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ken,婚紗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沒有發現炸彈裝置,卻發現了這個東西。”
蘇好頓時轉過眼看向門前的人,卓晏北亦是看了眼那人,手在蘇好的手上輕拍,低頭看着她輕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那是什麼東西?”蘇好看見站在病房門前的那個工作人員手裡拿着的一個看不清模樣的白色的袋子,上邊染了她的血,在這樣的角度,更加看不清那究竟是什麼瞬。
“我先看看,一會兒告訴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你的身體重要,乖乖閉眼睛休息,你才醒來沒多久,不要耗費這麼多的精力,嗯?”卓晏北安撫的輕輕握住她的手:“爲免這些東西影響你的情緒和康復狀況,在我弄清楚這所有的一切之前,你也什麼都不要問,不要亂想,不過我保證,該告訴你的都會告訴你,不會刻意隱瞞。”
蘇好點點頭:“只要不是炸彈我就放心了……魷”
卓晏北笑了笑,在蘇好乖乖的閉上眼睛休息時,他回頭示意門前的工作人員先出去。
直到蘇好的呼吸漸漸均勻,卓晏北起身,緩步走出病房。
眼前的門開了又關,等在門外的工作人員走上前輕聲說:“moken,你看……”
那是一個白色的紙袋,不大,裡邊只有薄薄的一張紙,卓晏北打開那張染血的紙,看着上邊的字,眸色深深,久久的沉默不語。
一間特殊的重症icu監護室,病房內外設下了數十臺精密的監控儀器,牆壁是由密度極高的重金屬打造,整個病房裡只有兩扇長寬不超過三十釐米的小窗。
卓晏北走到這間特殊的icu監護室外,對門外把守的兩位fbi的高級警官說了一下要求,幾分鐘後,icu監護室的門被打開,卓晏北走了進去。
病房裡燈光明亮,病牀上的人幾乎全身都纏滿了紗布繃帶,安靜的躺在無數根醫療儀器的管線中間,那人安靜的躺在那裡很久,但是卓晏北知道,幾天前他就已經醒了。
他走到牀邊,看了一眼周圍的醫療儀器上所顯示的數據,多日來纏繞在心頭的疑雲在看見婚紗裡所找出的那張紙後,終於變的清楚分明。
“丹尼斯.赫。”卓晏北淡淡的開口,那躺在病牀上全身皆是紗布的人卻沒有動靜。
卓晏北沉默的看着他,半晌,輕聲道:“蘇好已經醒了。”
終於,那人微微轉過頭來,被紗布纏繞的眼睛看不見站在牀邊的卓晏北,他先是沒有迴應,不知是在想什麼,而卓晏北並沒有逼他開口說話,只是站在病牀邊展開那張紙。
“這就是你打算在死後,留給蘇好的最後一樣東西?”
聽着卓晏北的話,丹尼斯.赫在一片黑暗中終於恢復了一些知覺,只見他露在紗布外的嘴扯出一絲因爲疼痛而有些僵硬的微笑:“你會交給她麼?”
卓晏北漠然:“你說呢?”
丹尼斯.赫的笑意更盛:“moken,你勝了我這麼多次,惟獨這一次,我用整個家族和自己的性命去換取一個給她的成全,你終於輸了一次,並且輸的比我還要狼狽。”
“哈哈……”丹尼斯.赫看不見這間病房,看不見一丁點的光明,也看不見卓晏北此刻的表情,他卻是笑的更加得意,沙啞的聲音彷彿還帶着曾經的囂張狂妄:“moken,蘇好以爲她很瞭解你,其實她並不瞭解。你這個人太自負,你的愛情需要高度的忠誠與百分百的信任,你做到了,所以你要求蘇好也一想必須做到,你很不喜歡她的心裡悄悄住進第二個人的感覺,所以,你從來都沒打算過讓她親手殺了我,因爲你不希望她永遠都記得我的存在……”
“可是這一次……你還怎麼阻止?等到蘇好發現這一切,她從此都不會再忘記我,你moken就不會再是她心裡的唯一,她會惦念着我,悄悄的惦念着我……”
“這就是你所謂的勝負?”卓晏北靜漠的眼神裡是淡淡的滄桑。
丹尼斯.赫冷笑:“怎麼?你不服氣?”
“蘇好的確會心軟,但她沒有你想像的這麼膚淺,即使她知道了我們順利離開丹尼斯家族的原因,即使她知道了你最後所做的這一切,她的所有反映都只是出於人性的本能,這於你口中那些所謂的勝負沒有關係。”卓晏北淡淡道:“事到如今,你已經爲這些年的殘忍殺戮而付出應有的代價,等待
你的是法律的制裁是世人的譴責,更是一世的孤獨折磨,你認爲,我會因爲你留給蘇好的這樣一個東西而不滿?”
“丹尼斯。”卓晏北漠然道:“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堅不可摧的,每一個人都有軟肋,你以爲我的軟肋是蘇好,可結果,你卻輸在過份的執着。如今,我能告訴你的真諦,唯有五個字。”
丹尼斯.赫轉頭,隔着層層紗布對上卓晏北的方向:“什麼?”
卓晏北將手中的那張紙慢慢的摺好,目色清幽而寡淡:“一物降一物。”
丹尼斯.赫愣住,直到聽見卓晏北向外走時的腳步聲,聽見門開了又關的聲音,他想起曾經在薔薇園裡對蘇好說過的話。
“是,我會有報應,你就是我的報應!”
……
丹尼斯.赫忽然就笑了出來,笑聲沙啞而狂放,絕望而大徹大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好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
她有些迷惘的睜着眼看着黑暗的病房中的一切,一呼一吸間都是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看着黑暗中的一切,不敢叫人開燈,她生怕一開燈,這平靜的一切就會被打碎。
就在她沉浸在這一片寧靜與黑暗中時,在病牀邊的一盞小燈忽然亮起,燈光昏黃並不會太過刺眼,她驟然看見竟然一直都坐在她病牀邊的一個靠椅上的卓晏北,是他打開了病牀邊的燈。
“睡醒了怎麼不叫我?”卓晏北俯身看了看她的精神狀態:“想吃東西麼?”
藉着昏黃的燈光,蘇好的鼻間有些發酸,她盯着卓晏北站起身時那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動作,可眼前的這一切對她來說,是早已經不敢奢望,甚至已經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觸到的莫大的幸福。
終於徹底回到了現實,所有的痛苦一瞬間彷彿煙消雲散,只剩下眼前滿眼都是對自己關懷有加的男人。
她忽然就咧嘴笑了起來:“晏北。”
“嗯?”卓晏北知道她又睡了這麼久,應該會口渴,一般經過長時間的煎熬和身體疼痛,醒來後的第一反映都是想要喝水,他正轉身去倒了杯溫開水過來,同時細心的拿了根之前就已經準備的吸管。
回到病牀邊,見蘇好一雙眼睛始終盯着他在看,卓晏北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似是明白了她的心情起伏,清俊的眉宇微微動了動,嘆笑着伸出手撫她坐起身,將吸管和水杯遞到她嘴邊:“先喝水。”
蘇好用吸管喝了幾口水,然後擡眼看他:“你一直坐在這裡?那邊不是有沙發麼?怎麼不去那裡躺一會兒?”
“你白天醒來的時候精神狀況不怎麼好,也沒吃東西,我猜到你晚上會餓醒,之前已經在沙發那邊睡了一會兒,剛過來坐下沒多久,你不用顧慮我,餓不餓?我去叫人給你做些現在能吃的東西?”
聽他說完,蘇好卻是轉眼看向沙發的方向。
沙發上的那件外套還是白天她醒來時的那個樣子,他根本就沒有過去睡過。
她轉回眼看向他,卓晏北看見她的眼神,知道被她看了出來,便只好淡笑着將水杯拿走,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我沒事,靠在這裡一樣能休息。坐在牀邊,至少能保證你每一次醒來的時候,都能看見我在你身邊,不會再恐慌,也不會再以爲是自己在做夢。”
蘇好頓時就笑了起來,將頭靠在他懷裡:“卓晏北,你永遠都是這樣慣着我,照顧着我所有的感受,可是怎麼辦啊,我現在變成了這副鬼樣子,我要怎樣才能配得上這麼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