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抉擇（下）
李淵平恭敬地在洞府等了一陣，忐忑不安，那狐狸才垂頭喪氣地走出來，李淵平連忙迎上去，兩眼灼灼，焦躁地道：
“前輩！我家老祖…如何了？”
“你家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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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瞥了他一眼，突然直起身來，眼睛滴溜溜一轉，頓時神色沉重，悲聲道：
“沒有多少時間了…”
“啊？”
李淵平頓時大驚失色，李通崖明明說了還有好幾年，這纔過去不到一年，怎麼就沒多少時間了，狐狸趁熱打鐵，接過話道：
“可不是麼，好在我有一法子，興許可以救一救你家老祖。”
聽了這話，李淵平頓時掙大眼睛，喜道：
“前輩請說！”
“用上新鮮的人心人脾人胃……每樣共計六千份，送到我這裡來，我再教你等採集血氣之法……不出三年，便可爲李通崖治好這傷。”
“前輩，我家禁修血祭之術……”
“你欲如何？”
“哦？你倒細心！”
“還真是隻有趣狐狸……”
狐狸這纔開口，李淵平一時聽呆，默默地聽他講完，腦海中紛亂複雜，蒼白的手按在劍上，攥得死死得，雙脣顫巍巍，數息之後出了口氣。
“見微知著……湖上能將家中治理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乃至反間我一手的唯有當年的李淵修罷了，哪怕是費望白同樣有闕漏之處。”
鬱蕭貴輕輕挑眉，眼中多了些喜色，便見鬱慕高垂頭飲茶，神色悠然，繼續道：
“你是說……李通崖或是與那摩訶同歸於盡，或是受了重傷？”
“這狐狸對李通崖說是野路子出生，恐怕不然，一身法光流轉，分明是有傳承有來路的。”
陸江仙悠閒地靠在玉桌之旁，看着那狐狸依依不捨地離去，在他的視野之中，這狐狸一身上下皆流轉着純淨的法光，平和中正，頗爲難得。
見鬱慕高輕輕點頭，鬱蕭貴問道：
李淵平的心中又是壓抑又是不安，李通崖的聲音卻如同洪鐘般在他耳邊炸響，驚得他腦海中一陣清明，恭敬地應了聲是，連忙下山去了。
“猜一猜罷了。”
“也不能叫你太吃虧。”
鬱蕭貴眯眼看着一身白衣的鬱慕高，低低問了一聲，下首的鬱慕高搖了搖頭，只盯着手中的摺扇看，摩挲着冰冷的扇骨，漫不經心地道：
“只是些療傷的靈物，也難以推斷出什麼…李通崖不現身興許只是閉關修行。”
他這一道祭祀得來的純淨籙丹之力，只要投入那狐妖體內便能增進修爲與根骨，乃是鑑子本體所凝聚。
鬱慕高面上的紅色掌印已經消失不見，恢復爲白皙細膩的膚色，他操勞半生，有了中年模樣，只是卻依舊慢條斯理，答道：
“我只聽聞一事，自他劍斬摩訶以來從未露面，於是我派人去打聽了李家在冠雲峰坊市內的店面……”
他的面色越發蒼白，低聲道：
陸江仙默默一笑。
忿怒摩訶雖死，陸江仙保下了李通崖，卻不代表着此事就這樣完結，忿怒摩訶修行多年，凝聚的金性豐厚，揹負的命數驚人，一朝身死，在太虛之中四處遊走，紛散而去。
青灰色的鑑子緩緩浮起，如煙如霧的月華傾瀉而下，在暗室之中四下游走，那殘破的鏡面上浮現出一道亮盈盈、光亮亮的流光來。
這狐妖背後頂多是一個紫府妖修，看模樣外放多年了，倒也不怕被察覺出來什麼端倪。
“興許李通崖僥倖斬了那摩訶，把自己搭進去了呢？”
他的腦海中紛亂複雜，不止是李通崖的傷勢，連帶着自己天生不足、根骨受損的體質同樣可以通過這些法子來治癒……
“淵平，每年送上百斤靈稻給白榕狐前輩。”
李家祠堂密室。
“那些療傷培元之效的靈物皆短了供應。”
鬱蕭貴神色有些不自然，畢竟是自己持家時留下來的禍根，長子每次說到這些都讓鬱蕭貴默默無語，連忙轉移了話題，答道：
鬱蕭貴皺了皺眉，一時間不曾反應過來，鬱慕高呵呵一笑，答道：
打了個哈欠，陸江仙只覺這一番出手耗盡了心力，望望李通崖手中宛若夜明珠般的華觴果，手中一捏凝聚出一枚籙丹，屈指一彈便遁入太虛。
李淵平望着它的背影，快要把下脣咬出血來，良久才默默鬆手，向山下走去。
“我在白榕山，凡事可以來尋我。”
“此事金羽宗和青池宗得利最大，蕭初庭亦收穫頗豐，若不是『溪上翁』不善爭鬥，恐怕還能多得些好處。”
鬱家。
流光爍爍，輕輕一頓，沒入那狐狸後腦，白榕狐猶不自知，只默默向大黎山飛去。
————
陸江仙還未恢復到紫府級別，還看不到命數，卻也能夠看出來這狐狸出生不凡了，當下暗忖道：
“按着這狐狸的眼界與學識，恐怕背後也是妖洞中數一數二的紫府大妖了，不知抱着什麼目的靠近李家。”
那流光自有靈性，在空中左右遊動，穿過厚重的石牆和裡外三道密密厚厚的陣法，再輕而易舉地穿過金色的日儀玄光大陣，追上了那隻歪頭飛着的狐狸。
上元真人或是不屑，或是已經用不上着這東西，收了劍便駕風而去，九個紫府則各憑手段，在太虛之中伱追我趕，叫陸江仙大飽眼福。
他神色多了幾分狠戾，喃喃道：
“若不是當年族中掣肘，內外勾結，斷不至於讓費望白拖住那麼多年……白白讓李家成長起來。”
狐狸臉色頓時一垮，不再說話，一人一狐靜默地到了山腳，狐狸故意在原地頓了頓，笑道：
“店面？”
“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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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漸漸恢復位格還在李家人身邊呆得久了，我跟着越發謹慎起來…”
李淵平輕輕點頭，白榕狐這才嘖嘖兩聲，駕風而去。
鬱慕高嘴角一挑，歲月和失敗沒有磨損他的陰毒，反而讓他更加冷靜固執，他開口道：
“試探。”
父子對視一眼，下首匆匆上來一人，見了鬱蕭貴先是一愣，連忙低頭，朝着鬱慕高一拜，恭聲道：
“稟報家主…費家封山了！”
“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