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李葵麗抓緊時間收拾起自己散亂的頭髮,補充道:“你不用這麼悲觀,大不了老孃吃點虧,色誘那些笨蛋,只要讓我近身,憑着幾根手指頭搶槍殺人控制頭目,奪條生路也不算難事!”
一陣亂槍打得門前木屑亂飛,高春鳳縮頭躲避,抱怨道:“也不知道老鬼上輩子修了什麼福氣,自己躺在VIP病房的衛生間裡泡澡,卻讓咱們兩個美女在這裡替他賣命,還要色誘對方,真是沒天理!”
李葵麗匍匐在地上突然探身出去打了幾槍,在對方受傷後的咒罵中及時縮頭,躲過接下來的又一陣‘火力壓制’,還有心情開玩笑道:“等老鬼清醒過來一定要訛詐他幾頓山珍海味,不吃窮他絕不罷休!”
“要吃你吃吧!我怕胖!”高鳳春嘴裡說着,剛要探頭阻止對方靠近,卻被持續不斷的手槍點射弄得狼狽而回!
“見鬼!再這麼打下去,不色誘都不成了!他們的火力輸出太多,咱們頂不過啊!”李葵麗急速搜索着這間看起來普通的病房,希望能找出可以利用的武器,她真的希望眼前可以出現幾個氧氣瓶之類的易爆物,哪怕是滅火器也好!
走廊裡傳來的金屬碰撞聲讓兩位女士的心情徹底低沉下去,對方也不是笨蛋,沒有適合投擲的武器將二人解決掉就乾脆用上了李葵麗剛剛想到的滅火器。這也說明樓下的敵人已經前來支援,因爲VIP病房的頂棚都帶有噴淋裝置,等閒是不會擺個紅彤彤的瓶子礙眼。
“聽聲音滅火器還不少,這下不想爬樓都不成了。”李葵麗慘笑道。
高鳳春換上彈匣,迴應道:“在子彈沒有打光之前,休想讓老孃從外牆向下爬!”
走廊上的槍聲忽然停了,女士們認爲這是即將射擊滅火器的前兆,她們也很想探頭出去進行騷擾射擊,對方最少十幾支手槍對着門口,貿然探頭和送死差不多。兩人對視一眼,轉身就向窗口跑去,幾乎同時飛躍到病牀後面,這裡的牀鋪都是帶有起降裝置的,想要掀翻做掩體不可能,好在對方用的也不是手雷,躲在牀後也能起到掩護作用。
剛剛做好承受爆炸的心理準備,一聲淒厲的慘叫突然闖入兩人的耳朵,着實嚇了她們一跳。槍聲再次響起,卻比剛纔那種有秩序地掩護射擊雜亂多了,夾雜在槍聲中的還有一聲聲彷彿永不停歇地悽慘叫聲!
“出去看看?這慘叫也太逼真了。”高鳳春沒有情報員出身的李葵麗考慮那麼多,三步並做兩步湊到門前,閃身進入衛生間,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了一片鏡子碎片,此時的走廊又恢復到短暫的平靜,美女小心翼翼地將鏡子探出去。
李葵麗在同伴身後追問道:“什麼情況?”
高鳳春沒有出聲,手一抖,鏡子落地掉了個粉碎。
寂靜地走廊中,這一下清脆地碎裂聲差點就把瘋牛嚇出心臟病,躲避在一處病房中,命令手下死死頂住門的他,現在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噩夢!
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瘋牛的腦海中抑制不住地重複着一分鐘前所發生的那一幕幕慘劇,當時瘋牛的部下還佔據着絕對優勢,控制了整個樓層,馬上就要用滅火器當作臨時炸彈崩開那扇掩護着兩名女槍手與一名重傷病人的木門。
“準備好,門炸看你們就給我衝進去!見到活的東西就先給我打上幾槍!”瘋牛惡狠狠地喘息着,剛要下令射擊,感覺到有人在他身後惶恐地說道:“排,排長,咱們身後有間VIP病房裡出來一個人,好像是個病人。”
“幹掉他。”瘋牛連頭都沒回,命令道。
“可是,他是病人。”
“你白癡啊!打成這麼激烈,病人應該躲在屋子裡,跑到走廊上被打死,算他活該!”
“哦,是!”
部下的話音剛落,一聲尖銳的慘叫差點將周圍人的耳朵震聾,瘋牛大駭之下轉身就要尋找目標開槍,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完全呆住!一個樣子普通,身材相比當地人高出半頭的黃皮膚男性正抓住一名部下的肩膀,張嘴咬在他的頸動脈上!
血液不僅僅被這個男人吞嚥下去,還因爲人體壓力驟然降低而從傷口出噴薄而出,透過男人的脣齒之間,好像噴壺一樣在空氣中潑灑着死亡的味道。
是劉昊。
所有的槍口在下一秒轉向,全都對準了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男人。
原本會令許多人浮想聯翩的場面在衆多武裝分子的眼中卻一點也不好笑,那個穿着病號服的傢伙似乎在此刻才感覺到手槍的威脅,趁着這些人都不知道是否該開槍,稍微猶豫地那幾秒,迅速而平穩地拖拽着已經癱軟的‘食物’退回到病房裡。
即便對方作風恐怖也只是嚇住了這些亡命徒一時,還不至於在精神上將他們徹底擊垮,眼見自己這邊有人被拖進病房,不等瘋牛下令,有幾個平時與被襲擊者關係不錯的武裝分子蜂擁着向病房裡衝去!
由恐懼激發出來的力量也是不容忽視的。
還沒等這些人跨進房門,那個脖子被啃了一半,早已經嚥氣地屍體突然被人從房間裡丟了出來!誰也不會想到屍體可以‘飛’,眼見一個渾身鮮血兩眼翻白的死人凌空撲來,大驚之下這些傢伙壓根躲閃不開,三人外帶一具屍體變成了滾地葫蘆。
其中一個武裝分子還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結果流彈又造成了一陣小混亂。
“媽的!分出五個人給我盯住那間VIP房,剩餘的跟我上!”瘋牛一緊張,連自己下命令很含糊都沒有注意到,還好部下領會能力不錯,立刻有四五把手槍對準李葵麗與高鳳春躲避的房間。
大家都清楚,現在不是射擊滅火器的好時機,身後有人牽制的情況下,炸了門也未必能衝過去,從另一個方面看,也可以說這幾十口人被兩頭圍堵在走廊中部,如果不是斜對面還有電梯與安全通道可以離開,恐怕瘋牛就要事先想好從哪邊突圍了。
正當瘋牛帶人靠近到距離病房還有幾米遠的時候,穿着病號服的男人又一次從房間內出來,這次他不是空手,而是拿了把刀。
就是那種刀刃長度不超過十釐米,用來削水果的不鏽鋼刀。
槍聲大作!
走廊並不算窄,但是幾十個人一擁而上,就顯得相當擁擠了,如果按照標準的臥、跪、立三姿射擊,病號男需要同時面對起碼十五隻手槍,就算是蝙蝠俠在世,恐怕也會暫避鋒芒。偏偏這些人是在緩慢靠近病房,當然無法擺出射擊陣勢,無形中減少了劉昊所要面對的火力輸出強度。
在瘋牛看來,眼前的病號男就好像知道這幾隻手槍想要射擊自己身體的什麼位置,就在開槍前的一瞬間,以相當奇怪的動作扭曲着身體!嚴格來講這幾槍確實打中了目標,但是卻沒有產生衆人想要的那種效果,基本上都是擦身而過!
緊接着,劉昊衝進一個槍手的懷中。
血光重現。
潑灑的血雨對衆人都是一個刺激,前面的人想後退,躲開那個渾身溼滑出手狠辣,等閒三四個人都抓不住的傢伙,後面的人想上前,還以爲光憑人海戰術壓都能壓死那個瘋子。只有劉昊還用那種古怪的,小範圍攻擊方式揮舞着那把水果刀,絲毫不介意身邊的武裝分子掏出各種刀具向自己身上招呼!
就如同剛剛中槍卻沒有絲毫感覺一樣,在武裝分子眼中,這個敵人明明身上都已經捱了數刀,甚至有一把帶着鋸齒的匕首就插在他的大腿上,可是這個傢伙就好像不知道疼痛的木頭人,只要心肺頭頸要害不受傷,就會永不停歇地殺下去!
鮮血如同染料般將走廊渲染地血紅,就連頂棚上的照明燈都被噴濺上不少,燈光一改往昔地慘白刺眼,變成了昏暗地暗紅色,更加增添了走廊上的恐怖氣氛。仔細觀察,那些死掉的暴徒屍體相當完整,渾身上下被鮮血染紅不假,傷口卻只有一個,劉昊始終都在用那把從病房中找來的水果刀,來來去去也只有一招。
切動脈。
橫切,順切,插進去挑出來切,只要能讓對方在十多秒內大出血而死,除了頸動脈就是腿動脈,劉昊對人體動脈位置熟悉地就像普通人熟悉土豆一樣,切起來是相當的得心應手。
損失了十幾個人,瘋牛赫然發現自己可以充當擋箭牌的部下,已經寥寥無幾,原本這個病號出現的位置距離瘋牛就不遠,現在幾乎是站在瘋牛眼前!
近距離搏鬥,手槍與人數都不是萬能的。
劉昊證實了這一點。
瘋牛忽然有種很不吉利的想法。
獵人變成了獵物。
他轉身就跑。
十幾個跟在瘋牛身後還能移動的手下根本不去想自己這邊人數衆多的問題,老大都衝進病房隱蔽了,他們怎麼可能還站在走廊上送死?全都以最快的速度向距離自己最近的病房撲去,就好像出現在身後的不是人,而是一隻噬血的惡魔!
高鳳春探出鏡子觀察情況的時候,走廊上只剩下橫七豎八地一地屍體,以及劉昊那個略微駝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