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人羣后傳來‘玲玲’的清脆聲,衆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背後看去,只見伴着晨風,一個赤着大腳,穿着粗布僧衣的行腳僧朝人羣走了過來,他手中提着環杖,杖頭上鑲着八個金環,那金環隨着鐵杖的起落而發出清脆而空靈的聲音。
衆人看到這個從未見過的行腳僧,都不免有些疑惑,然而無形之間卻又對他有着莫名的敬畏,村民不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來。
行腳僧面色肅然,歲月的痕跡讓他的臉孔佈滿了褶皺,他銳利的目光落在了婕藍的身上,森然道:“是不是妖魔就讓我來評定吧!”
彷彿沉溺在深海之中抓住了救命的木筏,村民們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在他們心中,只要有這僧人在,眼前的那藍髮妖魔也一定會被收服了。
婕藍看着這行腳僧,頓時覺得有些可笑,讓他來評定自己是否爲妖魔?他有什麼資格?
但是婕藍突然感到自己身周彷彿有成千上萬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彷彿要穿透自己身體將自己切割開來,那種被窺伺被侵犯的感覺讓她有些憤怒,但是她極力忍着,因爲她不願意在自己村民的面前出手傷一個他們尊敬的和尚。
“這位大師,怎樣?看出我是妖魔還是人了嗎?”
行腳僧臉色有些蒼白,他難以想到自己的‘破邪神眼’居然如此輕易地就被面前這女子破除了,而自己絲毫看不出她身上散發着邪氣,“我是追隨着昨夜強大的邪氣纔來到這地方的,能夠擁有如此強大邪氣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妖魔,我聽說有種妖魔,當他們戰鬥時就會釋放邪氣,但是平時的他們卻能將自己的邪氣隱藏得絲毫不剩。”
原來昨晚的一切不是一場夢,但這僧人既然能感到邪氣,爲何這些村民卻未受半點傷?
“你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這麼說你一定知道原因了?”
那僧人森冷的雙目一亮,彷彿抓住了婕藍的弱助一般,“果然昨晚那場邪氣之障與你有關?”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彷彿告訴婕藍,他已經抓住了她的要害。
“所以呢?”面對這個僧人,婕藍有着莫名的厭惡感,她開始戒備了起來,只要這僧人對自己一出手,她便立時回擊。
那僧人從懷中取出了個紅色的如手鐲大小的鐵圈出來,他念動咒語,那鐵圈便發出紅光朝婕藍罩了過來。婕藍想躲避那鐵圈,然而身體彷彿被它定住,自己無法移動身體,而那鐵圈變成了圓月般大小,將婕藍雙手圈在腰間,動彈不得。
只感到全身的血液在燃燒沸騰,彷彿被風浪捲起的潮水,掠奪着,侵佔着,狂嘯着。痛苦的掙扎只讓婕藍更加的絕望與痛苦,體內的血液在鐵圈的震動下,開始不斷衝撞蔓延,彷彿將被那鐵圈吸走。
“不,我絕對不能死在這裡,絕對不能讓這僧人對我胡作非爲,絕對不能任由她擺佈!”婕藍聚集體內靈力,隨着靈力的運集,婕藍身上發出淡藍色的光芒,而她的藍色瞳孔也因靈力的召喚發出幽藍的光芒。
身周的風環繞着,吹起她的長髮,舞起她的長袍,此時的她如從另一個世界來臨的魔者,窒息的美縈繞在這靜寧的村落。
只聽得吭的一聲,那鐵圈碎成了粉末,落在了地面之上,而那僧人彷彿被人吸走了精氣一般,氣喘吁吁得臉色慘白,他有些扭曲的瞳孔看着面前這散發着藍色寒光的女子,顫抖着道:“你…你,好強大的力量,看來那股邪氣卻是你發出的,既然這樣,我只好讓你回到你該去的地方,不要再留戀這世間。”
他解開手腕上的黑色佛珠,雙手合十,那黑色佛珠散發出光芒,隨後如流星一般朝婕藍全身各處打去。佛珠穿透婕藍的身體,打碎了她的骨節,她的心脈,藍色血液沿着長袍滴落下來,她跪倒在衆村民面前,無力地忍受着身碎血盡的痛苦。
可是這些不要緊,可爲什麼這時候看到的卻是這些日夕相處的村民們憎恨、欣喜,她甚至感覺到了這些村民真恨不得立刻衝到自己身前,在自己身上踢上一腳,刺上一劍,婕藍頓時流下苦澀而自嘲的淚,她忍着疼痛緩緩站了起來,那沾滿鮮血的秀色臉孔露出高傲而恣意的神色,“就這樣想殺掉我嗎?太不自量力了吧!”
靈力開始像崩塌的雪山急速擴散,打在婕藍體內的佛珠也反彈了出來,直朝那僧人擊去,靈力猶如無形的劍刃將僧人體內五臟六腑撕裂破損,而那些佛珠散落在地下,佛光消失,聚在上面的靈力散了開來,就如那僧人逐漸逝去的生命一樣,他艱難地擡首望着婕藍,道:“你一定會給這世間帶來災難,你…是福還是禍…就看你一念之間…不要墮入魔道…”嚥下最後一口氣,便失去了聲息。
而婕藍因爲靈力損耗過剩,再加上受了極重的傷,再難堅持的她倒在地上,躺在藍色血液中,失去了知覺。
那些村民見那僧人竟然被面前的妖怪殺死,都是膽顫心驚,有些膽小的早已逃離此處,有些膽大的看着倒地的婕藍一動不動,就相互間言語起來,“喂,好像昏死過去了,我們怎麼辦?”“除了她,不然我們都會被這妖怪殺死吃掉的!”“誰去?”
其中三個曾經跟着婕藍一起除過妖魔的年青人挺着戟有些膽怯地朝婕藍走去,當他們走到婕藍身邊時,婕藍依然沒有絲毫動靜,那三人舒了口氣,他們舉起長戟毫不猶豫地狠命朝婕藍後心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