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這麼做麼？”黑暗的礦道中，黑皇雙眼放光，變成兩道燈柱照亮前進的道路。
“天地道則大變，那個法子早已變得兇險異常，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樣做。”
它任有些擔心，害怕顧澤玩火自焚，畢竟一具聖體的苗子，就這麼憑白隕落也十分可惜。
“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也要一試。”
“而且，以我如今的軀體強度，即便衝關無望，也不會出什麼大差錯。”
顧澤卻是看的很開，這一路上他也向黑皇瞭解過這種方法。
無非就是以強勁的體魄力量去容納海量精氣，再以精氣衝破因爲境界帶給體質的禁錮而已。
他明白，自己如今的軀體強度已然到了臨界點，境界成爲了他實力的阻礙，若不尋求突破的話，將很難面對接下來的危機。
姬家長老被自己擊殺，此事多半已經傳回了姬家，估計不用多想，很快便會有姬家大能前來北域。
另外，龍雀刀他也早在多個場合展現過，雖然大夏那邊有着小公主這層關係在，但大夏也絕不可能如此輕易放過他，肯定也會有強者前來取刀。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還不想將這柄神兵交回去，龍雀刀對於自己來說是當前最大的底牌，一旦失去這件寶物，他將再沒有與半步大能交手的實力。
還有，自己從佛國安然出來的消息估計也快傳開了，雖然當初在進入佛國大墳前自己並沒有以真面目示人，但區區一件面具又能隱瞞多久？
有着天命老人，大夏龍師這種怪物存在，說不得那日之後自己的身份就被推測出來一二了。
顧澤不敢保證這一切，他只能儘可能的尋求機緣以提升實力。
礦洞幽謐，且說且走間，三人已然向下走出很長一段距離，但卻任舊沒有見到盡頭的跡象。
隨着愈加的深入，此處的空氣也逐漸變的冰冷了起來，就連呼出來的氣都變成了白霧。
冷風拂面而來，張老伯此時也不由得心生忐忑，他有些不安的道：“公子……已經走了這麼久了，要不，老朽就在此等候吧……”
“無妨，一起下去吧。”顧澤語氣平淡，直接回絕了老者的提議。
他對這個老人並不怎麼放心，對方畢竟是天師一脈後人，雖然修爲不怎麼出衆，但源術方面肯定有非凡的造詣。
一方面，帶着老者也許能應對一些突發情況，另一方面，也是不讓他有暗中使壞的機會。
北域沒有絕對的好人，能在這樣一個地方活過幾百年的都是人精，他不可能因爲對方看起來老實就放下所有的戒心。
被顧澤一口回絕之後，老人神情也逐漸變得忐忑了起來，他已然看出了顧澤對他抱有警惕，但卻不好說什麼，只能靜靜的跟在後面。
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兩人一狗也終於是來到了這處祖礦的底部。
這是一片半徑二十丈的地下空間，周邊的石壁上鑲滿了發光的源石，非常明亮，卻是不必再讓黑皇充當探照燈了。
而在地下空間的最中心位置，則是一個凹下去的圓形低窪，約莫一丈方圓，裡面則是厚厚的一層血痂。
是一座血池。
“這羣賊寇……我天師一脈的後人，就是被他們綁來此處了……”張老伯見狀，眼睛騰的一下就紅了。
他感受到這座血池中同根同源的精血氣息，眼中滿是壓抑不住的恨意。
“九霞門的人爲何會在此營造一個血池？”感受着撲面而來的腥甜血氣，顧澤心中也有些疑惑。
他對一邊的張老伯問道：“血池中有什麼？”
“老朽不知。”張老伯搖了搖頭，又道：“數百年來，老朽一直銘記組訓，只看守古礦，卻是從未下來一探究竟。”
“老傢伙，你說這話蒙誰呢？”大黑狗也不信，它斜睨個狗眼看向老者，不屑的嗤笑道：“空守一座源礦數百年，本皇就不信你沒有偷偷潛入其中攝取源石修煉。”
“這……”老者有些尷尬，但他還是如實的解釋道：“我在年輕時也曾不顧祖訓下來過，但也沒有如此深入，只是取了一些源石以供修煉只需而已……”
見黑皇依舊一臉不信的樣子，張老伯乾脆擼起了袖子，指着手臂道：“但自從那一次之後，老夫身體便出現了一些奇異的變化，後來便再不敢打這裡的主意了。”
顧澤也很自然的回頭看去，卻看見老者一整條右臂都長出了厚厚的紅毛，連帶着皮膚也呈現野獸般的黝黑之色。
那條手臂乾枯，扭曲，佈滿了層層疊疊的鱗片，看起來就像一條猙獰的鬼手，着實有些瘮人。
“只是下來一次，便引起了這種詭異的變化麼……”顧澤輕瞟了一眼，心中有些吃驚。
他也有些明白老者爲何先前不願跟他下來了，估計也是擔憂這種變化加劇。
“那便看看血池中有什麼吧。”
顧澤自語，而後他一揮衣袖，神力浩蕩噴涌，瞬間便將一池鮮血滌盪一空，也露出了血池底部的東西。
在血池被清空的同時，有一道道晦暗不明的赤紅色流光從中顯現出來，那些光線方若有生命一般，在地面沿着某種軌跡婉轉蔓延，竟隱隱形成一個法陣的模樣。
“這是……”
僅僅一眼，顧澤便看出了這個法陣的模樣，分明與荒古禁地底部，還有泰山上的祭壇如出一轍！
“五色祭壇！”顧大驚失色，他脫口驚呼。
“怎麼會……這裡怎麼會有一座祭壇？！”
雖然這座祭壇很小，不過一丈方圓，但那種奇異的紋路和軌跡，顧澤怎麼也不會認錯。
驚訝過後，隨時而來的便是疑惑，顧澤不明白，這地方並非禁區，怎麼會出現這種萬古前才存在的法陣。
按照如今的世道來講，五色祭壇的鑄造之法應當早已失傳了纔是。
可眼前的玄奧法陣……哪有那種萬年積攢的歲月氣息，看上去也不過千餘載的模樣。
“你認識這種祭壇？”身旁，大黑狗也陷入了疑惑，它睜大了狗眼看着眼前的玄奧紋路，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驚歎。
“這手法……變幻莫測，不像域陣，也不像其他陣法，即便是本皇也無法窺透……”
“老東西，這是你先祖留下的？”黑皇很是驚歎，它在陣法方面的造詣可以說是登峰造極，但面對這個一丈見方的祭壇也不由得感到自愧不如。
“也許……是吧。”老者不敢確定，只說上一任源天師的確異於常人。
“那位先祖與其他天師不同，他並沒有致力於源術大道，而是癡迷於陣法一道。”
赤紅色流光蔓延在法陣之上，沿着某種特有的軌跡運行着，散發出陣陣玄奧莫測的氣息，也不知通往何處。
“看來，九霞門的血祭之法是有效的，陣法的確被激活了。”
顧澤走上前去，準備仔細端詳一番，但就在這時，他卻突然發現這座法陣缺失了一角。
赤紅色的流光不停的蔓延着，但當它們流轉到右下角的位置，卻突兀的暗淡了下去。
在那個位置，法陣的軌跡模糊了，有一片清晰的抹痕存在，似乎有人刻意將法陣抹去了，令它無法再徹底激活。
“可惜了……”顧澤嘆了口氣，感到有些遺憾。
他好不容易見到一座完全激活的五色祭壇，本以爲能看看後面通向何方，但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死狗，你有沒有辦法修復此陣？”無奈，他只能轉過頭，再次寄希望於黑皇身上。
“你開什麼玩笑呢？”
黑皇一聽，頓時一臉嗤笑的道：“最重要的紋路已經被抹去，我又從未鑽研過這類法陣，即便修復了，要去的地方也會徹底偏離。”
“偏離？能偏離多少？”顧澤疑惑，他覺得只是一角陣紋而已，即便有所偏離也是可以接受的。
“本皇這麼跟你說，即便是本皇僥倖修復了，也很有可能在傳送的過程中被虛空亂流所吞噬。”
“這種精密的域陣非同小可，有一絲一毫的差距，都會帶來不可想象的後果。”
大黑狗嚴詞拒絕，他直接表示不要妄想將其修復，即便是聖人來了都不行。
“好吧，是我多想了。”
顧澤嘆了口氣，連黑皇都自認不如，那麼這座法陣估計真的不是這麼簡單就能修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