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子非的心裡,這世上沒有必死之局,無論多麼危險的境況,都必然會有一線生機,這裡的禁制雖多,而且每一個的威力都很強大,但蕭子非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他們的破綻。
不過他也不敢掉以輕心,雖然單個禁制,甚至於數十個上百個禁制同時爆發都未必能讓他重傷,但是這裡的禁止卻是無窮無盡。
如此多的禁制若是被連環引發,其爆發出的威力,定然會強大到極點,蕭子非猜測恐怕即便是融天境界的高手強者也討不了好。
這是一座高有千餘丈,佔地方圓數千裡的大殿,古樸巍峨,其上更是散發着一種無比古老充滿了洪荒之力的氣息,是的這片天地隨時隨地都被這種強大無比的力量鎮壓着。
在這大殿周圍千里之內,竟然沒有任何生命或是有意識的一些奇異存在敢於駐足,因爲這力量實在太強大了,任何生命一旦進入這片區域,立刻就會受到這種力量的鎮壓,無論是神魂還是肉身,都絕對承受不了這種壓力。
而在千里之外則是赤地萬里,天空陰沉昏暗,濃郁的煞氣充斥在空間之中,一個明顯的分界線出現在殺場之中,將遠古殺場的無盡煞氣隔離開來,無法影響到這片宮殿羣。
這裡,正是遠古殺場的核心地域,沒有人會想到原本看起來只有千里方圓的遠古殺場之中,竟然會屹立着如此雄偉的一座宮殿。
在大殿的前廣場上,九根高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丈,粗有九丈九尺九寸的巨大玉石柱子按照某種奇異的方式屹立其中,九根玉柱兩兩相互連接之後,所形成的圖案近似一個巨大的“劍”字。
同樣,在這大殿的中心處卻也有九根玉柱佇立,觀其大小布局就可以看出這完全是前廣場上的九根巨柱縮小無數倍後的樣子。
只不過,在這九根玉柱的中間,也就是兩兩相連之後形成的“劍”字的中間,卻有一把黑不溜秋,沒有任何氣息泄露的約莫四尺的長劍。
但是若是從遠處看,卻可以看到,那柄劍極爲巨大,高不知凡幾,劍刃寬數百丈,這是一種錯覺,亦或是真實,但無論是那種情況,都意味着這不是凡物。
長劍擎天,卻平凡平淡,但是任何一個看到這柄神劍的人,只怕都不會認爲這柄劍只是一件凡兵。
就在蕭子非陷入禁制海,以本身罡元力探查無盡禁制的時候,那無盡禁制之中一點靈光閃爍,瞬間遁入一個極爲微小的空間漩渦,連蕭子非都沒有絲毫髮現。
隨後,宮殿羣之中,那黑劍猛地一顫,無邊劍氣驟然爆發,竟然發出了聲聲龍吟之聲,周圍的一切好像都被攪亂,包括時間和空間,都似是被隔離開了,而且隨着時間推移,巨劍的顫動越來越強烈,好似要掙脫某種束縛一般。
但是九根玉柱上卻是有無數金色符文閃現,組成了九條金色符文鎖鏈死死的壓制住那黑劍,宮殿之上更是光芒大放,無數道符文閃現,將其禁錮,阻止其掙脫出去。
驀地,黑劍之上飄出一團灰霧,變幻成了一個儒衫中年男子,烏黑的長髮隨意飄散,眼神凌厲明亮,轉頭看向蕭子非所在的方向,嘴角流出了一絲似苦,又似高興興奮的笑容。
“無數年的佈置,無數輪迴的努力,終於又要開始了。”
這中年男子臉上雖然笑着,但聲音卻是無比凝重,他擡起頭,看向天空。
“你殺不死我的,湮滅輪迴,毀滅宇宙,也是一樣的,如今,我又回來了,哈哈哈哈哈你又能奈我何?你能奈我何?你奈何不了我。”
“可是,我的親人,我的兄弟,你們在哪裡?沒有了你們,我即便戰勝他,又有何意義?”
這中年人時而發笑,時而哭泣,但即便是笑,也是讓人聽起來無比的難受,淒涼,過了半個時辰有餘,這儒衫男子停止了發泄,眼中眸子變得堅定起來。
“無論如何,只要我還活着,我都會想辦法將你們一個一個的帶回我的身邊,你們等着,一定會有這麼一天的,一定會的。
而且,我保證,這一天不會太遠了,這一世,我似乎有了一些變化,天?哼,你是嗎?”
吶吶自語了好一會,儒衫男子又一次化爲了一團灰霧,飄進了黑劍之中。
蕭子非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汗珠,身上原本破破爛爛的衣衫也已經變得溼漉漉的,臉色蒼白,雙手都有些顫抖,腿也一直打顫,幾乎站不穩了。
長達三天時間的毫不停歇的以神識之力探尋周圍的禁制,分析這些禁制的破綻漏洞,絞盡腦汁的想要找出破解禁制卻又不會引動其他禁止的方法,無論是誰只怕都是難以支撐的,而蕭子非撐下來了。
這裡的禁止無窮無盡,但若單單只是數量衆多還不一定能難得住蕭子非,他雖然並不擅長禁制一道,但是憑藉強大的實力,強行闖關還是沒有問題的,但難就難在這無數禁制竟然是環環相扣,重重疊加。
破禁之時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引動相連禁制,牽一髮而動全身,導致功虧一簣,讓自己陷入必死的險地。
“不行,不行,還是不行,看似相剋,實爲相生,看似相生,卻又實爲相剋,相生相剋,相輔相成,幾乎每兩個禁制都會有着這樣看似矛盾的聯繫,以我對禁制的瞭解,根本還無法將其分離,逐一破解。”
蕭子非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長時間的使用神識探查如此龐大數量而又複雜無比的禁制海,使他幾乎頭痛欲裂,每一次神識之力耗盡的時候,都感覺像是直接被劈開了腦袋一般,但他的心中卻是戰意盎然,只有如此險境才能真正的激發潛力,讓自己可以得到更大強度的鍛鍊。
“設下禁制之人當真是天縱奇才,無窮無盡的禁制,兩兩相連,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蕭子非眉頭緊皺,不僅僅是因爲這些禁制給他帶來了大麻煩,還因爲過度消耗以至於他的眉心都隱隱作痛。
“不對,兩兩相連?這禁制能夠自成空間,其本身威力便足夠了,即便如此,若是還想再增強威力,只要將相鄰禁制相連也就行了,讓禁制兩兩相連,看來提升威力是一方面,自成空間纔是真實的目的。”
驀然間,蕭子非的腦中一亮,似乎有什麼東西被他忽略掉了。
“自成空間卻又不單純是爲了困殺敵人?否則的話,幾天前我以罡元力和神識探查禁制,只怕早已經將其引動,我和鬼奴只怕早已經被這無盡禁制轟成碎片了,那他爲什麼要讓這禁制自成空間呢?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想到此處,吩咐鬼奴警戒周圍環境之後,蕭子非盤膝而坐,靜下心來恢復元力,神魂,準備再次凝聚神識滲入周身最近的數個禁制之中,仔細的觀察那些符文以及符文的組成排列方式,他的心中有預感,這或許是他的一大機緣,但前提是,他能夠破解這無盡禁制。
一天之後,蕭子非睜開眼睛,之前消耗的神魂之力已經全部恢復,此時的蕭子非看起來比之前更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一天前爲了探查禁制海,蕭子非的神魂幾乎枯竭。
但正因爲如此,蕭子非的神魂又一次得到了淬鍊,變得更爲純粹,神魂之力也變得精粹,而且還有所增長。
這使蕭子非心中暗喜,雖然只是增加了幾乎可以忽略的一絲,但是這卻讓他尋找到了一條鍛鍊神魂,強大神魂的方法,假以時日,他的神魂必然能夠達到一個令人震驚的程度。
要知道,罡元力等等,容易修煉,但是神魂修煉卻是千難萬難,即便蕭子非有龍皇的幫助,又有《撼神術》這修煉神魂的蓋世奇術,他的神魂修爲進境卻依然極爲緩慢。
醒來之後,蕭子非沒有猶豫,又一次放出神識,只是這一次卻不像前一天一樣大範圍的探索,而是集中在周身附近的禁制,不過這一次的探查卻是更爲精細,甚至於連每一個符文都要一絲不落的查看一遍。
這裡的禁制無窮無盡,而且每一個禁制都複雜無比,所以雖然不像昨天那樣探查的範圍廣闊,但蕭子非依然沒有感到絲毫的輕鬆,因爲這一次他的探查更爲細緻,他想要將這些符文參悟出來,不到兩個時辰,蕭子非便已經滿身大汗,連雙手都顫抖了起來,腦中更是有些渾渾噩噩,疼痛欲裂。
無奈,在神魂之力即將耗盡的那一刻,蕭子非不得不停下來,不僅僅是因爲蕭子非的神魂快要枯竭,在這樣下去只怕會造成神魂重創。
肉身受傷蕭子非絲毫不懼,身爲武修,他們的身體絲毫不比體修差,但是神魂受創,以蕭子非目前的情況,即便有龍皇相助,也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過來,在這樣一個地方,這無疑是自己找死。
另外一個方面,就是蕭子非敏銳地感覺到,這禁制竟然會時刻散發出一種異力,這股力量對神魂有着極爲厲害的侵蝕性,若不是散發的速度慢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恐怕蕭子非和鬼奴此時都已經神魂重創了。
而且更讓蕭子非驚駭的是,這股奇異的力量竟然在慢慢聚集,自動形成一個個符文,組成新的禁制,也就是說,這禁制海就像是有生命一樣,無時無刻不在增大增強。
如果有足夠的力量供應,蕭子非毫不懷疑有一天禁制海將會充滿整個遠古殺場,到時候只怕就是遠古殺場所有生靈的末日了,不敢想象,佈下禁制之人對於禁制的造詣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
“連一粒微塵蘊含的禁制都如此強大,兩兩相連,無窮無盡,而且還在時刻增長,是誰這麼變態,搞出這麼個東西?”
龍皇的聲音從蕭子非的衣袖中傳出,一條小小的蛇頭探了出來。
“老天不公啊,本皇剛剛覺得有些希望,你就又給本皇來這麼一出,把我們困在了這麼一個上不接天,下不着地的鬼地方。”
“好了,龍皇,這區區禁制未必能夠擋得住我,這是我們的劫難,卻也是機緣,沒聽過一句話嗎?大風險必然伴隨着大機緣。”
與龍皇相處久了,蕭子非漸漸發現,這龍皇可能是無數年被封印在凡界,無人可以傾訴,所以有些話嘮的毛病,一旦讓他發起牢騷來,那可是沒完沒了,所以蕭子非不得不忍着劇痛安撫他。
“真的?你真能破解這禁制?不可能,這可是禁制海,如此複雜的禁制已經可以稱之爲道了,術近乎道,不,這就是道,禁制之道,這即便是當年處於巔峰的我都佈置不出來。
“雖然我並非是以禁制一道成道,但是修爲到了那等境界,對禁制的瞭解也絕對是宗師級的,你呢?你小子恐怕是初次接觸禁制吧?
老天不公啊,如果本皇法力未失的話,我們還有希望,可是爲什麼要這麼對待本皇啊?無數年的等待掙扎啊,剛剛遇到一個有些希望的小子,你就又把他給困在這裡,你什麼意思啊?”
“道?龍皇前輩,這是什麼意思啊?”蕭子非心中本能的感覺到了這個字的不凡,與他將來要走的路有着極爲密切的聯繫,但仔細去想,卻又沒有絲毫頭緒,一團亂麻。
“道?玄而又玄,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懂得它的意思”
說着,龍皇搖了搖頭,“小子,你現在修爲太低,就別考慮這些了,先看看如何破除這些該死的禁制吧,本皇可不想再被困在這裡一萬年。”
龍皇似是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只說了一丁點皮毛便轉移了話題。
蕭子非知道,這是自己的修爲不夠,達不到那樣的層次,還沒有資格知道這些秘密。
即便知道了對自己卻也未必見得是什麼好事,甚至有可能影響到道心修煉,便不再過問,而是把精力集中到周圍的禁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