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可能。”他沒有回答我,只是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再次狠狠的振出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一個人風也似的衝上了我們旁邊的樓梯。
“天地間沒有絕對。”我莫明的覺得他的可笑,絕對也是他這種生物可以說的詞嗎?
“奇兒,你說什麼?”離我最近的羅絲猛得擡起頭,用她那雙慈愛與悲傷交雜的眼睛,如此無法相信的看着我,從頭到腳,最後定格在我的臉上,也許是眼睛上或者嘴上。
“聽得最清楚的就是你,何必再問。”我十分的吃驚於自己並沒有逃避,而是以無比冷漠和無情的目光迎了上去,穿過她的雙眼,射進她的心裡,刺激着她心中每根有彈性的神筋。
“你。。。真的變了。”她沉默了許久,才慢慢的吐出這幾個字。
“變?變是你們這種低級生物纔會有的過程,不過那也是種進化,沒有什麼不好。”我越來越發現,現在正在說話的自己根本不是自己,或者說是另一個自己,是她正在控制着我的口,用它說出一些連我都不清楚的理論,或者說是夜談。
“luvian?你說什麼?”“爸爸”忍不住,也向我問道。
“我說得是事實。”我說着把杯中的沸水一飲而盡,打算出去走走。
“你要去哪裡?”羅絲一把拉住了我,她無法想象像我這樣一個什麼都不記得的人出去了還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我只是去看看天空。”不知道爲什麼,我似乎可以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所以自然回答得讓她不得不放開手,任我離去。
“天空?”他們再次十分的驚訝。可是我已經走出了大門。
“原來從天空的下面看,它是這種顏色的。”我驚歎於天空的美麗,可是卻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莫明其妙的嘆息。站在院中,仰首看天,看着風捲雲舒,瞬息萬變,可是我卻沒有一絲的失落與感慨,有的卻是不變的冷靜和寞然,似乎這一切只是我眼前的一瞬,無心理會。
陽光還是那麼的燦爛,還是那麼的沒有一點溫度,溫度?突然覺得這個詞是那麼的陌生,溫度?對我有意義嗎?如果沒有,那麼就忘了它吧!
“小姐!”車由遠及近,在院前停下。我早就知道它的到來,卻也是視同風雲,自身仍如千年的冰山凝立不動。
“小姐,我們去上學吧?”車內之人走下來,來到我的身後。
“上學?人類這些生物從出生到死亡,無時無刻不在做的事?”我平靜的感嘆了一聲。
“小姐,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昨天你沒說今天不去,所以我來接你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他說着爲我開了門,而我對這個詞的本身並不感興趣,不過卻對我所忘記的過去,有些好奇,雖然在另一個我看來,好奇也只是一種多餘的情感。
“學校還是很好玩的吧!”他一邊開車,一邊用後腦跟我說着話。
“。。。。。。”從這句話來看,他一定還不知道我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怎麼啦?你覺得不好玩嗎?”他見我無聲,於是反過來問。
“學是一件神聖的事,可是上學就有些可笑了,知識無所不在,學亦無時不可,爲什麼要上學呢?”我只是一抒心中所想。
“小姐,你這是怎麼啦?”他已經不是第一個驚訝的人,當然我想他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沒事,只是忘記了一些東西。”我回答得輕描淡寫。
“哦!”他輕輕的應了一聲,可是我卻聽到他的內心在說,“這也叫沒事嗎?我覺得你很有事。”
“我說沒事就沒事。”我冷冷的說。
“小姐你說什麼?”他吃驚的一個急剎車,車猛的停了下來,車內所有的東西都經不起慣性的作用,向前飛移了一大段距離,除了我,似乎這點慣性,並不能影響到我。
“小姐,你沒事吧!”他十分擔心的回頭看我。
“沒事。”我回答。
“哦!”他再次發動了車子,向前駛去。
“小姐,你。。。你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他開始有些猶豫,可是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不是似乎,是很清楚你心裡在想什麼。”
“爲什麼?”
“不知道”現在的我有太多自己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知道的東西。
“小姐,到了,請下車。”他十分的慶幸終於到學校了,因爲在一路上,他都在擔心着我是不是會從他的心中讀到他對他妹妹的不純感情。我一下車,他就風也似的開車走了,看來是想離我越遠越好。而我沒有叫住他,就算他把我扔在一個完全陌生地方,而且四周的人都把我當成怪物一樣的看着。不過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睡袍加白色的極地長斗篷,跟他們的短裙確實相差的太多了。
“不同所以排拆!哼!原來哪裡都一樣。”我又說起一些莫明其妙的理論來。
“早啊!”突然從那些陌生人中走出一人,對着我擺了擺手。
“。。。。。。”我本想問“你是誰?”可是卻沒有出聲,我想也許可以看看他此時心中的話,結果卻讓我大失所望。
“怎麼?我的臉上有東西?”他問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臉。
“沒,我是來上學的。”我有些笨拙的回答道。
“那還不快去換衣服,馬上就要上課了。”他微笑着,一張天使模樣的臉膀,沌淨的雙目。
“換衣服?爲什麼?”我想此時他心中一定還在想着什麼,可是我還是什麼也沒有看到。靈聽不起作用之後,我只能用問的。
“怎麼?昨天的事已經忘了?”他還是沌淨的笑着,看着我。
“我確實忘記了一些事。”我承認。
“你不會告訴我你把昨天的事都忘了吧!”他雖然覺得我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可是他那一塵不染的臉上,多少有了一絲其它的表情。
“準確的說,我現在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我道是表現得十分鎮定,好象失憶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而且我除了對自己叫什麼比較在意之外,別的那些記憶似乎根本不在我的主要思考範圍之內。
“你。。。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他笑着把我帶進了一幢大樓,樓前掛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一天從這裡開始”。
“開玩笑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我跟在他的身後,嚴肅的回答道。
“你。。。你和昨天很不一樣。”聽我這麼冷淡的回答,他的語氣也變的有些不同。
“昨天的我有過去,現在的沒有。”我相信這就是現在的我會說一些奇怪理論的真正原因。
“這個就是你的更衣室。對了,我叫維赫。”他指了指前面的那個房間,說。
“luvian”門上方刻着一個名字。
“我真得叫luvian?”我走近一步,盯着門上的那個名字,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連這個都不記得了?”他有些無奈的看着我。
“我覺得我不叫這個名字。”我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那叫什麼?”他難得會表現的有些好奇。
“西索菲亞。”我回答着推門走了進去,不用看我也知道,他沒有跟進來,而是飛一般的離去了。因爲這次醒來之後,我總覺得背後像生了眼睛一樣,可以看清身後的一切。不過也許只是因爲心中空了,沒有了個人感情和思維的影響,一切感觀也就清楚了起來。
衣櫃裡放着一套和他們一樣的紅色衣服,我不緊不慢的脫下身上的身服,然後把它穿上。可是奇怪的是,鏡中的我,竟然還是穿着一身白袍,只是和現在掛在衣櫃中的那件有一點細微的不同,比如袖口這多了一條細細的金色鑲邊。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就什麼也沒有了。
沒有了他的帶路,我一時也不知道去哪裡上這個學,或者說是哪個房間,因爲每幛樓都有好幾層,而每一層都有很多的房間,現在有的有人,有的沒有。
“你也遲到啦?”背後過來的一人,伸出的手定在了半空,因爲在他想要觸及我的左肩時,我已經身在他所能碰觸的範圍之外。
“你是什麼人?”我沒有回頭,繼續看前走去,因爲只有前面那幾個房間我還沒有查過。
“不用這樣六親不認吧!”他只當我所說的是玩笑話,於是全然不介意的加快腳步,超過我走進了前面第二個門。當然既然他認識我,那麼,我想他進去的地方應該也是我要進去的地方。
“你又遲到了!”一個十分嚴肅的老婦人,帶着一副小圓眼鏡,瞪着我前面的那個傢伙。
“不好意思,我的鬧鐘壞了,所以。。。所以。。。”他嘻皮笑臉的解釋着。
“這裡是我學習的地方嗎?”我對他的這些可笑舉動視而不見,繞過他走到那個看起來像是老師的人前面。
“你。。。你是luvian小姐吧!”她的怒目而視涮的變成了溫柔微笑。
“他們都是這麼叫我的。”這是我現在唯一可以保證的。
“那麼我想那個就是你的位置,請快坐好,我們馬上就要開始上課了。”她充滿關懷的微笑着給我指了一個空桌子,我環視了整個房間一週,看到的是各色充滿無聊情感的目光。我無情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坐到那個空的位置上,開始思考起我來此的目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