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嘔就嘔了好半天,好不容易回來的力氣又丟了大半。
眼見着夜深了,趕緊往外走,裡面祠堂一地血,外面滿處墳地,這一路上都緊着神經,一直到了西村外,纔敢長舒一口氣。
但眼下又遇到一個難題——身無分文!
我看了下時間已經將近兩點了,本來想着先住賓館,但竟發現沒錢,無奈之下給大力撥了過去。
電話裡一陣盲音,想必是靜音了,我頹廢的坐在馬路邊,無聲嘶吼:老天啊,我李晴不會要迎來人生第一次露宿街頭了吧!
正絕望着,突然電話響,我連忙接通,只聽那邊傳來大力一陣河東獅吼:“媽個雞,你知道幾點了嗎?”
“景爽,能不能來接我。”我正經的叫她名字,眼淚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人就是這樣,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撐,可是一旦聽到熟悉的人的聲音,心裡的防線就塌了。
大力那邊慌了:“你哭了?發生什麼了?你在哪?把地址發給我。”
我哭着說好,隨後用微信發了自己的位置,大力不放心的又把電話打過來,讓我一定不要動。
等大力到了西村口,我已經哭成了淚人,記憶裡,我從未哭得這麼放肆,這麼收不住,哪怕我老孃死的時候。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哭,又或許是能哭的理由太多,只覺得心裡酸苦控制不住的往外溢。
“李晴,你哪兒受傷了?怎麼渾身是血啊?”大力嚇壞了,聲音發抖,來回檢查我。
我剛想搖頭,卻突然頭目昏眩,眼前瞬間黑了。
再次醒來,已然在醫院裡。
大力坐在我旁邊削着蘋果,看我醒了連忙放下,眉眼間帶着關心:“李晴,你感覺怎麼樣?你一個孕婦大半夜怎麼會在西村?”
“我有事兒過去……孕婦?”我瞬間蒙了,不顧身體虛弱硬撐着坐起來,眼前一晃一晃的有些頭暈。
大力連忙過來扶我坐好,言語間滿是責怪:“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懷孕,這麼大的人了,真是粗心大意,給沈崢打電話讓他過來。”
說着大力遞給我電話,說她晚上就想打了,可惜不知道沈家的電話,也不知道我手機密碼查不了。
我腦子發懵,哪裡還理會打電話這事兒,拉着大力的手,嘴脣哆嗦:“大力,這不是能開玩笑的事兒,我懷孕了?是不是拿錯化驗單子了?”
“你放屁!”大力忍不住爆了粗口,“昨天你滿身是血暈倒了,我他媽的以爲你死了呢,到了醫院一檢查才發現沒有傷口,我不放心,讓醫生給你做全面檢察,誰知道竟然是懷孕了,姑奶奶啊,晚上就你一個人,貴賓服務,我盯着大夫檢驗的,不會有錯。”
我死心了,無力的躺回牀上,盯着天花板,無法接受有了孩子,更無法接受孩子的爸爸是他!
大力以爲我接受不了這個天大的‘喜訊’,讓我放輕鬆,先告訴沈崢再說。
我呆滯着聽她絮叨了半天,自顧自的坐起來穿着拖鞋就往外走,大力連忙攔我,問我去哪。
我停下,摸上肚子:“景爽,我要把孩子打掉,沈崢死了,而且這孩子……也不是沈崢的。”
大力徹底愣了,擺手讓我別說話,在屋子裡急的來回走,好半晌才停下:“李晴姐姐,您還是叫我大力吧,叫我景爽我慎得慌,這一定是個玩笑對嗎?”
我無奈的聳肩,看大力這無法接受的樣子,我坐回病牀上不再說話,心裡亂得很。
“李晴,真的?”大力聲音發抖,向我確認,“你搞什麼!大學就你李晴最純潔,結婚搞外遇?”
我不知如何解釋,大力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此時我心裡的苦她卻無法分擔,我說不出口,說什麼?說我被人賣了肉?還是說我被一個沒見過的詭異男人強姦了?
說了,她除了和我一起痛苦,還會衝動的去那個人拼命,那個如地獄惡鬼一樣的男人。
我可憐兮兮的看着大力:“你別問了,我就想把孩子打掉,也不想再回沈家,現在身上身無分文,只能賴着你了。”
“說的什麼話!”大力一聽眼淚刷刷的往下掉,走了兩步抱緊我,“你最近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我搖搖頭不肯說,大力只是哭,心痛的說在我自己想說之前她一定不問。
至於孩子……大力抹了眼淚:“別打了,留下來,我養着。”
我堅定的搖頭,從我心裡並不想和他有任何聯繫,這件事情雖然從沈家而起,但我總覺得真正幕後黑手一定是那個男人。
因爲,從沈鷹的話裡得知,他是通過陳神棍知道我的,一開始並不知道我是風翼的女兒,是成婚後來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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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陳神棍第一次遇到我就說我們有命定的緣分,那句‘命沉死劫,陽間不認,陰間不收。’也是他一開始咬定的。
而且,那天晚上陳神棍將我給男人送去的時候,言語間明顯是忌憚的,可是當提起沈鷹時,卻無半分忌憚。
這麼一想可就不同尋常了,雖然想不明白,但如今拿掉孩子是最理智的選擇。
大力見我意已決,也不再勸阻,正好懷孕並沒有超過49天,藥流最爲合適,痛苦最小。
吃藥後,又觀察了6小時,並未有胎囊排出,出血也不多,醫生說讓我回家等。
並解釋說一般情況前三天沒什麼感覺,第4天服藥後疼痛較劇烈,要注意休息。
我點了點頭,心裡一塊大石頭就放下了,大力拉着我回家,景伯母那裡自然是瞞着的,只說我是來家裡住幾天的,景伯母十二萬分的歡迎。
大力不放心我,還故意去單位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只是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卻氣狠狠的,臉色發青。
我訝異怎麼回事兒,不問還好,一問大力徹底爆發了:“李晴,你被騙婚了知道嗎?”
騙婚?什麼對什麼啊?
大力冷笑,問我還記不記得她曾經提過沈崢神秘的第一任妻子。
我聽罷點頭,大力的確是說過,連警察局都查不到她的消息。
“崔隊見過她。”大力指的崔隊就是周青跟着的崔警官,“崔隊和沈家是舊識,當初沈崢結婚很隱秘,只邀請了幾個好朋友,崔隊說當時他出警,所以並沒有去,後來聽說那女孩死了纔去參加了葬禮,至於第二任妻子……”
大力越說臉色越差,沈崢第一任妻子不僅辦了婚禮還辦了喪禮,只是番外很小,但從第二任妻子開始就無聲無息了,以至於上次拋屍案,崔隊很是驚訝:沒聽到第二次結婚,卻有了第三任妻子。
大力攥緊拳頭,義憤填膺:“這次沈崢病發身亡,崔隊自然去,結果竟然見到了沈崢的第一任妻子以沈家兒媳的身份主持葬禮!”
“怎麼可能!”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力,“看錯了吧?”
畢竟沈鷹昨晚說用女孩養血救沈崢的時候,說了句‘前兩個丫頭命太弱’,那麼第一任妻子應該也死了纔對啊。
大力卻搖頭:“我一開始也不信,說你纔是沈家現在的媳婦,誰知道崔隊一聽要了你的身份證號碼去查民政局,結果顯示沈崢……無配偶。”
尼瑪……我心口怒火頓生!
當時婚禮倉促,老神棍找我要了戶口本和身份證說以沈家的權勢新人不用去,結婚證也辦得成,沒想到我李晴竟然白白給人當了一個月的媳婦。
不過轉念一想,本來沈家兒媳這身份我就不喜歡,如今事實如此,倒也不介懷,反而是好事。
但沈家第一任妻子到底怎麼回事,如果是崔隊認證,那定是沒有錯。
柳微死了是肯定的,但是第一任妻子卻沒有死,而且一點資料都查不到……
想着,腦子裡不由得又出現了倉庫曾經看到的兩口棺材,如果第一任妻子還活着,那死的只有柳微,可沈家卻準備了兩口棺材……
“嘶!”我倒吸一口涼氣,毛骨悚然,天吶,不會是給我準備的吧?
這麼想着,腦子裡有混亂起來,昨晚本來就失了好多血,如今有思慮過多,頭竟暈了起來,大力見狀叱責我,讓我好好休息,也不急於這一時。
“知道了。”我躺在牀上見她突來的火氣,一陣無語,是我挑起的話題?我很無辜的好不好!
當然這話我絕逼不敢當着力哥的面說,只好乖乖躺着,不一會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感受到一股子熱力從鎖骨中心處發散至全身,不斷蔓延,暖烘烘的,只是到了小腹處卻突然止住,不能寸進。
我不舒服的動了動,誰知這一動,小腹先是一陣扯痛,恍惚間竟是聽到了奶聲奶氣的質問:“媽媽,你不要寶寶了嗎?你好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