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婕藍突然有些害怕,她不敢回頭去看他們,而是默默地朝客棧的樓上走去,在上到二樓時她纔敢往下瞥眼瞧來,她看見那些士兵中爲首的一個是一頭火紅色的頭髮之人,發上繫有用金絲織成的黑色頭帶,那人腰間配有一把長劍,即便是相隔這麼遠,即便是那劍收在鞘中,她也感覺得到劍所傳遞出的森冷劍氣。
那絕對是一把好劍,而能擁有如此劍的人也絕非一般的人。
那人帶了十來個士兵,同時還帶了七條火紅色的犬,那犬異與別類,擁有着血色瞳孔,尖利的毛刺,突出的黑鼻,而這些犬背上兩側骨架突出,看起來怪異異常。
當婕藍的目光停留在那犬上時,那犬彷彿嗅到了婕藍的味道,銳利的目光投向她,頓時發出低吼聲來。而那紅髮男子也隨着火犬的吠叫朝婕藍的方向看來。
在他的目光投來之前,婕藍早已回過頭,朝走廊另一頭離開,儘量避免與這些人接觸。
並非是如今的自己變得膽小怯弱,並非是自己害怕失去這條性命,只是現在的自己還不能死,也沒有資格死。
走過破舊的廊道時,有不少的住宿的人與她擦肩而過,婕藍看着這些人,不由猶豫了起來,她心裡清楚,這些人中很多都是妖怪化身成的,因爲無論怎樣改變自己的形貌,卻始終改變不了與生俱來的行路,言語的習慣!看來那店小二爲了賺錢倒是把那藥丸賣給不少妖魔呢,雖然婕藍很想將這些妖魔除去,但是卻又極力忍着,她知道,此時不是自己露面的時候。
硬冷的牀榻,有些潮溼的房間散發着淡淡的黴味,窗外的月光照射進來,落在她的黑色長髮上,像黑色的珍珠,發出奪目的光彩。
雖然疲憊的身體傳出的疼痛感讓她想徹底拋卻一切顧忌,但是她不能。雖然睡着,卻比誰都清醒,因爲身處如此危境的她總是由衷的害怕,那種害怕無依讓她感到空落而惶恐。
深夜的風輕柔,冰冷,穿過窗戶的縫隙鑽了進來,撫摸着婕藍的面孔。
但風裡的味道漸漸變了,含着梅花香氣的風裡突然間滲入了血腥的味道,那血?對了,是妖魔的血,只有妖魔的血纔會散發着淡淡的邪氣!
婕藍突然醒了過來,她警惕地坐了起來,手間光暈縈繞,然而屋內並沒有異樣,但是屋外卻不斷傳來各種各樣的慘叫聲。
她奔跑出房間,走到廊道上,刺鼻的血腥氣充滿整個空間,而那些悲慘聲也清晰地傳進了她的耳中。
是那些幻化成人形的妖魔,正在不斷被那些火紅色的怪犬肆意襲擊啃噬,此時的他們彷彿只是這些火犬的獵物,瞬息間就成了他們的口中食。
婕藍呆滯地看着血污浸滿樓道,看着妖魔的內臟肢體骨頭散落一地,看着那些爲了活命而四處奔逃的妖魔,看到那些被火犬含在口中流着淚的妖魔,婕藍愣住了,她的手在顫抖。當一個還保持着人形的妖魔跑進自己身邊跪在自己面前抱着她的腿乞求着時,婕藍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在逃避,身體不由自主想要逃開。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不知道是因爲還不會人的話語還是因爲害怕,言語有些模糊不清。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就又是一聲悲絕,眼淚順着面頰流淌下來,驚恐的婕藍往它身後瞧去,是那火犬一口咬中了它的背心,像吞食着美味一樣不斷掏空着它的軀體,最後使它變回了鹿形。
多麼殘忍的一切,這就是對付妖魔的手段嗎?婕藍突然想到了自己,雖然明明不能插手,雖然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但是最終還是無法忍受這種殘酷的事啊!
一道光刃劃過火犬背部,那火犬受傷倒地,但是仍露着兇狠的目光,朝着婕藍不住低吼,而其他火犬見自己同伴受到攻擊,立刻衝了過來,將婕藍圍了起來。
面對這些火犬,婕藍有一陣的害怕,她知道這些火犬並非一般的犬類,對付起來也非往常對付的那些妖魔一樣容易。
正當此時,卻聽到一陣輕蔑卻又得意的笑容響起,婕藍朝笑聲的來處望去,便見到了方纔的那個紅髮男子,那紅髮在現在看來彷彿是用血染而成,而此人看來三十歲左右,粗獷的臉彰顯着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