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八)
";我……我纔不是要逃避.";許暖低着頭有些侷促的拽着自己的衣角,小聲嘟囔道.只不過那底氣,確實不足的可憐,沒有一點可信度可言.
室內一片寂靜,對她的話楚祀白和慕清兩人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許暖有些沮喪,她看着自己蹂躪的不成樣子的衣角微微有些失神,似辯解又似喃喃自語的說道:";我真的不是要逃避,我……只是不敢回去而已……";
是的,她一直不回去的原因只是因爲她怕而已.
剛剛開始病好時,她是過不去心裡的坎,總覺得他們對不起許橙.
隨着時間的流逝,慕清的開導,她對這件事也就慢慢的解開了心結.
她相信,如果橙橙有意識的話,一定會原諒他們的,畢竟當初他們都對此事一無所知,而且橙橙也是希望她幸福的吧……
想通了之後許暖確實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如釋重負,並且也在暗暗準備了回國事宜,不過她心中突然出現的想法生生拖住了她的腳步.
她離開了那麼久那麼久,久到足以使一個人娶妻生子,久到身體馬上進行完一次循環,久到……時光可以把他對她的執着以及愛戀消耗殆盡.
想到這些,許暖是真切的怕了.
她其實是從溫室裡長大的嬌花,小時候有她家太后護着,有許橙照顧着.長大一點,遇見了楚祀白,楚祀白也和許橙一樣,對她的小脾氣小性子始終慣着,寵着.再然後,遇見了慕子然,她行事更加肆無忌憚,出什麼事都有慕子然在前面頂着,再不濟還有蘇離歌等人幫着.
她就像溫室中名貴的花朵,看似開的肆意,卻都是因爲有人一直護着.
可是如果護她那個人不要她了呢?
許暖忽然感覺眼睛一陣酸澀,就連心也彷彿放進了黃連罐子裡,吸一口氣都是滿滿的苦意.
她不敢去確認,她膽小.
楚祀白聽到許暖的話,也愣在了原地,他想過無數個許暖不願回國的理由,卻不曾想是這個……
當初他答應過慕子然,等許暖病好後,就帶她回國.可是許暖病好後,沒有半點想回國的意願,他想了許久,決定還是不逼她.
爲了她,就讓他當一次失信的小人吧.
可是當他聽到許暖不回國的理由後,他心裡的滋味可謂是五味陳雜,一時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心情.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慕子然上輩子絕對壞事做多了,所以上天派許暖來收她了……-_-楚祀白收拾了一下心情,發自肺腑的說了一句,";慕子然真是有夠可憐的……";
";額?";許暖擡起頭疑惑的看向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楚祀白意味深長的看了許暖一眼,悠悠的說道:";碰見你,還不可憐麼?要不是今天我們遇見蘇離歌,估計他還要等個幾年.";楚祀白把雙手插進口袋裡,若有所思的說道,";他今年都三十多了吧,真可憐,正常人都有孩子了,他現在還在等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許暖被楚祀白這邪砸的暈頭轉向,信息量太大,讓她本就沒有多少的腦子,一時無法讀取.
她揉了揉額頭,愣愣的看向楚祀白,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說……三哥在等我?";
楚祀白不置可否,不準備再對許暖的智商進行評價.
許暖心底涌起了一陣歡喜,像是一汪海洋,漸漸的把她淹沒.
真的是這樣麼?三哥還在等她?
想到這,許暖臉上的笑遮也遮不住,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回國!";
中國,x市.
一個身穿寶藍色束腰連衣裙,外搭一件白色收腰風衣,腳踩10cm的鑲鑽高跟鞋,頗有女神風範的女子,從機場大踏步走去.
她那一身優雅不失時尚的裝扮,自身所帶的氣質,還有身邊跟着的兩位風格迥異的俊美男人,都深深吸引了人們的眼球,引得不少人頻頻側目.
女子卻仿若無所感般,熟視無睹的從衆人旁邊走過,直接出了機場,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同時也阻擋了衆人的視線.
三十分鐘後.
在機場出現的三人,再次出現在";流年";樓下大廳內.這樣一行氣勢十足的人,讓樓下前臺的小姑娘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詢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女子哼了一聲,精緻的下巴微擡,同時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指拿下遮擋了自己大半邊臉的墨鏡,露出一張與自身氣場有些不符的娃娃臉,";慕子然在不在?";
沒錯,這個女人就是許暖.
聽到對面女人這麼直接的問話,前臺的小姑娘有些懵了,";請問你有預約麼?";
許暖臉一冷,手上拿着的墨鏡摔在前臺面前,與櫃檯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女王氣場十足的說道:";我還需要預約?";
最後的音調拉的頗長,臉上適時的出現些許不悅,很有些威脅的意味,讓前臺的小姑娘不由得心一顫.
許暖身後的楚祀白看着許暖這裝模作樣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出現絲絲笑容,隨即消失不見.
前臺小姑娘看了看許暖那一副";老子有後臺";的做派,沉默了一會兒後,還是往總裁辦公室去了個電話.
一分鐘後,小姑娘放下電話,臉上帶着公式化的笑容,";您好,小姐,目
目前我們總裁不在公司.";
";哦?";許暖挑了挑眉,臉上出現些許不耐煩的神色,";那就讓楚辭給我滾下來.";
說完,許暖也不去看前臺小姑娘的表情,直接走向大廳內的沙發上坐下,甚至還指揮了楚祀白去給她泡咖啡,架子擺得十足.
前臺姑娘聽到許暖的吩咐後,臉色那叫一個像苦瓜啊,她幾乎要哭了好麼?他只是來實習的啊喂,這個女的到底什麼來路,竟然敢說讓楚總滾下來……
不過,她也知道,她這麼一個小蝦米,什麼也惹不起,萬一這個是哪一隱藏oss呢?她還是任勞任怨的打個電話吧.
於是前臺的小姑娘又一個電話打到了總經理辦公室,委婉的表達了一下有人想見楚辭的意思,順便稍稍透露了一下那個女人的囂張行徑.至於那個滾字,她是沒敢說出來.
放下電話時,小姑娘鬆了一口氣.楚總會不會下來她不知道,不過只要她本職工作做好了就行.
小姑娘又偷偷瞄了一眼許暖,心裡默默給出了對許暖的評價,女王!
這時正坐在沙發上的許暖,其實並沒有前臺那小姑娘想的那麼淡定.她心裡十分沒有底啊,天地良心她剛剛那些表現都是楚祀白以及慕清授意的.
他們在飛機上合計了一下,蘇離歌見過她了,那麼肯定會報告給慕子然,而慕子然肯定會第一時間去查他們.如果慕子然查到了許暖病好後,還在外面晃悠不回去,許暖鐵定死無全屍了.
就算許暖剛剛回去時,慕子然五年沒見她,一時來不及給她算賬,但是也會在心裡偷偷給她記下一筆.
如果許暖不想以後會被報復,那麼只有表現出自己很有理,一切都是慕子然的錯.
因此,許暖就這樣一副上門找事的架勢回來了.用慕清的話說,許暖這招要是能震住慕子然也就算了,震不住的話,什麼也別說了,抱着慕子然哭吧,一直哭到慕子然心軟爲止.
雖然許暖覺得他們這是餿主意,但是!她覺得這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餿主意.
她不想被三哥打死好麼?
於是,就出現了現在這幅場景.
許暖一邊喝着咖啡壓下心裡的慌亂,一邊等待着楚辭的出現,並在心裡默默預習了一遍自己見到楚辭的場景,不斷的對自己暗示,她是女王啊女王,讓萌妹子去死吧!
在許暖來來回回做了三遍心裡暗示時,楚辭從電梯裡走了出去.
當楚辭看見許暖幾人時,內心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馬蹄順便把他腦子踩碎了,一陣風吹來,他那被踩成碎沫的腦子直接就被吹散了,一點渣都不剩.
本來蘇離歌去法國考察了,他自己一個人正無聊着呢,忽然前臺打來電話,說有人指名要見他,語氣還挺囂張.楚辭把筆一摔,決定下來看看到底是誰來觸他黴頭.
可是……誰能告訴他,怎麼會是許暖?!
許暖不是已經不見五年了麼?怎麼又回來了!回來了也就算了,怎麼一回來就先找他?
他年紀輕輕不想被三哥弄死好麼?
楚辭覺得他那已經成了碎沫隨風飄揚的腦子完全無法理解這麼高深的事情,他用了很大力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喊了一聲,";三……三……三嫂.";
許暖斜瞥了他一眼,高冷的回了一個字,";嗯.";
這一個";嗯";把楚辭弄迷糊了,這是什麼意思?可是看着許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楚辭心裡也有孝怵,不敢出聲去問.
楚辭笑了笑,又開了一個話題,";三嫂,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
";三哥知道麼?";
";那你叫我……";
";無聊.";
";…………";
楚辭一直嘗試着打開話題,卻不曾想許暖的回答總是不超過三個字,讓他真是憋屈的要死.
誰能告訴他,五年前萌萌噠的妹子,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
楚辭真的想出聲問一句,妹子,這五年內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由於許暖的不怎麼配合,楚辭和她的談話再也無法愉快的進行下去,楚辭只好坐在沙發上裝死.
嗯哼,熬吧,他已經偷偷的給三哥發了短信了,熬到三哥出現,他就可以圓潤的滾了.
楚辭不說話,許暖也不主動的開口,作爲背景君的楚祀白和慕清更是不會出聲熱場,場面就此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楚辭坐在沙發上實在無聊,一邊修剪起指甲,一邊觀察起許暖幾人.
坐在許暖左邊的是慕清,楚辭只覺得眼熟,尤其是那個人渾身充斥的疏離,更是讓他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只不過他那作死的記憶,真真讓人淚下.
因此楚辭走個過場似的思考了一下,就把慕清的事放在了一邊.
當楚辭看到楚祀白一直低頭玩手機,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之後,心裡哀怨的不得了.
他和楚祀白真的是親兄弟麼?兄弟之間五年不見,不說來個熱情的擁抱什麼的,聊個天什麼的總是正常的吧!不過他大哥對他這樣視若無睹,到底是多不待見他啊
!
楚辭覺得自己牙根直疼,看着自己的指甲,他在心裡思考着,要不要剪幾個尖去抓破楚祀白的臉求下關注?
許暖看了看低頭認真思考自己做法可能性的楚辭,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不得不說楚辭越來越……娘了.
許暖想了想第一次見到楚辭的場景,更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正確度很高.
這樣微妙的氣氛存在了不到十分鐘便被一件詭異的事情打破,一個個快遞人員接二連三的出現在";流年";,手捧嬌豔如火的玫瑰走到前臺,讓前臺那小姑娘簽收,說是送給慕子然的.
小姑娘被嚇着了,楚辭好奇了,至於許暖幾人……
楚辭扭頭觀察了許暖一會兒,發現許暖壓根都沒注意這邊,翻着手中的雜誌正看得認真.
楚辭不淡定了,他覺得許暖這麼正常的表現,纔是最大的不正常,於是拿着手機偷偷溜到了衛生間,決定和慕子然通個氣.
正在談判桌上的慕子然,忽然看到楚辭的來電,向對方說了一句抱歉,便接起了電話.
電話剛剛接通,慕子然便聽到楚辭彷彿做賊似的小聲說道:";三哥,你快回來吧.";
";小辭,怎麼了?";慕子然皺了下眉,以爲公司出了什麼事.
那邊的楚辭把自己忽然見到許暖回來以及許暖那不正常的態度,還有遭遇鮮花的一系列事情告訴了慕子然.末了,他自己還問了一句,三哥,你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暖暖的事吧?我覺得她像是回來興師問罪的.
慕子然聽見許暖回來的消息,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收了電話.
語氣平淡的讓那邊的楚辭心裡疑惑不已,莫非三哥真的放棄許暖了?
這邊的慕子然收了電話以後,表情毫無變化的和對面的人繼續商談合作事宜.只不過對面和慕子然合作公司的負責人,覺得慕子然有點奇奇怪怪的.雖然和以前談合作時一樣笑着,認真的注視着說話的人,不過他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呢?
你見過一個人能保持十分鐘姿勢不變麼?甚至連微笑的弧度都沒變,這實在是……太驚恐了!!
這也就算了,那個負責人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籤合同時,慕子然爲毛在簽字的地方籤的不是他的名字?!
負責人看了合同好一會兒,勉強認出上面寫的是";許暖";兩字.負責人嘴角僵了僵,有些爲難的看向慕子然,";慕總裁,這許暖是……";
慕子然隨意負責人的視線看向合同,當看到籤的名字時眼神微怔,隨即無比自然的說道:";我夫人.";
得到這麼一個答案,負責人更是摸不着頭腦了,話說……慕子然什麼時候結的婚,他怎麼不知道?還有,籤合同時籤他夫人的名字,這樣真的可以麼?
慕子然顯然看出了他的疑問,淡淡的說道:";過段時間結婚,這個是我送她的新婚禮物.";說着從座位上站起身,示意跟來的助理留下來善後,";抱歉,我還有事,剩下的請和我助理商談,再會.";
負責人木然的伸出手和慕子然握了握手,愣愣的回道:";再會.";
在慕子然瀟灑離去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