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踏入這村落第一步時,腳步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崎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住嘴,驚恐地看着這令人膽寒的村落,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村落的地面上,土牆上,石板上,留着風乾了的血跡,那些橫七豎八躺着的屍首已經發出了異味,而他們那扭曲變形的面孔,彰顯着他們死時那刻的驚恐與絕望,他們有的被截斷肢體,有的被野獸咬破了胸膛,那些內臟鋪滿了一地,吸引着蒼蠅等物的啃噬。
空氣中瀰漫着腐爛的屍體的惡臭味讓崎雪有些想吐,然而在此時此刻,她想到了婕藍,想到了現在不知去向的藍,她難以想象當婕藍看到這一切時是什麼反應,她只想找到她,“藍,怎麼會這樣,藍!”由小聲地低語到最後的呼喊,崎雪緊張地開始沿家沿戶地尋找婕藍的身影。
承風看到這種慘境,卻依然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只是不緊不慢地跟在有些狂亂的崎雪身後,顯得如此的心煩。
如果可以,他真不願待在這種地方,但是他必須去找那個封印他力量的女人!
當那抹悲傷的藍色身影映入崎雪的眼簾時,崎雪才放下心來。
婕藍站在自家院中,院落中那顆復活的梧桐樹已經成了一堆死木,但就連那樹木之上都掛滿了屍骸,那些屍骸隨着微風搖晃,悲絕乾枯的臉彷彿在控訴着他們的怨恨。
“藍!”崎雪輕聲呼喚着。
良久,婕藍才轉過身來,她面無表情的面孔彷彿被人吸走了靈魂,呆滯地站在那裡,像一個木偶。
崎雪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身邊,然後試着抱住她,撫慰道:“沒事的,藍,你不要傷心?”
“沒事?”婕藍終於說出了話來,“都死了,因爲我,都是因爲我,他們都是因爲我,死了!”
“不是這樣的,不管你的事,藍,你不要這樣!”害怕她崩潰的崎雪除了說這些之外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一位受傷的人。
婕藍突然冷笑起來,“不是?那麼是誰?是誰殺害了他們,你嗎?”當承風踏入院落中時,婕藍擡眼看着面前這個妖魔,“還是說是他?”
崎雪聽到婕藍突然這麼說,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她回頭看到承風時,便更確定了她的想法,她擋在婕藍身前,“藍,你不要激動,這不管他的事!”
“不管他的事?”婕藍泛着寒光的雙眸露着攝人心魄的憎恨,她慢慢向承風走了過去,“如果不管他的事,那麼管誰的事!”
婕藍走到承風面前,緊緊抓着他的雙臂,怨恨的雙眼一直盯着他,“如果不是你,那白袍妖魔也不會找上我,我母親不會死,幽雲也不會被抓走,孽徒也不會受到牽連,還有這些村民,這些無辜的村民,更不會因爲你而死得這麼悽慘!”
想到母親,想到孽徒,想到從小跟自己在一起的這些村民,婕藍再難控制住悲痛,精神完全崩潰的她終於再難忍住,淚水如傾瀉的清泉一般撲簌而下,而她的哭聲也顯得如此的淒涼,承風看着面前這個看似蠻橫無情的女子,在此刻卻顯得如此的脆弱,即便是冷酷殘忍的他也不知該如何以對。
而婕藍因爲突如其來的變故,悲痛已使她的意識漸漸混沌,沉重的身體漸漸下傾,那雙淚眼朦朧的眼失去了焦點,她只低聲地重複着,“爲什麼…爲什麼…有你的存在!”
話語消失在清冷的空氣之中,而她無力地倒下,承風看着在自己面前因心力交瘁而昏倒的婕藍,那份久違的不忍之心突然襲上心頭,雖然他是如此的討厭這種感覺,但是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地接住了她,他左手將她攬住,看着依然滿身血污的她承風不覺緊緊鎖住了眉頭。
是這個讓人有些厭惡的女子再一次將自己帶回這人世間,自己本應該感激她,可是自己知道,她將自己召回這世間也無非是爲了自己的私念,這樣的女子何有資格讓自己對她抱有絲毫的感激呢?然而這樣的她卻也顯得如此的卑微脆弱。
這就是可悲的人類之愛!而自己不就是因那可悲的愛而受到幾百年的封印,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