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夏若是能夠像元夏一下化演萬世,那麼或許能讓元夏疲於奔命,若是諸位執攝和現在那些大能聯手起來,未必做不到此事。
可是當初元夏能這麼做,那是因爲其沒有與之同體量的外敵,不怕有人來破壞他們所爲之事。
且是這些外世全都是在他們消殺範圍之內,不必去考慮這些世域到底會變化的如何,也不用考慮如何善後,更有那個從容時間去等待這些世域成長起來再去逐一收割。
還有一個,演化萬世,對於世域本身會有造成一定變數,元夏鎖死自身天序,也就不用在乎這個了。天夏卻是不可能做同樣的事情,不然貽害無窮。便不談此,一旦化演世機太多,便有大混沌遮掩,也難保不被元夏發現。
故是如今,只能一個個造演世域了。
張御自清穹之舟深處出來之後,歸回清玄道宮,守正宮的日常事務由命印分身那邊處置,而他現在就把精力放在元夏和壑界之上。
故他定坐下來,他先是餵了妙丹君吞食了一些丹丸,便意識一轉,落至於位於壑界的分身之上。
到此地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安排天夏修士,幫助此界之人修補地脈陣法。
壑界修道人也是能做此事的,但是他們道行有限,要做成此事需要較長時間,元夏第二次攻擊隨時隨地可能到來,所以必須藉由天夏修道人出手了。
不過有一件事,卻需得親自來。那就出力加固整個地星。
他站在地星之上,心識一動,心光霎時擴張開來,瞬間將這個虛宇之大的地星完全包裹在內,配合陣法緩緩增固地陸內外。
這等手段讓同行的玄尊也是歎爲觀止。
對這位廷執他們只知道鬥戰之力十分之了得,乃是真正在戰場立下奇功晉升廷執之人,但是從來沒有一個直觀的概念,這一次他們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那些壑界修道人也是同樣震撼無比。上一次元夏攻伐到來時,魏道人輕鬆衝入陣中,讓他們瞭解到了更高境界修道人的本事手段,但是此人卻被張御滅殺於彈指之間,所以反倒看不出什麼來。
可現在這等景象卻是讓他們瞭解到了什麼纔是真正的上境修道人,光是法力心光這一道之上就藐視絕大部分上層修士了。
他們自己清楚自己的能力,純憑自身力量,可以瞬間摧毀一般的星辰,但是想要駕馭如此大的地星,莫說做到如張御這般囊括天地了,他們做多隻能籠罩一小片區域,且也不可能如現在這般一直維持下去,只能短促爆發一下。
馮昭通看得心中感慨萬千,有對張御個人的敬佩,亦有對更上境的嚮往。他道:“張廷執曾言,我輩修道人摘取上乘功果之後,法力心光無盡,看來的確是如此了。”
秦樾坐在一邊,默默吃着案臺上的靈果。
馮昭通看着他吃了一枚又是一枚,盤中的靈果差不多被他一個人吃光了,這裡衆人全都是默默看着他。
他和顏悅色道:“秦道友對這些靈果可還滿意麼?”
秦樾看了看盤中,半晌才道:“算夠了吧。”
什麼叫算夠了?你要是還沒吃夠,我又不會吝嗇。馮昭通笑了笑,道:“來人,再給秦玄尊拿一……拿三盤來。”
秦樾忽然道:“多了。”
馮昭通看了看,道:“無礙,秦玄尊帶回去便好。”
秦樾點頭道:“也好。”
馮昭通想着,這位倒是不客氣,只是與這位說了兩句話,方纔的那股氣氛卻是突然沒有了,他索性就招呼諸人入席,繼續商議該是如何應付元夏下一次攻襲。
其實重要佈置都是天夏修道人在做,他們只要做到自身無礙,並且不犯錯就可以了。但是壑界是他們的地方,也是他們的故鄉和祖業所在。有的選擇的話,他們並不想拋棄這裡,而是想着儘可能守下來。
尤其是天夏還告知他們會提供鎮道之寶,在瞭解什麼是鎮道之寶後他們都是大爲欣喜,認爲是有可能擋住元夏進犯的。故是這一次,他們不僅是爲了保全自己的生存,還要保住自己這一方世域。
天夏雖好,但那不是他們的祖鄉啊。
只是難度確實存在,上次元夏來人至少是破滅過一次世域的修道人了。事後他們與那些被擒捉之人又論法一番,才發覺他們還有很多手段未用,有些不及用處,有些是不到生死關頭不相用,不然至少也能把與自己交手之人一同帶走。
可以說,他們之中除了馮昭通和秦樾真正可以憑藉自己實力和來人正面交鋒,其餘所有人都不得不背靠着陣勢才能出去交手,沒有一個是能正面對抗來人的。
但他們也不是完全找不出自己的優勢,每一個世域都有一些屬於自身的獨特的東西。
比如壑界所擁有的就是香障。
這是一種從此界神異草木身上散溢而出,在地陸之上的生靈一同共生出來的東西。
他們早就發現了,地陸之上的生靈接觸了此障沒有事,但是天外生靈一旦接觸了,便會感覺極度不適,甚至連神異力量都會減弱。
不過這些障氣平日太過稀薄,能夠造成的影響並不大,以他們過去的手段也很難利用,可如今則不然,他們擁有了上層力量了,可以將其中的香毒提煉出來,然而用來作爲侵蝕來犯之敵的利器。
這香障可是遍佈在大氣內的,算得上是無窮無盡,所以採集起來非常容易。馮昭通在決定運用此物後,便衆人互相商議好,各自分配好了所要做的環節,諸人分頭散去準備。
他們利用訓天道章相互溝通,集思廣益,只是在短短三天之內,便大致完成了此事,剩下的不過是繼續增添數量。
這個時候,他們也是紛紛感嘆,訓天道章確實方便,若無此物,他們平常各據一地,很難做到統一協調。
不僅是這樣,通過道章他們還大大拓寬了眼界,上下都是受益。
訓天道章之上有着各種章印章法,只要有功數就可去換,而現在他們方纔擊退了來敵,所有壑界修道人都是有功在身,自是一番迫不及待的換兌。
除了這些,與天夏玄修的交流也是讓他們驚喜且興奮莫名。
要知訓天道章上除了修行,也有各種各樣平日裡根本想象不到的好東西,這也促使了底層修道人更是向道。
本來壑界上層還擔心融入天夏之事。天夏是他們的祖源,他們是不得不依靠的,可是又怕失去自我。
可現在發現卻是多慮了,雙方因爲道念相同,彼此相處起來根本沒有任何隔閡,再加上訓天道章拉近了彼此距離,交流也是沒有問題,可以說毫無滯礙的融入了進去、
張御把諸人所爲都是看在眼裡,壑界並沒有完全依靠天夏,而是自己積極找尋辦法,對此他也是鼓勵的。
他暗暗點頭,這一方世域的情況說明他們之前的處理方法是正確的,那麼等下一方天地出現之後,他們也可以繼續運用這等經驗。
元夏,元上殿。
上殿十餘司議此刻站在青玉蓮花座上,聽着下方修士稟告。待其敘述完後,某位司議道:“這麼說此行是失敗了?”
下方修士躬着身,低着頭,惶恐回稟道:“是,此去之人全軍覆沒。”
有一名司議出聲道:“什麼全軍覆沒?沒那麼嚴重,不過丟掉幾個小卒子罷了,至於那個沒有來得及撤走之人,連逃都不會,這種人留着將來也會壞事,現在早些丟掉是好事麼。”
在場諸多司議同樣沒幾個在意的,這一次成功了固然是好,失敗了也就是一些棋子,探一探此世的底罷了。
有司議不耐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直接問道:“弄清楚此方天地的具體實力了麼?”
下方修士道:“記事晶玉被摧毀了,連一絲氣息也沒有歸來。所以我等也不知道具體的情形。”
那司議斥責道:“無能。”
那修士只得低頭稱是。
蘭司議思索片刻,道:“雖然所有人都是不曾歸來,不過我看鬥戰所延續頗長,此世之人或許有天夏的幫襯,但可能支持也不多。”
有司議點頭贊同道:“有理,看來天夏那邊雖然插手了,但是顯然沒有下定決心與我們在那裡一戰,故出不敢派出太多人。”
蘭司議搖頭道:“未必是不敢,主戰派恨不得我與一戰,這次動用的力量有限,說不定還有張正使牽扯之功吶。”
諸司議倒是覺得此事是極可能的,紛紛點頭稱是。
讓張御從內部瓦解天夏,是他們定下的策略,他們當然不會說自己的不是,張御做得好,那不顯得他們策略正確麼。
天夏若是要對付此回前往征討之人,其實只需派一位摘取上乘功果之人,就可以將來人瞬息間全滅了,根本用不了鬥戰這麼久,顯然天夏的支持也是十分有限的,這不是內部有人掣肘,又能是其他什麼原因呢?
所以張御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儼然是在元夏這邊又立功了。
蘭司議望向諸司議,道:“那關於接下來征討此界之事,我們是不是要再問一問張正使的意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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