼的,應該早就擺平了,怎麼現在居然還會有人找上門來鬧事。
在車上,金沐晨也大概問了一下父親這個問題。
原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父親把他負責的這一塊將近數百公里的高鐵建設項目。分成了好幾個部分,分包了出去。而舅舅楊春成則是靠着金秀成的關係,分到了其中最肥美的一塊高鐵車站,南廣場的建設分包。
當時可是拆掉了車站附近的好幾個村子,才徵得了土地,不過爲了擺平這些不滿的村民,舅舅這邊也做出了很多讓步。
比如他們的工程項目沙土的採購,會使用這幾個村子的沙子,按量分配,並且在車站前面這一塊的商業廣場開發項目上,他還給這裡的村民分了不少的門面房出去。
另外在工程建設期間,他也大量的僱傭這幾個村子的村民,到工地上施工。
正是因爲這些手段,才讓這個項目順利的開工上馬,本來大家合作的挺愉快的,哪想到居然有人突然趕來鬧事?
那麼這夥鬧事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按理說,現在老爸在錦城也是響噹噹的商界精英,上流社會的頂級人物,出入碰面的都是市裡面的一號,和二號人物,商界上的朋友更是數不勝數,在錦城有着非同一般的影響力。
楊春成作爲金秀成的小舅子,本來就長袖善舞,而且本人在當地社會也有一定的影響力,一般人是不敢來輕易招惹他們的。
可是這夥人居然就是來了,而且還來勢洶洶,一上來就把楊秀成給打傷了,那這夥人到底怎麼想的?
金沐晨有些不明白,畢竟這裡面可能牽扯到方方面面的關係,非常的複雜,而他沒有親自參與這些項目工作,所以也不敢多說。
父親和他簡單交代了一些大概的情況之後,就開始閉上眼睛,坐在車子的後座上閉目養神不在說話。
新的高鐵站,就建在河西鎮,不過和原來選址的物流中心離得有點遠,在原來物流中心的南邊,大概十公里左右的地方。
從金沐晨家開車過去,先是好橫穿錦城的市區,然後還要在穿過河西鎮,在轉頭向南,整個行程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左右。
金沐晨開了大概四十分鐘左右,車子已經穿過了河西鎮的繁華地段,眼看就要進入高鐵施工工地附近,一直坐在車座後面的父親突然睜開了眼。
“這個路口往左轉,咱們先去前車村。”
金沐晨也是一愣,不過也沒多說什麼,就按照父親的指引,把車子開進了前車村。
這是河西鎮下轄的一個小村子,以前村子裡的村民,全靠種地或者外出打工來過活,不過最近高鐵站開工建設滯後,因爲從他們村徵了不少地,他們村的人大多得到了一筆不菲的賠償款,所以村名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不過以前金沐晨聽說這個村子的時候,可大多不是因爲什麼好事,因爲村子分的耕地品質不好,所以這村子裡的人,爲了生存很多都外出打工。
不過在打工的時候,好勇鬥狠,打架鬥毆那都是常事,甚至還有不少這個村子裡的人,爲了快速致富,走上邪路的。
所以這村子在他們錦城地區,那可是出了名的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
金沐晨按照父親的指引,把車子直接開進了村子裡位置最好,裝修也最豪華的一間農家大院裡。
車子剛停下,一個穿着藍色粗布中山裝的老頭,就靠了上來,父親纔剛推門下車,那老頭就喜笑顏開的上來一把,把父親抱住。
“小金,你這小子,怎麼這麼久纔想起來看我,今天說什麼也不許走,等會我讓我兒子殺只羊,咱們今天好好喝兩盅。”
這老頭人很熱情,也很淳樸,而他對父親的熱情,更是讓金沐晨感到吃驚。
“哈哈,老廣叔,你放心今天我絕對陪你喝個夠,不過在喝酒之前,有點事我想和你說一下。”
“嗯?啥事?你儘管說。”
父親看樣子和這老頭也很熟,說話也就沒繞圈子。
“是這麼個事,這幾天開始陸陸續續的有人到高鐵工地上鬧事,要讓我們工地用他們的沙子。。。”
“咦!那個驢日的?敢來搶我們的生計!”
還沒等父親把話說完,這原本和氣的老頭,一下子眉毛就立了起來,兩隻原本眯縫着的小眼睛,也一下瞪得溜圓。
聽到這裡,金沐晨基本就明白了,感情這前車村原來就是他們工地沙土的供應商啊。
“還不止這嘞,老廣叔,咱們之前可是簽了合同的,所以這方面我當然是不能答應他們。可哪想到,他們今天居然一大早就帶人到了工地上,堵住了工地的大門。我弟弟帶着寶勝他們幾個出去和他們理論,還被那幫人給打成了重傷,現在就連救護車,那幫人都不讓進去。”
父親把高鐵站那邊的大概情況和這老廣叔說了一遍,老廣叔一下就炸了,再也沒了之前那個和藹可親的老頭的形象。
“臥槽特祖宗,那個不開眼的小b崽子,敢在咱們前車村的地頭上鬧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吧?也不打聽,打聽這裡是什麼地方?我說寶勝今天怎麼沒打電話回來呢,前兩天還說,最近幾天要回家來吃他娘做的飯哩,不會是出什麼意外了吧?”
老頭子的眉頭擰在了一起,然後猛地一轉身,扯着脖子喊道。
“寶強,寶強,你個驢日的,趕緊給我死過來。。。”
老頭一嗓子喊出去,不一會兒功夫,就看到一個三十左右,又愛又壯的紅臉膛漢子,走進了院子。
“爹啥事?”
“啥事?你弟在工地上都快被人打死啦,還有楊經理也被人打了。”
“啥?那個驢日的乾的,我剁了他!”
這寶強明顯是個渾人,當即就是眼珠子一瞪,隨手居然就從腰裡抽出一把殺豬刀來。
“你瘋了,趕緊收起來,你去聯繫車主任,讓他用大喇叭喊話,還有派幾個機靈的小的,趕緊去車後村,還有大楊樹那幾個村子,都去通知一下,讓大家趕緊派人到工地那邊去。”
老頭子別看年紀很大,但是腦子卻一點都不亂,幾句話就把事情給交代清楚了。
一看東風已經借到,金秀成就和那老頭說道:“老廣叔,你們先準備着,我打前哨,先去工地上摸摸底,看看那幫傢伙到底什麼來頭?”
“好,小金,你儘管去,這幫孫子,你老廣叔保證他們今天是有來無回。”
金秀成說完也不在墨跡,一矮身又鑽進了車裡,金沐晨一打方向盤,車子就駛出了大院,直奔工地飛奔而去。
“這老廣叔很厲害?”
車子纔出村,金沐晨就忍不住問道,父親連眼睛都不睜。
“廢話,前些年的時候,前車村和別的村子械鬥,從來就沒輸過。。。”
一抹冷汗,從金沐晨才額頭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