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軍師這張圖便全作廢了,”謝應龍笑道。
“有你這個火器天才幫助,早日成就大業,別說廢掉一張圖,便算要了獻策的老命,我也願意。”
“哈哈哈,沒有軍師的這張圖,也尋不到應龍,尋不到應龍,自成也不會生出這麼多想法來,應龍只管說,軍師的功勞一點都不會少。”
“鉛彈變了模樣,槍托上便有很多沒用的地方,需要改造一下,應龍卻不知道這槍栓要怎樣放置纔好。”
“這樣……”
李創接過火槍,從前頭抽出長長的槍栓,伸手比劃着,謝應龍靜靜地聽着,不時點頭搖頭,討論着李創說法的可行性。
“確實可行,現在的條件製作一支這樣的火槍,卻要很長時間。”
“你多長時間能有把握做出一支這樣的槍來,一年,兩年,”只要做出第一支,便會有第二支,李創不會爲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地追求數量,他首先要保證的是質量。
“一年,”謝應龍抿了抿厚厚的嘴脣,下了很大的狠心說道,“不,半年。”
“自成不是要你立軍令狀,多少時間造出來都好,只要你能造出第一支,咱們便不愁第二支,第三支。”
“闖王說的鉛彈,只會發出很少的熱量,這樣一來,我們便可以將時間全放在這支槍的身上,而不用去考慮槍管的問題,半年差不多,”謝應龍憨厚地笑了起來,對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
“兩面要一起做,研究好用的槍管也是不能放下的,如果連續射擊,沒有極高質量耐磨的槍管,哪裡能成。鉛彈與發射藥的組合,也要同時開始。”
“……”
“應龍現在就是火器營的頭領,只管提供技術指導,要求火器營的盡力做出屬於我們自己的第一支火槍。”
沉醉於火器研究之中的謝應龍,對李創的話,根本沒有反應,還在端着面前的火槍研究不停,並不時地傻笑着。
“傻兄弟,火器營五百兄弟歸你管了,還不快些謝過闖哥。”
“啊。”幸福來的太快,謝應龍慌忙收起火槍,高聲道:“謝闖哥……不,謝闖王成全。”
“呵呵,不是自成成全了你,是你自己成全了自己,這是應該給你的,加油便好。”
“闖王,火器營的兄弟實在是太少了,”剛當上首領,便直接要人,可見他是非常有遠見的人。
“哈哈哈,會打鐵、煉製火藥的兄弟都在這兒了,還都只是懂些皮毛,以應龍的能耐,想要人,就到各營裡挑去,選哪些幹練細心的兄弟過來幫你。”
“不知闖王會給應龍多少人,”謝應龍趕緊拱手勢力,隨着李創的話就跟了上來。
“哈哈哈,應龍豪爽、能幹,還細心,卻又像宗敏一樣是個急性子人,你想要多少,”
“兩千人便可,不能再少也不能再多了,五百帶一千五百人,一個師傅帶三個徒弟,學的最快。”
“好,哪便依你。”
“兄弟們都出來,拿着水壺,來見見你們的新領導,”劉宗敏朝圍在四面,忙活的兄弟們喊道,“放下手中活計,都過來。”
百多名兄弟聽到動靜後,都跑了出來,雖然說是放下手中的活計,還是有很多人放不開手的,放開手的後果只有一個,火器直接廢掉。
李創率領軍師、牛金星、李巖,與衆位兄弟以水代酒,對謝應龍表示祝賀外,亦說了些鼓勵的話,便向營外行了出去。
義軍軍營之中,不是特殊節日是不能飲酒的,更不允許私自藏酒,所以劉宗敏纔會喊將‘水壺’提出來。
李創的軍規劉宗敏是堅決執行的,但也有人搞破壞,愛喝酒的郝搖旗總是管不住自己,便被他創派去老營將他閒置起來。
老營之中全是熟悉的人,都知道郝搖旗的愛喝,就算看到也不會像新來的人哪樣心中不服。
郝搖旗雖然愛喝酒卻是不願意閒下來的人,看到兄弟們忙的熱火朝天,只有自己每天沒事可做,整天身邊圍着一羣孩子,便煩躁的不行。
終於忍不住找到了李創,要求李創給他安排工作,李創無法便派他爲各營送些日常消耗比較大的物資,郝搖旗在衆人的勸阻下,亦是很少喝酒。
後來又認爲自己還能做更多的事,便向李創將燒炭的工作要了過去,此時正爲劉宗敏送炭過來,看到李創等人行了出來,翻身下馬跑了過來。
“闖哥,巡營呢,”
“搖旗,這位便是軍師,”李創看到郝搖旗過來,便介紹幾人道:“這位便是牛先生,這位是譽滿河南的李將軍。”
“見過幾位,前時便識得,只是未及說話,幾位大人之名,早已如雷貫耳,”郝搖旗聲音粗糙,邊拱手相見,邊豪氣滿天地說道。
“久聞郝將軍之名,真是聞名不如見面,當真是威風凜凜,令人佩服,”宋獻策總願意爲人相面,脫口而出便是套話。
“郝將軍辛苦了。”牛金星與李巖亦趨步向前,與郝搖旗打着招呼。
“不辛苦,能爲咱們闖王辦事,哪是求之不得的,哪來的辛苦,”郝搖旗嘴中說着不辛苦,卻是實話。所有兄弟的工作與生活都一樣艱辛,李創都與兄弟們同吃,甚至同住,他也沒什麼怨言,但確更想衝鋒陷陣打個痛快。
劉宗敏更能約束自己,能說到做到,郝搖旗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這也是二人的區別,所以他在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更懂得體恤手下兄弟,表情之中卻現出幾絲苦澀。
“搖旗,辛苦了。”
“不辛苦,劉爺說要些好炭,我這騎馬顛兒顛兒的就來了,哪有什麼辛苦,”郝搖旗說着便抓緊了李創的手,“闖哥說過,大家都是兄弟,只是分工不同,努力做好眼前的工作就是最好。”
“明白就好,其實自成是想叫你沉澱沉澱,他是上戰場之時,也會想的更全面。”
“好,聽闖哥的,”郝搖旗終於盼來了春天,雖然還有些遠,但是證明這憋屈的日子就地地去了,“搖旗一定管住這張嘴,對兄弟們更好些,”
“對了……”郝搖旗突然鬆開李創的手,跑到宋獻策身前道,“聽說軍師會算卦,不防代搖旗算算,什麼時候能去前邊打仗,”
“就像我王說的哪樣,你身上還有煞氣,再沉澱沉澱吧。”
郝搖旗剛剛熱乎的心,被宋獻策一句話給打到谷底,再沒心情與他們嘮嗑,轉身告別了幾人,便落寂地牽着馬向火器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