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這句話雖然不能從我口中說出,但是卻一直存留在我心中,因爲你教我的劍術,可能讓我活到今天!”
麓由終於鎮定了心神,他激動得緊緊抓着孽徒臂膀,“你是少主,你居然是少主,少主居然還活着。”他朝孽徒單膝跪下,“末將麓由恭迎少主平安歸來。”
孽徒伸出左手將他扶起,“你我之間無須這般多禮。”孽徒看着當年俊偉雄健的麓由到如今也開始佈滿皺紋,那雙曾經綻放着奪目光耀的眸子到如此卻也多了幾分滄桑與憂慮。
豫堯見麓由如此神情,心中便有了幾分把握,他走到麓由面前,道:“少主能夠得上天護佑平安歸回,實是我們赤燕城之福,不過少主現在身份仍很特殊,麓由統領還請暫且勿要稟告城主,以防包藏禍心的賊子會對少主不利。”
想到十年前的那場慘禍,麓由面上呈現出悲慼森然之色,因爲在那場禍事中,不僅是少主被廢,被放逐,而自己的家人皆被處死,雖然這是城主下的命令,自己應該恨他,然而每每想到與自己亦師亦友的少主遭受着比自己更爲悲痛的遭遇時,他也無法再恨城主,因爲那是少主的父親啊!
“城輔大人請放心,我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少主的事的!”
“嗯,很好!”豫堯對麓由是絕對的信任。
“不過,這位姑娘是?”麓由看向站在少主身後的那位秀美靜雅的女子,不由問了起來。
豫堯也不知該如何介紹這名有些神秘古怪的女子,孽徒就回道:“她叫凝鹿,是我信任的朋友!”孽徒特意加上信任二字,既是說給麓由聽的,也更是讓豫堯知道,縱然凝鹿是異類女子,自己也對她不會排斥,不會猜疑,更不會加害於她。
豫堯也明白了孽徒話中所帶的意義,他想少主是個英明決斷之人,他既然認定此女人可以信任那麼這女子也不會對少主有何意圖,只要這樣,他的心裡便安心許多。
而凝鹿雖然聽到孽徒這般介紹自己有些失望,但能聽到他說信任二人,也感到頗爲欣喜,她朝麓由禮貌性地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對方的詢問。
而麓由見少主帶一個如此清麗絕俗的女子在身邊,下意識得認爲此女子是少主傾慕之人,神色間對凝鹿便頗有敬重之意。
豫堯心想少主跟麓由既已認君臣之份,便決定告訴麓由他們來此尋他的目的,他突然神色凝重起來,沉聲道:“這次來是讓麓由統領陪少主去完成一件事。”
“少主有何吩咐,末將自當聽從。”
豫堯點了點頭,“少主要前往北炎地,麓由統領可否願意呢?”
“那裡勞役場,少主去那裡是爲何?”
“看看它是個怎樣的人間煉獄,如果可以,最好是讓此地永遠消失。”孽徒鎮定地說着,彷彿是一位凌視於天下的劍士,神色間頗有讓人敬畏之氣。
麓由卻驚訝起來,疑問道:“少主是想夷除此地?但是此地是主上所封之地,由空靖將軍統轄,凡他人未遵主命便擅闖此地者,便以違令罪斬處!”
“那又如何?”孽徒絲毫未爲這條令所懼怕,“難道麓由將軍會因爲害怕法令而不願出手將赤燕城的禍患剷除嗎?那裡不知有多少冤屈的靈魂,麓由統領也無動於衷嗎?”
“末將並未有此意,只是…”
“既然麓由統領不願隨我而去,那我也不便強求,只願麓由統領勿將我的行蹤告知城主,軒明便甚是感激了!”孽徒以往昔的身份對麓由說着,說完後他便準備轉身離開,麓由見狀,忙上前一步,攔阻道:“等等!”
孽徒回頭看着麓由,麓由嘆了口氣,思慮良久,道:“末將並非是膽小怕死之輩,也並非不知北炎地是赤燕城的心腹大患,但一直以來,也無法跟空靖將軍抗衡,並且我曾派數十名一流劍術高手甚至法師,他們皆未活着回來過,少主便可想而知此處的危險之處,少主聽後還決定要前往嗎?”
孽徒面上沒有變化任何色彩,他心裡反而有了更想即刻去的衝動,因爲那裡越危險,說明婕藍的處境越讓人擔心,如果晚了興許就無法救了。
“當然!”
看着異常堅定的少主,麓由感到很欣慰,他拍着少主的肩,道:“少主都如此,我又豈會違命,我會部署我統領下的三千兵士前往北炎地,只是這一去,不知還能否全然而退,那就只看天意了!”
孽徒露出有些苦澀而毅然的笑容,在他的心裡,此次前去,縱然自己粉身碎骨,也要將婕藍從那煉獄一般的地方救出去。
但卻不知她去那裡是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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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靖的府邸位置異於其他官員,因他這十幾年來得到城主的恩寵,再加上他作爲御威將軍,因爲城主便將其官邸設在城殿之類,這也是赤燕城幾朝都未有的事,因爲外臣不得入住城殿,這也是防止外臣若有叛逆之心,對城主便成了極大的威脅。
此時已是晌午過後,空靖用過午膳之後便持劍朝御書房中走去,他知道,這個時候,那被自己控制的城主一定會在這裡。
他走進書房之中,卻見那有些瘦削的城主趴在書案之上,全身無力,彷彿全身的魂魄被人抽走了一般。
“末將空靖拜見主上!”空靖單腿跪膝,朝都鞠城主行禮,他見城主這般,也知道原因,是因爲昨晚聖宴之上,那擎戰少君所帶來的炎麟劍的緣故,那炎麟劍能淨化世間所有邪惡的妖魔靈魂,而城主附在體內的‘附靈魔’受到炎麟劍的魂氣攻擊,到現今已經有些弱敗下來,所以此時的城主看起來纔是如此的氣息衰弱。
那城主擡起有些猩紅的眼,顯得有氣無力,道:“起來吧!”
空靖站立起來,看着面前的城主,問道:“主上,你身體有恙嗎?”
“今日不知爲何,胸口沉悶,全身無力,好似有什麼東西要從我體內釋放出來一般,讓我覺得很難受。”
“一定是昨晚少君那把劍的緣故,我懷疑少君在劍上附着了邪靈,他想用邪靈攻擊主上。”
都鞠城主一驚,“什麼?他爲何如此做?”
“末將猜測,他這次前來赤燕城,定是受了王城所遣,派他來查探主上是否有謀逆之心,是否有失德之處,倘若被那少君查出任何莫須有的罪名,主上很可能會被少君下敕令…”
“荒謬!”都鞠氣得拍案而起,怒道:“我一心爲這赤燕城,日夜不休,有何罪過可查,他王城憑什麼來我赤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