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也不多話,都沉下心來,朝前方走去。她們想這骷髏魔竟然在此處出現,那麼想必陵園離此處也不遠了。幾人也算是知道此行的危險之處,所以走時便顯得異常的小心。
叢林很陰森,本來是陽光普照的一日,但是在這密林裡卻感覺陰冷不已,讓人行走間都不覺有些不寒而慄。
幾人穿過密林,便見下方有一條小道,而在那小道上卻有幾十個人在蹣跚行走着。承風連忙將身後緊跟而來的婕藍她們攔住,道:“小心,前面有人。”
幾人伏地身子,朝下道上看去,但見那條狹窄的道上是二十來個苦力,這些苦力拖拽着笨重的木車,而那木車之中裝的是什麼就無法看清了。而在這些苦力的前方和後方,則是一些身着紅色短衫的官兵,這些官兵手中都拿着藤條,邊走邊鞭打着這些苦力,不住吆喝着:“走,快走!你們想找死啊,走快點!”那牛鞭落在這些苦力身上,噼啪作響,但是這些苦力每挨一下,居然都沒有叫喚,看來是他們已經捱打捱到麻木了,所以連最基本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走了一陣,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官兵將鞭子舉了起來,道:“停,歇一會!”隨後大隊停了下來,那官兵首領拿出水壺開始喝水,而後面的苦力則停下來,靠在一邊,喘着粗氣。看着他們個個都面黃精瘦,因爲長久地做着超負荷的勞力,導致他們瘦得都只剩下一副皮囊,個子看起來也像個小孩一般。
這些苦力已經走了將近半日,有些身有內急,此刻就只要去解決,但是那些官兵如何允許他們在他們面前小解,就讓他們走遠點,到叢林裡去小解。
而後一個官兵押着要去小解的人去叢林小解,走到差不多見不到大隊人馬時,才停下來準備小解。
承風見到這機會,忙道:“雖然會讓你們覺得很委屈,但是恐怕也只有這法子了,跟我來。”
婕藍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承風就快步朝那些小解的苦力奔跑過去,而婕藍他們幾人也快步跟上,等走到跟前時,這些苦力大都已經脫下褲子準備小解了。婕藍和崎雪身爲女子自然不敢看,連忙轉過身不敢再前走。
承風趁那個看守這些苦力的官兵沒注意他時,疏忽間直躥過去,那官兵只聽到背後一陣風響,連忙轉過頭來,他一見到身後突然出現的承風,不覺一驚,剛想拔刀對付承風,卻料承風手肘一起,撞在他的後腦勺後,頓時那小兵只覺頭暈目眩,立時昏死過去,這一下恐怕沒個一兩天他是醒不過來的了。
那些苦力見到突然到來的這個白髮男子,都嚇得不住往後躲,有些連褲子都忘了往上穿。承風對這羣恐懼的人溫言道:“你們不必驚慌,我且問你們,你們是修建陵園的勞工嗎?”
那幾個苦力有些嚇得全身發顫,深怕這個白髮男子取了他們的性命。而其中一個稍微大膽一點的回道:“是…是的,你…你不要殺我們,我們只是聽命行事的。”
“你們運的那些東西是什麼?”承風緊接着問着。
這些苦力頓時吞吐起來,不敢直說,承風看他們神色便知道其中有玄機,他逼近一步,道:“倘若你們想要隱瞞,那我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感覺到這個白髮男子滲人的殺氣,這些苦力的膽又被嚇破了幾分,離承風最近的那一個忙顫聲道:“是…是木炭。”
“木炭?”承風頓時疑惑了,忙問道:“你們運這木炭是做什麼?”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只是下苦力的,負責運到就行了,至於拿去做什麼,我們也一概不知。”那苦力說的也是實話,他們只負責將這些材料運到陵園門口,隨後便有其他人來帶進去,至於帶進去後拿去做什麼,他們也從來不知。
承風看這人神色,也覺得他未在撒謊,便道:“那你們不想再繼續當苦力的話,就趁現在走吧,不過走前把你們的這身衣服脫下來。”
這些苦力被強自免費徵來做苦力,因爲強度的沒日沒夜地工作,很多同伴都已經累死了,而他們也是拖着枯槁殘軀,只等那日也累得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時,便此終結一生,可未曾想到今日居然可以逃走,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天降喜事一般,但是他們也不敢直接就相信承風的話,所以都站在那裡動也不敢動一分,只是疑惑地看着承風,顯得很是惶恐不安。
承風再次說道:“如果你們不走,恐怕就沒有第二次機會可走了,倘若你們不信我,就跑回去繼續當你們的苦力吧!”
這些苦力想繼續做苦力也是死,不如聽這白髮男子一次,興許還有條活路,這些苦力忙依言將身上的衣衫褪下,然後便快步朝叢林外走去,。承風看着這些倉皇逃走的苦力,淡然一笑,隨後將他們那有些臭氣的衣衫拾了起來,交給一旁的婕藍他們,婕藍聞到這臭氣熏天的衣衫,幾欲作嘔,忙問道:“你是在做什麼呢?”
“穿上這些,我們要假扮成這些苦力混進陵園去,不然的話,我們恐怕是沒有辦法混進去的。”承風坦然地道,幾乎沒考慮過婕藍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婕藍愕然地看着承風,那雙帶着怨怒的眼讓承風看着都覺得很有壓力,不過他沒有放棄這打算,依然道:“若是你不想去查看陵園的事,那我們這就回王廷去。”
婕藍起初本來對承風還有幾分好感的,但是想到他強迫自己穿這種男人穿着的佈滿汗漬的破爛衣服,她一個女子確實很是爲難,不過爲了查明情況,她也只得忍受這番苦楚了,她將那衣衫接了過來,道:“穿就穿,難道我還怕了不成。”
崎雪雖然也不願穿這種衣服,但是既然婕藍都穿了,她不可能不照做,她不甘願地接了一件過來,和婕藍一起走到叢林大樹背後,脫下自己的外套,將這溼淋淋的衣服穿了上去,一穿上去,只覺得一股味道直躥入鼻孔,讓她們幾乎嘔吐出來。
天凌沒想到堂堂一個公主居然還能吃這番苦,他心下更是佩服,心想,怎樣的女子才能拋下自己的尊嚴忍受這些苦楚,爲的便是一份責任呢?
天凌想或許這個天下交由這個女子來掌管,興許會是另一番不同的境地吧,那麼金萱所說的或許也不無道理。
天凌此刻倒有幾分期待婕藍這個女子了,因爲他期許有奇蹟出現,期許難以完成的夢想真的就有那麼一天會完成。
天凌也拿了一套過來,將自己那件白色的外套脫去,然後換上這身破舊髒臭的衣衫,而承風將剛纔那位被打暈的官兵的衣衫拔了下來,自己穿上,等衆人都換上裝之後,幾人戴上那頂破爛的草帽,便躬着背,低着頭,蹣跚着腳步朝大隊走去。
那最前面的押解官見他們回來之後,也沒細看,只是不耐煩地喊道:“怎麼去那麼久,你們都想找死啊!”
承風學着剛纔那小兵的聲音回道:“這些人不老實,剛纔教訓了他們一頓,有兩個經不起我的鞭子,就躺在那兒了。”因爲少了兩個人,承風怕那人走到後面來查看,所以如是說。
那小官纔不管這些苦力的死活,聽說死了兩個,只覺得晦氣,道:“這些娘養的,竟給老子找事,要死的話怎的不都一起死,我還可以去換一批年輕有力的,不用跟這些老不死的在這兒耗老子的時間。”
此人說的話很是粗鄙,言語間對人命視如草芥,婕藍聽着真的很想將這人給殺死,才能免除自己的心頭之恨,但是她卻不能,她只能忍耐,狠狠地忍耐。
他們幾個就這樣走在最後,都低着頭,推着木箱車,朝陵園艱難地一步一步地走去。而在行路之中,承風一直在思考,他們運木炭去陵園去什麼,修建陵園爲何會需要木炭,還需要這麼大的量,依照剛纔那押解官所說,看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運送木炭去陵園了。
那麼要用到這麼大量的木炭的地方究竟是什麼呢?承風想了一陣也沒想清楚,心想也只有到了那裡再說了。
就這樣推着木炭車一直走了將近兩個時辰纔到陵園門口處,剛到門口處,就被那押差叫停下,然後命他們開始將那些裝有木炭的箱子搬下來。婕藍幾人不想被人識出來,也就暫時老實地開始搬動木炭,幾人邊搬着邊注視着陵園內的情況。
那陵園已經修建了一半,裡面的人都走來走去不停搬着各種木料,而一旁有一些監工不住吆喝着,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可是婕藍總覺得這裡面藏着秘密,藏着她一定要去破解的秘密。
幾人正搬動着木炭箱的時候,突然聽後身後的人都不停跪下,隨後道:“拜見平都將軍!”
婕藍一行一聽到有人跪拜什麼平都將軍,知道想必是管理這裡的掌事者,她怕對方識破他們的身份,因此也都委屈自己跪了下來,而承風和天凌他們也屈尊跪了下來。
那叫平都的走到木炭車前,道:“今日這木炭爲何晚送來這許久?”
那押解官一聽,嚇得立時臉色發白,顫聲道:“因爲…因爲路途又有幾個苦丁不經勞苦死而來去,所以晚來了些時辰。”
這叫平都的一聽,臉色頓時便沉了下來,他將腰間的長劍一推,只見一道白光一閃,頓時只聽到‘咔擦’一聲,頓時鮮血噴涌而出,一顆頭顱滾落地面,而那無頭的身體跌倒在地,這押解官就此命隕在這長劍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