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當家的當時就變了臉色:“你什麼意思,操練,要真刀真槍?”
“是這樣的,你剛纔也提到了,訓練,光在操場上自己操練個十天半個月是沒什麼名堂的,別說你,我也不太理解,尤其是我剛纔回來的時候,你手下的小旗,就在柯林兄弟面前表達他的質疑,我認爲他說的和你說的不無道理。假如大王同意我延緩這次去松林村的行動,那不但是我要給大王一個交代,柯林,也要給我一個交代。要給你和你手下的小旗一個證明。”
漢金杵着舉劍慢慢的站了起來,目光炯炯的看着三當家:“男人麼,最後還是要用鐵和血來說話。”
三當家不由得爲之氣短:“你!”他顫抖着用手指指向了漢金:“你真以爲一支訓練了十天的烏合之衆,能打敗我手下的兄弟麼?”他轉過頭對蔡斯說:“大哥!他這不是操練,是要火併啊!”
萬萬沒想到,蔡斯居然呵斥道:“老三,你這是怕了麼?”
“我!我怎麼可能怕。”
“那好,老五,這事兒就依你,原則上定下來了。具體的事情,我先勸勸老三,你先去吧。”
漢金楞了一下,點了點頭,然後出去了。
“老大,你!”三當家看他出去,終於繃不住了。
二當家的呵斥道:“閉嘴!聽老大的。”
蔡斯陰着臉問二當家的:“這事你怎麼看?老二”
“還能怎麼看,他要攤牌啊。”二當家的伸手進袋,抓了一把茯苓在眼前細看,聞了聞,然後扔了回去。
“怎麼,這茯苓。”蔡斯眉頭一皺。
“哼,這茯苓,可不像他說的那樣是這兩天他攢下的,這裡頭新老摻雜,我看有一部分應該就是庫裡丟的那批。”
三當家一下子來勁了,蹦了出來:“是真的麼,二哥。老大,怎麼說?我帶幾個弟兄把他們抓起來?”
“證據呢?”二當家的不以爲然的問道。
三當家一下子愣住了,指着袋子說:“這不是證據麼?”
“怎麼證明是他們偷的?”
“這還用說麼,庫房正好少了這麼一批,他手上就有了一批陳茯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麼?”
“坐下!”蔡斯喝道。
三當家的立刻蔫兒了,看了看二當家的,不再說什麼,老實坐了回去。
二當家的笑了笑,這才繼續說道:“偷的時候又沒人看到,我這不過是合理推測罷了,要換成其他人,早就足夠拿下了,可惜老五是修羅將,這樣的推測,還做不到讓他心悅誠服。”
修羅本來可以不用太講理,但是在同等實力面前,終歸還是要講理。
三當家的頭都耷拉下來了:“誰能想到,老五這纔來幾天,四妹她。。。,要不是四妹傳他,修羅將哪那麼容易!”
“怪就怪你自己不爭氣唄,四妹受着傷,居然和老五結侶了。”
“是,我是不爭氣,她沒看上我,她不是也沒看上你們倆麼?”三大家的被擠兌的不舒服,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蔡斯大王突然擡起頭來,眼中寒光一閃,未見怎麼作勢,煙桿兒已經脫手而出,打在三當家身上,嘭一聲,三當家如遭雷擊,仰面就倒。
“老三!”二當家的連忙過去查看。
“把我煙桿兒撿過來,他死不了!這張臭嘴!自己掌嘴!”
三當家的連忙爬起來,跪在地上給自己重重來了兩個嘴巴,然後低頭不語。
“老大,這會兒了,鎮子裡不太平,自家兄弟,寬恕他吧,他也是無心失言。”二當家的遞過煙桿兒,勸說道。
“老大,我錯了。”
“再敢胡言亂語,我撕了你的嘴!”蔡斯餘怒未消,但是卻沒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看起來,三當家的並沒有捏造。
“老大,消消氣,這事情,說到底,還是四妹引起的,不能完全怪老三。”
“她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強行和老五結侶,這兩個人,簡直!”蔡斯越想越氣,但是現在名義上還是自家兄弟,更過分的話,還是說不出來。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想也沒用了,老大,下面你看應該怎麼辦。”
蔡斯擦了擦煙桿兒,重新點上煙,抽了幾口,眯眼說道:“原本我們想着他這二十幾號人拉不起來杆子,硬從我們這裡拉人也不仗義,他這個人要面子做不出來,即使拉起來了,牌子也豎不起來。可是現在,人給到了他手上,分家他是夠了,剩下就只是怎麼分的事情了,打這一場,他要給自己證明一個排面,讓我們看看分量。”
“那當時又何必答應給他人手。”三當家的揉着被煙桿兒撞的地方說道。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不給他,你真的以爲能難得住一個修羅將麼?是什麼事情都防着他,卡着他麼?他把自己弟兄拉走,二十多個人,拉不起來個杆子,還沒法子活麼?那時候無非是鎮上多個對頭而已。”二當家的解釋。
蔡斯點了點頭:“是龍,終究不會盤着。是虎,終究不會臥着。要是從一開始就防着,針對他,除了多個敵人,沒有別的可能。老五這個人,從他來鎮上,我就看好他,能交好還交好,能人要出頭,攔是攔不住的,只是可惜四妹,草率了,結,也不是這麼個結法。”
“她一個沒落的將門,也難怪她操切。只是這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快。緬馱寨這個事情,是我的責任,我只是想削弱她的手下,沒想到緬馱寨的人這麼扎手。”
“二哥,你早就知道四妹打不過緬馱寨的人?”三當家頭一次聽說這事,當場驚愕的站了起來。
“坐好!這是我拿的主意,是爲了四妹和你好,你吵吵什麼!”蔡斯再次低聲喝道,叱令他坐下。
三當家的用驚愕的目光看着他們兩個,慢慢坐了回去。
臨時住所裡。
柯林和浮伽對邊而坐,看着中間的石鍋咕嘟嘟的冒泡,石鍋裡的藥材經過一整天的小火燉煮,現在裡面是黑乎乎的濃稠的糊糊,經過一番周折,藥終於配出來了。
柯林把藥液放進事先準備好的銅鍋裡,等它冷卻下來了一撮就成了藥丸。
柯林看着自己的成果,不由得由衷的欣慰起來,這兩天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浮伽用勺子挖了一點,柯林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就把滾燙的藥吞了下去。
柯林關切的問道:“怎麼樣。”
“不知道。”
對面坐的這個人,雖然看上去還是金圖的模樣,但是說話的方式和語氣,已經完全換了一個人。
柯林不知道該說什麼,看着她慢慢坐了回去。
“跟你說件事情。”浮伽突然說道。
“什麼?”
“我要走了。”
“不行!”柯林重新站了起來。
“爲什麼?”
爲什麼?柯林愣住了,現在她已經不是金圖了,他和金圖之間也許還有那麼一絲羈絆,浮伽卻不欠他任何東西。
“我想去北方看看,她要來了,我能感覺得到。”
“她?你說的她是誰?”
“你以後會知道的,你現在最好別捲入這些事情裡,他們之間的戰鬥,即使被稍微牽連一下,也夠你受的了,何況你這一路,走得實在是太艱難了,也許金圖當時跟你走,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她也許看錯了,你可能是那個發不了芽的神種。”
“不許你這麼說金圖,也不許你帶走她的身體!”
“那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攔住我。”浮伽冷冷的說道。
以她身體的虛弱和重傷,想要打敗柯林恐怕不是個容易的事情,但是柯林又怎麼能下得去手呢?
柯林爲難的說道:“別這樣好麼,你說的沒錯,我這一路確實太坎坷了,但是修羅道里,誰又不是很艱難的在跋涉呢,同行的夥伴都已經死掉好多了,至少我還活着不是麼?你難道因爲這個,拋棄同伴麼?”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也許金圖是你的同伴,但是我肯定不是。至於修羅舉步維艱,也許確實如此,但是從一開始金圖接觸你,我們就知道,你並不是普通的修羅,天選之子不應該如此艱難,你混成這樣只能說明,天道沒有在你身上生髮。我不能在你身邊徘徊了,我想要去見證更加恢弘的崛起之路,我感覺到了,六道輪轉正在加快速度,一切都比過去快了很多,變故要在北方發生,我這具孱弱而沒有神力的身體,無法感受到遠方的異動,我只能靠自己慢慢走過去。”
“可是金圖的身體還能支撐得住麼?”
浮伽用木勺子挖了一勺子漸漸冷卻下來的藥液,倒在手心,看着它:“那你最好祈禱做出來的藥丸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