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天府後,越蒼穹靜坐在自己的房間裡,取出玄武神鏡,靜靜打量着丹鼎派練武大廳的動向,他知道自己方纔的舉動,已經在洛萬年等人心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看起來四大弟子是鐵板一塊,但是越蒼穹卻不相信,他們之間就沒有一點兒的縫隙,說什麼昨晚都在練武場論道,這種忽悠人的把戲誰會相信。
越蒼穹雖然知道他們不是驚寂門的內奸,但卻要藉助這次機會找出對方隱藏的機密,趁機制造更多的混亂,即使指認不出誰是奸細,也沒有關係,
而最疑惑的恐怕還是王斯崇,他一定不明白自己在打什麼算盤,你這個汪劍仲的臥底,當然是留到最後去揭出來,不把太玄門裡的障礙清除乾淨,你這張王牌就還有保留的價值。
那麼,此刻就看誰會第一個過來,透漏機密呢?
越蒼穹打量着鏡中的影像,努力等待着即將出現的貴客,片刻過後終於有一個人影悄悄從後門出去,祭起飛劍飛在半空,兜了一個大圈子,最後卻直奔洞天府的方向來了,越蒼穹看得清清楚楚,來者正是定延非。
他臉上露出一個微笑,沒想到最沉不住氣的,卻是這個最和氣的,司空晨推門進來問道:“你一大早出去,回來就關上房門,誰也不見,這會兒又冷笑個啥,知道大傢伙擔心不?”
越蒼穹起身說道:“不必擔心了,等下會有貴客到了,今天還有沒有人上門求丹藥的?”
司空晨道:“今日更多了,大傢伙都快忙不過來了,要不也不會讓我來拉你,怎麼還有人來?”
越蒼穹推門出去說道:“是纔打過照面的新朋友,而且已經到了。”飛身來到洞天府後門外,卻見定延非飄身立在門前,正在微笑着等他出現。
定延非道:“越兄果然好手段,兄弟纔剛到你門口,你就出來迎接了,是不是早就運用五行推演之術,算準了在下要來。”
越蒼穹忙道:“定兄說得哪裡話?我不過是猜到定兄要大駕光臨,提前過來迎接罷了。怎麼,定兄此來有何指教?”
定延非湊了過來說道:“指教不敢當,只不過有些肺腑之言,不吐不快。我看越兄是個爽快人,行事毫無顧忌,雖然難免惹人非議,卻也算是性情中人,所以才私下裡來提些忠告。”
“什麼忠告,我洗耳恭聽。”越蒼穹同時施展洞察之術,暗中打探他的心思,卻發覺這個定延非把自己維護得嚴嚴實實,毫無破綻,果然是滴水不漏。
定延非左右觀望了一眼才道:“其實只有一句,丹鼎派的水很深,越兄你不該輕易踩進來,你問昨晚的事,已經越了雷池知道嗎?”
越蒼穹聞言露出一個從容地笑容,說道:“原來定兄是來提醒我的,那麼還是請裡面坐吧。”
定延非擺擺手道:“只怕我進去了,以後就該沾染上黴氣,還是在這裡說話好了。”
越蒼穹卻也不勉強,只道:“也好,那麼還請定兄之言,我爲何不該問昨晚的事,難道之前有人說了謊話,是洪君及,還是洛萬年?一定是洛萬年,他那麼激動,只怕是心虛。”
定延非卻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說道:“你不必猜了,事情遠比你想象的複雜,你以爲四大弟子能有今天的地位,只是靠自身的實力嗎?你可知洛萬年、洪君及背後的靠山都是誰?你可知被你打得一敗塗地的賀恆,背後的家世又是如何?昨晚的事,你就不該把這些人也牽扯進來。”
越蒼穹道:“你們四大弟子的事,其實我也知道,賀恆少年奇遇,被宇文術收爲愛徒,背後還有五大長老撐腰,洛萬年來自東陸,父親是諸葛家的客卿,背後則有九龍幫做後臺,洪君及則是際遇門掌教的外甥,雖然投身太玄門,實則和際遇門藕斷絲連,還有你定延非,看似最沒有背景,又最有人緣,與人和氣,但其實你就是汪劍仲派來的臥底,一直以來都有他爲你暗中掃清障礙,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位列四大弟子末席,我說得對吧?”
“你放屁!”定延非沒想到他忽然把奸細的頭銜,扣在自己身上,不由勃然大怒,“居然還敢把罪名扣在我頭上,以爲你算老幾,看來我是白做好人。”
越蒼穹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說道:“是嗎?難道說我說錯了嗎?我已經查過你了,從踏入太玄門以來,你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經歷無數次升級考覈,不是遇見題目輕鬆,就是對手無辜出事,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爲你撐腰,你會有如此好運氣?還是你說看似身家清白的你,其實還有某種關係?”
說到這裡,定延非的臉終於由紅變白,幾乎就要失控了一般指着越蒼穹道:“你……你胡說什麼,什麼人爲我撐腰,你不要血口噴人!”
雖然他已經歇斯底里起來,越蒼穹卻依舊從容不迫地說道:“我早說了,定兄你該進屋說話,要是被人不幸路過看見你如此失態,該多不好,定兄和西方長老的秘密我是不會隨便說的,你放心好了。”
一聽見越蒼穹提起西長老這三個字,定延非再也忍耐不住,森然亮出得意神兵雙飛短槍,擺下陣勢撲向了越蒼穹,越蒼穹從容亮出囚龍劍,與之交手,連區區三成功力都沒有使出來,這定延非的本事果然稀鬆。
越蒼穹戲謔般逗了定延非一會兒,終於使出了五成的神力,囚龍劍速度突然加快,斬擊在定延非的雙槍之上,砰然將之震飛了出去,越蒼穹卻不留手,身法奇快,飄了出去,徑直追到定延非身前,揚手舉起囚龍劍,眼見就要劍尖就要刺到定延非面門之上。
“罷手吧,你要引我前來,目的已經達到。”身前突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一名中年道姑,手舞拂塵擋住了越蒼穹攻出的那一劍。
越蒼穹卻不詫異,緩緩收回囚龍劍,擡頭望着立於頭頂的那中年道姑,恭敬地說道:“西長老你也終於出來了。”
面前出現的此人,正是五大長老之中唯一的女子西方長老,誰也不知道這位西方長老,卻和四大弟子之一的定延非有染。
越蒼穹見這西方長老,雖是年歲已近古稀,保養得全還不錯,只是樣貌十分平常,想是從未接觸過魚水之歡,是以纔會被定延非這種小白臉迷惑。
看那定延非資質一般,體力更是差得很,想必是縱情聲色,早就掏空了身子,若非有西方長老暗中相助,哪會有今天的成就,越蒼穹當即說道:“西方長老,弟子無意爲難,只是掌教有命不得不遵,我所要問的也無非就是昨晚四大弟子的行蹤,不該多嘴的事我不會亂說。”
西方長老此刻面色從容,看不出一點兒慍怒的意思,淡淡說道:“可惜我不能給師侄你任何答案,唯一能說的就是這小子的話,我可以爲他擔保,蒼穹師侄若願賣我一個人情,這件事就算過去吧。”
越蒼穹當即說道:“長老言重了,不是我不想過去,問題是日前洪君及說了,昨晚他們三人都在西院廣場上的論道,相互佐證,定師兄這邊我可以不再去問,但是他們那邊難保不會出紕漏,若是將來對質起來,只怕還是漏洞百出。”
西方長老聞言卻是不由皺眉,沒想打這個越蒼穹心思如此縝密,卻是厲害人物,當即說道:“這個越師侄無須擔心,君及和萬年自有本長老去處理,相信他們總要賣我個一個人,越師侄只須牢記你答應我的事就成。”
越蒼穹當即點頭:“若是西方長老能讓他們守口如瓶,蒼穹自然也就無話可說,那麼恕不遠送。”
西方長老於是收了拂塵,拍了拍怒氣未消的定延非,兩人結伴而去,轉眼消失在越蒼穹面前。
越蒼穹望着對方離去的背影,心中卻道有些事不是你說能處理,就能處理的,你以爲洛萬年和洪君及,真的會乖乖聽你的話嗎,就算是他們不敢惹事,我也會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到時候會有什麼好戲上演,咱們就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