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武器分發完畢,已經過已將近一炷香的時間,李恪期間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那些兵卒笨拙的將長槍抗在肩頭。
“這是警備營最好的士兵?”李恪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副營長,淡淡的問道。
“咳咳咳......”副營長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先前的打鬥他已經受了傷,等到咳嗽了一陣,他才慢吞吞的說道:“是,這些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
看着副營長略有些驕傲的神情,李恪實在是很無語,真不知道他是無知還是狂妄!
等到整軍完畢,李恪走到了校場上,站在那一百個人前面,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官,你們或許不認識我,或許會嘲笑,瞧!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還想指揮我們!沒關係,你們可以盡情嘲笑和不屑。但是......”
李恪頓了頓接着說道:“你們記住,要是這次行動因爲你們的無能而失敗,我是不會輕饒你們的,看見他了嗎?”李恪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個光頭,聲音冰冷的說道:“我保證,你們會比他更慘......"
這些人在聽到李恪的話後,齊刷刷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滿臉是血的光頭,狠狠吞了口唾沫,之前李恪揍人的時候,他們很多也在現場,有幸目睹了那場慘無人道的血腥打鬥!因此大多數人對李恪的話還是保持着一分小心謹慎的態度。
“還有異議沒有?”
“沒有!”底下的人回答道!
“大點聲,還有整齊點!”
“沒有!”
“嗯......這次就好多了!”
“出發!”
一百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李恪相信,調動這麼多人去抓一個和尚,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吧?
靜寧寺在長安城的西郊,等到李恪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不得不承認,長安城真的很大......
靜寧寺平日裡香火鼎盛,但不知爲何,今日卻是大門緊閉,從寺廟裡冒出的禪香的味道也沒有往日濃了,李恪舉手示意隊伍停下,隔着院牆打量着靜寧寺,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吱呀!”這時靜寧寺的大門忽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一箇中年人,確切的說應該是一箇中年和尚,!長着一個彎彎的鷹鉤鼻,雙眼深陷,眼窩處烏黑一片,看上去有些陰森可怕。
李恪怔怔的看着他,腦子裡已經閃過無數個念頭......
隔着幾十階臺階,和尚一邊轉動着手裡的佛珠,一邊長施了一禮,問道:“施主是來上香?”
“不是!”
“祈福?”
“也不是!”
“那是.....?”
“抓人!”
“抓誰?
“懸空!”
和尚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這裡沒有你要的人!”
“不看看怎麼知道?”李恪不死心。
“我說沒有就沒有,施主又何必這般固執!”
“你不就是嗎?懸空!”李恪笑着說道!
中年和尚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先是微笑,然後微笑變成了哈哈大笑,指着李恪說道:“你的確很聰明,能一眼就看出我是懸空。”
“猜的而已。”
“懸空,你是自己走還是要我們抓你?”這時站在旁邊的副營長站了出來,牛氣哄哄的說道。
副營長的話音剛落,李恪就聽到了一聲尖銳的破空聲,目標正是自己的額頭。
前一刻還是一副得道高僧模樣的懸空,下一刻便變成了兇狠恐怖的屠夫,而他手裡的那串佛珠已經不見了。
李恪的眼力驚人,儘管那串佛珠飛行的速度奇快,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佛珠在空中轉着圈兒飛向李恪的面門,已經快到肉眼無法看清,甚至快要追上閃電的步伐,如果被打實,肯定是肉破骨斷的下場。
這次突襲陰險而災然,如果是一般人根本無法逃脫快如閃電的一擊。 然而李恪這一輩子都在和危險打交道,對這種偷襲的動作反應最爲敏銳,對危險最爲機警,李恪之前的十幾年,沒有人會了解,那種處處殺機的生活,也只有他自己能夠品嚐。他不敢自稱天下無敵,但卻敢挺着胸脯說自己是全天下對危險最敏感的人。
佛珠劃破空氣,傳出一陣極其輕微的震動感時,他便反應了過來,閃電般將右手從衣袖裡掏出來,右手像猛濤般向前揮出。
“嘭!”一聲悶響之後,佛珠與李恪會出的東西撞的粉碎,化爲一陣青煙飄散進空氣裡。
李恪看着隨風飄散的晶亮,心裡滿是肉痛,媽的!二兩銀子啊,就這樣沒了!
這時張德貴上前一步,問道:“李公子,怎麼辦?”
“你認爲他會乖乖束手就擒?”李恪瞟了一眼副營長,接着說道:“準備進攻!”
“是!”
而站在臺階上的懸空笑了笑,快速閃進了大門裡面,而就在那一瞬間,李恪從門縫裡看見了院裡的情景.......
“塔塔爾,過來!”懸空衝着旁邊的一個和尚招了招手!
“國師,您有什麼事情?”那個叫塔塔爾的和尚操着一口並不地道的中原話問道。
“我的身份已經暴露,此地不宜久留,我現在就走,你攔住門外的那些傢伙,最好盡數除掉,他們已經看見了我的臉!”懸空邊說邊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是,您請放心,屬下一定照辦!”
“嗯!”懸空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塔塔爾,只要你能逃脫,我不會虧待你,就算你戰死了,你的家人我也會幫你照料!”
“謝謝國師!”
懸空沒有再說話,轉身穿過大殿,一直走到後院,推開一間禪房的門走了進去,等到再次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上了一件尋常百姓的衣服,頭上戴着一頂氈帽,雙手插進衣袖裡,十足一副老實巴交的農戶打扮。
而另一邊,進攻已經開始,幾個警備營士兵已經開始撞門,還有的則在兩米多高的圍牆下搭起人梯,可是最上面的人之來得及望圍牆裡面瞄了一眼,就被裡面的人用長槍捅了個正着。
腦袋上霎時間多了一個血洞,鮮血合着**從血洞裡噴涌而出,濺了了身底下的人一身......
李恪皺了皺眉頭,將張德貴叫到一邊,一臉嚴肅的說道:“你馬上回去,再調些兵力來,這一百個人.......恐怕......
張德貴一臉驚愕,吃驚的問道:“公子的意思是這些人攻不進去?”
“大概就是這樣,就算攻進去了,這些人恐怕也所剩無幾,總之你快去快回!”
“是!”張德貴不再多言,不知道爲何,張德貴覺得李恪說的是對的,雖然他僅僅只和李恪有幾面之緣,雖然他對李恪並不瞭解,但直覺告訴他,聽從李恪的沒有錯!吩咐旁邊的一個士兵拉來了一匹戰馬,翻身上馬,衝着李恪拱拱手,揚長而去......
大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李恪看見了院子裡面鋼刀的叢林;大門關上的一瞬間,李恪看見了那些和尚臉上猙獰的笑容;大門關上的一瞬間,李恪看見了滿滿一院子的閃亮........那是和尚的光頭在陽光底下反射出的光芒......
李恪不知道院子裡到底有多少人,但絕對不會少於一百個,甚至兩百個都有可能。也正是那一眼,讓李恪明白了此次行動的難度。
要是這一百個實兵是自己訓練出來的,李恪敢保證,就算院子裡的人超過三百個,也有信心拿下,可惜,這些人不是他訓練的,更可惜的是,這些人是副營長訓練出來的......
很顯然,警備營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戰事,而這些士兵參軍時的滿腹壯志已經在一年年的花天酒地只見磨得一點不剩,他們的血性也隨着歲學的流淌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他們日益浮腫的身材和越來越小的膽子。
而今天,這些習慣了安樂的傢伙忽然要和人拼殺,起初,他們不怕。因爲他們認爲自己很厲害,可是當第一個越過牆頭的同伴被一槍爆頭,鮮血流淌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心中的恐懼霎時間冒了出來,並且在其他人驚恐的表情下被無限放大。
於是,這個百人隊開始混亂,不,更確切的說,應該是缺少一個人的百人隊。他們開始互相推搡,不願意再爬上牆頭。
在這種情況下,最理智的做法應該是將整個寺廟包圍起來,等着援軍到來,但李恪沒有時間,拖得時間越長,懸空逃掉的可能性就越大,誰也不能保證,寺院裡沒有地道之類的東西,要知道,壞人都是很怕死的。
“停止進攻!”李恪揮了揮手,下令道。
這對於這些士兵來說,無意識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沒有人願意去送死,於是先前並不激烈的攻擊一時間徹底停止了。
李恪看着退下來的警備營士兵,說道:“你們很怕嗎?怕死?說實話,我也怕,但我們不能因爲心裡害怕就不去做。”
隊伍裡一片寂靜,沒有人響應李恪,也沒有人說話,寂靜的像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