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痕冷冷的回頭朝鳧傒問道:“沐寒雨在哪兒?”
鳧傒已經被折磨的有氣無力,懶洋洋的說到:“看,半山腰上,是不是有火光?”
“他們都在哪兒?”
“對,哦不,寒眉不在哪兒,我怎麼能讓寒眉在哪兒挨餓受凍呢。你的心上人都在哪兒,這把火,就是我給他們準備的,等沐寒雨被無情鎖侵入血液,則羣鳥飛起,火光沖天,一切都就結束了。”
鳧傒淡淡的說到,好像上面沐寒雨沐亦軒和落塵的性命,還不如一個螻蟻珍貴。
楚無痕此時早已不再容易衝動,前途劫難,不管是是非非,都需要自己一個一個的去克服,盛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然而,身旁的族民卻一下子繞過楚無痕,一聲不吭的跳到鳧傒身旁,伸手掐着鳧傒的喉嚨,臉龐扭曲,嘶啞着咆哮到:“還我女兒!”
還我女兒?
鳧傒被掐着脖子,身子扭動着。此時他被楚無痕一把提溜着,還真不敢用功,況且眼前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講,正是他想要的。
越是能夠引起更大的紛爭,他越是感到暢意。
可是楚無痕卻懷疑起來眼前的這個族民,一路上,除了試探性的問過自己幾句話後,便什麼都沒有說過。
而現在,卻好鳧傒要自己的女兒?
他是誰?
這個族民伸手啪的一下子撕掉臉上蒙着的一層面具,楚無痕看了大吃一驚:這不是沐寒雨的父親沐水靖是誰?
還沒等楚無痕從驚愕中醒過來,沐水靖對楚無痕立即說到:“前幾日,本以爲這鹿臺山上,捆綁的是旁人,我也從未懷疑過時沐寒雨,但是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沐寒雨定然是有危險,這才自告奮勇,和你一同來這鹿臺山。”
楚無痕示意沐水靖放開鳧傒,沐水靖意猶未盡,惡狠狠的瞪了鳧傒一眼,繼續說道:“無痕孩兒,這鹿臺山上,到處都是這種看似不起眼的黑鳥,但是,禁不住鳥多啊,一旦驚動他們,黑壓壓的一片飛過來,它們的威力不亞於鳧傒。無痕孩兒,前一段時間,就是這些黑鳥將周圍十里八村的所有草木都啄盡了,大人孩子都被這些鳥嚇得四散逃竄,逃不掉的,便成了它們的食物,其慘狀想起來都令人髮指!”
楚無痕能夠想象得到,便安撫沐水靖說到:“沐伯伯,既然知道沐寒雨在上面,我自然有辦法救她,還請沐伯伯稍安勿躁。”
沐水靖對楚無痕深信不疑,悻悻的看了幾眼鳧傒,便退到一邊。
楚無痕想不到沐水靖能夠從幻水鎮一路跋涉,走到這裡來,也想不到陰陽差錯,能夠在這裡還能碰到沐水靖,楚無痕暗自感嘆世事艱難。
但是,楚無痕旋即迴轉過神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一直乾咳的鳧傒,問:“你怕我的血玲瓏?”
鳧傒苦笑一下,淡淡的說到:“不怕又怎能怎樣?”
“哼,血玲瓏,乃萬獸之王,你功力高深,位居玄奧神宮,都懼怕我的血玲瓏,這小小的黑鳥,怕是禁不住我的一頓呵斥,就會四散逃竄吧!”
楚無痕冷冷的說到,但是,一邊察言觀色,看着鳧傒臉上的表情。
鳧傒先是一驚,後是一愣,繼而馬上轉換臉色,仍然是淡淡的表情,像是輕蔑似的看着楚無痕,說到:“老主人,你不妨試一試,看這些黑鳥怕你不怕?”
鳧傒臉上的變化,早已告訴楚無痕,區區這些黑鳥,怕是見了血玲瓏,都將要粉身碎骨罷了,萬人坑裡的怪獸,受制於血玲瓏,歡飲彌天大法裡的狌狌,見了血玲瓏,不敢動彈,何況這些區區黑鳥。
於是,楚無痕哈哈一笑,說到:“好,就怕你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楚無痕說完,深深吸了一口氣,作勢要運功,釋放出血玲瓏,但是,一雙虎目卻悄悄打量起鳧傒。
鳧傒已經嚇唬不住楚無痕了,他真的小看了楚無痕,血玲瓏在短短的時日裡,體色已經變幻成了紫棠色,這等威力已經不可小覷,若是血玲瓏一出,黑鳥定然會被血玲瓏一口吞噬,萬千功力都又聚集到楚無痕身上,自己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而這些黑鳥,也只有鳧傒知道,這些都是自己身上的絨毛變成的,每一隻黑鳥,都帶有鳧傒的功力,這麼多的黑鳥,幾乎就是鳧傒全身的功力。
鳧傒的臉色開始緊張,額頭深鎖,乾咳的喉嚨不由自主的嚥下一口唾沫。
這些細微的表情,告訴楚無痕,鳧傒十分懼怕釋放出血玲瓏來,楚無痕哼的一聲,回頭朝鳧傒說到:“鳧傒,雖然我不知當年情景,但是,據你所說,你曾是我的坐騎,念及你還能喊我一聲主人,我勸你就此收手,放了沐寒雨,我暫且還可饒你一命。”
鳧傒一聽,臉色忽的一下子展開,繼而,眼珠子來回轉動了幾下,狡黠的目光盯着楚無痕,沉吟了一下,忽然哈哈笑了起來,說到:“好啊,不過,你敢隨我上山,去救沐寒雨嗎?”
這是鳧傒的挑釁,聽話音,好像鳧傒有恃無恐,怕是一上山,就有什麼陷阱。
沐水靖在一旁都能聽得懂鳧傒的意思,小聲規勸楚無痕小心爲上。
楚無痕救人心切,且自持有血玲瓏,又控制着鳧傒,藝高人膽大,就是有陷阱,他楚無痕也無所畏懼。
於是,楚無痕謝絕了沐水靖的規勸,對鳧傒說到:“上去就上去,我一介堂堂人族,還怕你一隻巨鳥不成?”
“好,老主人,你可不要後悔。”
“在我這裡,永遠都沒有後悔一說,我且要看看你還有什麼鬼把戲!”
說罷,楚無痕告訴沐水靖,山上定然困難重重,且還有落塵和沐亦軒寒眉等人,讓沐水靖召集一些人手,以防不測,沐水靖聽說還有沐亦軒,更是老淚縱橫,囑託楚無痕一定要將他們姐弟兩個平安無事的給帶回來。
至於落塵,沐水靖沒有交代,但是,沐水靖唸叨了幾遍落塵的名字,楚無痕給沐水靖解釋道,這是族長慕容霜的女兒,也是當今黑水族的公主,沐水靖眼神一變,也沒有說什麼,便領命而去。
見沐水靖走遠,楚無痕便令鳧傒前面帶路,自己手握神刀鳴鴻刀,跟在鳧傒身後,朝鹿臺山走去。
到達鹿臺山腳下,鳧傒回頭,冷不丁的問了一句:“老主人,你真的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是說過,你殺不了我嗎?我有什麼可怕的?”楚無痕冷冷的回答道。
“此一時彼一時,兔子急了都能咬人!”鳧傒的話,非常直白的告訴楚無痕,他現在還有機會殺了楚無痕,如果楚無痕就此罷手,他會放走楚無痕。
楚無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今日不救出沐寒雨等人,他絕不會回頭。
而且,若是不能徹底讓鳧傒死心,還真不知道鳧傒將要帶給黑水族什麼樣的禍亂:鳧傒一出,天下紛爭,這是天道。
楚無痕淡淡的回答鳧傒說:“要是你害怕了,現在就放了沐寒雨等人,將寒眉也交給我,我廢了你的功力,讓你終老,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
“你休想!”
不等楚無痕說完,鳧傒打斷楚無痕的話,惡狠狠的說完後,一甩頭,白袍飄飄,就朝山上走去。
黑鳥見了鳧傒,紛紛垂首。
鳧傒躍上黑鳥身上,踏着黑鳥,徑直朝山上走去。
楚無痕見狀,也是踏着黑鳥,跟在鳧傒身後,朝鹿臺山上走去。
走了有一個多時辰,毒辣的陽光已經曝曬的楚無痕也覺得焦渴難忍,但是,還是看着半山腰遙遙無期。
沐寒雨被束縛在半山腰上,這是鳧傒告訴給楚無痕的,楚無痕在山腳下的時候,早已目測了一下距離,按照現在的時間推算,早應該走到了半山腰上,可是,楚無痕凝眸細看,發現自己距離沐寒雨的地方,還是很遠很遠。
楚無痕心中知道,這是鳧傒使得把戲,便搶在鳧傒前面,頓然大喝:“鳧傒,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鳧傒沒有回答,仍然是想往前面走,楚無痕伸手攔截,一把抓住鳧傒,卻不了,眼前的鳧傒卻頓然間變成了一根羽毛。
一根白色的羽毛!
楚無痕這才發覺,鳧傒早已脫身,而自己慢慢的走進了他佈置好的結節中!
這一發現,讓楚無痕猛然間知道,鳧傒的功力,遠非自己想想的那麼簡單,否則,也不會有鳧傒一出,天下紛爭這個說辭,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鳧傒。
正在躊躇間,楚無痕腳下一鬆,渾身氣力轟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如同秋風中的一片落葉一般,急速下墜,周圍都是黑乎乎的,像是前一陣子在彌天幻影大法裡面一樣。
急喚丹田裡的血玲瓏,卻渾身痠麻,一點氣力都提不上來,血玲瓏也難以喚醒。
楚無痕只能任由自己急速的往下飄蕩。
飄着飄着,忽然看見一絲光明,黑暗中,主要有一絲光亮,那就是希望。
楚無痕急忙接連翻騰身體,漸漸的朝那束微弱的光亮飄去,那是一盞油燈,一盞再也普通不過的油燈,楚無痕距離它越來越近,快要抓住它的時候,只聽得四周嗡的一聲巨響,一道鐵門合上的聲音,轟隆隆的,楚無痕朝四周一看,只能暗自苦笑:自己鑽進了一處山洞裡面,四周已經被封死,而這山洞裡,僅有一盞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