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星辰點綴在這墨色的蒼穹之上,夜空中不時飛舞過啼叫的夜鶯,爲這夜空裡增添了點生氣。
綠原之上,風輕輕拂過,帶來一陣清香之氣,讓這在夜色之中困頓的人多了幾分睡意,然而卻讓那個在夜中閃爍着銀色之光的人無法靜下心來,彷彿黑夜讓他更顯得落寞,更顯得惶恐不安。
邁過這片綠原,便是清周城的邊界,即便是還未踏入那個城池,便已感到了這座城池充滿的生機。
與赤燕城的荒蕪不同,這清周城青翠碧綠,花香遍野,在兩城的邊境之地便已感受到了清周城的繁榮與興盛,不知道這究竟是一個怎般的城地,纔會讓百姓如此富饒,如此安居樂業。
銀色色的頭髮在風中飛舞,像一個從天蒞臨的聖者,在逡巡着這片靜寂的大地。
身後有一堆火堆,柴木已經被燃燒得差不多了,漸漸地被炭灰覆蓋,淹沒住了那跳動的炭火,就如包裹着的一顆熾熱而滾燙的心,你一揭開它便能再次熊熊燃燒起來。
坐在火堆旁的那個肥胖的黑豬和俏麗的崎雪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而婕藍以手支頤,淡淡地睡着,清涼的風吹來,將她從睡夢中驚醒,她擡起頭,看着身旁的崎雪和黑豬,兩人睡得太死以至於將披在身上的衣物都掉下去了也不知,她起身重新爲他們披上。
看着兩個陪伴自己這麼久的夥伴面上都顯得有幾分憔悴,心中感到不忍,但也無比感激,正因爲有他們的陪伴自己才能走到今天,倘若沒有,婕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或許早就死在什麼兇惡的妖魔手下了吧!
她起身看向遠處的承風,他依然每夜都不眠,爲的便是守夜,以防夜間妖魔出入,突襲他們。
婕藍走了過去,關切道:“你去休息下吧,這裡由我來守着就好了!”
“你管好你自己吧!”承風環抱着炎麟劍淡漠地說着,看他如此嚴肅,還以炎麟劍戒備,顯然不是尋常的守夜而已。
“怎的?今晚有什麼異常嗎?”婕藍有些擔心,因爲這幾日行路以來,每夜裡雖見承風爲他們守夜,可是都還未見他召喚出炎麟劍來護衛,現在這般想必是有極爲兇險的事將發生,纔會如此警惕。
承風不想讓她來擔心,只道:“你去睡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婕藍知道他性子向來如此,勉強他也是無用,自己乾脆在一旁的一塊裸石上坐了下來,陪着他一起守夜。
承風眉頭微皺,不耐煩道:“你…”他本想責備固執的婕藍一通,可是卻還是忍了下來。
婕藍衝他微微一笑,那一笑猶如海棠爭豔,嫵媚而動人。承風看到這久違的笑容,自己都感到異常的驚訝,因爲自從和這個再次給自己生命的女子在一起後,他還從未見過這女子如此展顏過,也不知道她這般不經意間的微笑是那麼的美,美到有些懾人心魄,彷彿這夜色中星辰也因這一笑而失色了幾分。
承風不敢再看下去,連忙側過頭,背對着婕藍。
婕藍見他居然用背對着自己,這簡直就是太無禮了些,自己陪着他守夜不也是擔心他嗎?不領情也罷了,還這樣,她索性也側過頭,不再去理會他。
輕柔的風拂過婕藍慍怒的面龐,她嗅着這風裡清香的味道,頓覺心情舒暢起來,可是慢慢地她感覺到了,風的味道在改變,彷彿被什麼邪惡的東西污染了般,那股腥邪之氣隨着風傳了過來。而這股氣味,那麼熟悉,好似很久前便已觸碰過。
婕藍突地站了起來,想對承風說這件詭異的事,然而當她回頭時卻已見承風已經握劍在手,只要那個邪惡之氣一靠近,他便要拔劍以對。
原來他早知道會有邪靈侵襲而來,所以他才整夜未睡守在這裡。婕藍奔到他身邊,道:“有邪物靠近了,難道是衝我們來的嗎?”
承風沒有回答,他只是靜觀着這股邪惡力量的變化,等待着對方侵襲的挑釁。
風的味道越來越濃,那邪物也漸漸近了。當夜空中的皎月邁過雲層時,白色光亮灑了下來,將這寂夜照得亮了起來。
還未見到來者,卻見夜色中有無數個火球般的東西在夜空中飛舞而來,不,那不是火球,而是邪物的眼,當他們臨近時,才漸漸將他們看清。
婕藍頓時驚訝不已,因爲這突然出現的邪物正是曾遇到過兩次的骷髏靈,一次是在前去雪靈山尋找白魔的時候,一次是在赤燕城大戰中他們救走空靖的時候,而這次,他們是來抓捕他們兩人嗎?
但是看現在的情形卻又彷彿不是,因爲他們正獵捕着另一個對象。
只見在這些骷髏的前方,有一頭青鳥急速地逃亡着,而那青鳥之上乘坐着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女子,那女子用青紗矇住了臉,所以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她面上所顯示出來的慌亂與恐懼卻是顯而易見。
“這些邪物好像是在追那個女子?不是來找我們的。”婕藍緊張起來,因爲她不知道這些骷髏魔爲何要追捕那個女子。
“既然不是來找我們,那就不用管這檔子事了。”承風按回炎麟劍,一副不想戰鬥的模樣。
婕藍驚怒起來,道:“這怎麼行,我們不救那女子嗎?”
“你覺得你是那些骷髏的對手嗎?”承風想起初次與那些骷髏交手時,便知道對方的力量是有多強大,倘若真跟他們交戰,恐怕絕不是敵手!
婕藍自己心裡也清楚,靠她這點力量,恐怕很難敵得過這十騎骷髏,可是從小便身爲村落的獵魔師的她又豈會見到魔物而棄之不顧,更何況那女子很可能會被那些骷髏抓走!
“你這樣太冷酷無情了些,你若放手不管,那我只好出手了,龍奕和雪的安危便交給你了。”婕藍說完轉身欲走。
突然間,一股勁風吹過,將這綠原颳得有些生疼,承風迴轉過頭,卻見那在清冷的月光下飛過的女子,她的面紗被風捲起,露出了她那絕美的綺麗的容顏。
一時間,承風只覺自己的心臟被人攫住了般,身體竟不由自主顫慄了一下。
那女子,那女子,她怎會在此處?她還活着?過了這幾百年,她還是活着的?承風的身體頓時間彷彿不由自己控制般,他快速地朝那女子奔了過去,他躍過婕藍身旁,不管不顧地就這般追趕而去,彷彿前方有一股強大的魔力在吸引着他,誘惑着他。
婕藍突然見承風突然改變心意去救那女子,心中頗爲欣慰,可是她也很是疑惑,倘若真是去救那女子,他爲何會這般焦急,他那從未有過的慌亂驚懼而擔憂的神色婕藍從來都未見過。
婕藍回過神朝還熟睡的黑豬叫道:“龍奕,你守在崎雪身邊,就在這裡,不要走開,我去去就回!”
龍奕醒了過來,聽到婕藍的吩咐,還有幾分茫然,當他看到遠空中飛着異物時,頓時知道了婕藍他們又遇到了麻煩,他想跟着過去,但是婕藍卻已經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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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身影掠過天空,驚慌地奔逃着,她乘坐的那隻青鳥振翅疾飛,然而它的左翅處一片殷紅,看來是受了傷,所以越飛越慢,而那青衣女子的身上也有多處傷口,即便到現在還在兀自留着鮮血,看來她這身後的骷髏魔已經經歷過一場大戰,隨後力戰不敵便奪路逃走。
可是最終還是無法逃出那骷髏魔的追蹤,不得已,青衣女子只得按下雲空,朝綠原上俯衝下去。
因爲就算要再次戰鬥,讓受傷的青鳥與他們對抗只會對自己不利。她下了雲空,落回到地面上,從手間召喚出一把青色劍,等待着骷髏魔的迫近。
十騎骷髏魔落到地面,因爲他們的邪氣太盛,使得他們身周的綠草頓時枯萎下去,他們看着面前這個仍在垂死掙扎的女子,用那彷彿從地底裡發出的詭異聲音道:“跟我們走,否則會讓你嚐到更殘酷的痛苦。”
青衣女子冷冷一笑,道:“邪魔妖物卻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們也太狂妄了。”她揮舞着青色劍朝骷髏魔奮力逼了過去。頓時間青色之光大盛,朝那領頭的骷髏魔頭頂削了過去,然後劍到中途,一隻白骨的枯手竟徑直抓住了劍鋒,青衣女子愕然大驚,想要將劍抽回來卻是不能。而對方的邪氣開始通過劍傳向青衣女子的體內,她痛苦得開始顫抖起來,可是想讓她拋棄劍卻是如何也做不到。
那骷髏詭異地笑了起來,道:“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這種劍對來自冥界的我們根本沒有用,你還想繼續掙扎下去嗎?”
青衣女子喘着粗氣,睜開眼看着面前這具噁心的骷髏,道:“就算是再痛苦,我也絕不會被你們這些醜陋的邪物帶走,走開!”她一聲震動天地的大喝將全身的力量都釋放了出來,一道青色的光從她的體內迸射而出,將那骷髏的邪氣切斷,那骷髏吃驚不小,只得放開手,不然自己的手臂也會被那光給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