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客廳的窗子映照在在沙發上相靠而眠的兩人身上。
蘇好睜開眼,卻沒有動,而是緩緩的轉過頭,看向正靠在她身邊的沙發背上呼吸均勻依舊在沉睡的卓晏北。
從昨天她就看得出來他很累,兩人就這樣坐在沙發上說着話,說着說着他就睡了過去,睡着的同時輕輕摟着蘇好的肩,她心疼他這些天的辛勞,不敢亂動怕吵醒他,便一直坐在這裡靠在他身邊看着他沉靜的睡顏,又趁着他睡的正沉的時候,悄悄拉開他的衣領看向他肩上的那塊傷墮。
槍傷會留下疤痕在所難免,就在他的肩窩處,因爲剛剛癒合沒多久,所以表面上還能看見粉紅色的新長出的肉的顏色,也許是莫醫生處理這種疤痕很在行,所以並不會太嚇人也不會太礙眼,她輕撫着那塊癒合的疤痕處,就這樣靠在他的懷裡,不知不覺的也跟着一起睡着了植。
現在醒來,見他仍在補眠,蘇好卻想起他昨天應該已在這附近潛伏已久,到現在都沒有喝一口水吃上一口東西,她便動作很輕的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輕輕移開放下,然後緩緩從他懷裡退出來,慢慢的起身,看着他的臉在清晨的陽光下格外的乾淨好看,忍不住低下頭在他脣上輕輕印下一吻。
然後她轉身走到窗邊,將客廳窗子的窗簾拉上了一些,將屋內的陽光遮去了一大部分,好讓卓晏北能睡的更踏實。
他需要好好的補眠,反正她在休假,就充當一次生活小能手試着伺候他這位大爺的衣食住行一天吧。
蘇好先去洗漱,然後,一上午的忙碌從做早餐開始。
本以爲卓晏北至少能睡一上午,但還不到九點,就醒了。
他醒的時候正好看見蘇好將他脫在門前鞋墊上的皮鞋擦的乾乾淨淨放在鞋櫃上。
卓晏北沒有動,看着越來越賢惠的蘇好擦完鞋後開始收拾門前的鞋墊,他坐在沙發上,雙臂環胸看着她那顯然是已經辛勤勞作了一上午的模樣,鼻間還能聞見隱約傳來的清淡的瘦肉粥的味道。
擦完鞋墊後蘇好起身,回頭的一瞬陡然撞進卓晏北那溫潤帶着淺笑的眼裡,她怔了一下:“醒了?要不要去牀上再睡一會兒?”
“不用。”卓晏北淡笑着看着眼前已經忙活的鼻尖沁出些汗珠的蘇好:“怎麼不把空調的溫度調低些?熱成這樣還在打掃?”
“怕溫度太低你在睡着的時候着涼感冒,熱了嗎?我去調下溫度。”蘇好放下抹布,轉身到沙發邊拿起空調的遙控器,卻是下一瞬,人已被一隻伸來的長臂攬住,直接坐到了卓晏北的懷裡。
“這麼乖?”男人溫熱的呼吸拂在她耳邊,在她耳後的皮膚上溫柔的輕吻:“看來如果不早點把你娶回去,我就快夜不安枕了。”
蘇好低笑,沒有說話,照舊按着手中的遙控器,將屋內的溫度調到適中,在他的吻落在自己頸後一塊被丹尼斯掐的仍還有淺淺淤痕上時,蘇好忽然說道:“晏北,我那個……”
“蘇好。”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並沒有打算繼續曖昧的舉動。
蘇好心下一顫,垂下頭:“嗯?”
“別亂動。”他的聲音很輕,飄蕩在她耳邊。
蘇好也不想亂動,但是怕他萬一再繼續親密下去會出事情,雖然感覺卓晏北似乎沒有要進行下一步的舉動,但還是忍不住說:“晏北,我老朋友來了……今天早上來的……”
男人抱着她,下巴依舊擱在她的肩上,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蘇好只好低嘆:“我是說,我來大姨媽了……”
男人的俊顏微微一滯,清俊的眉宇間亦是隱約的皺了皺,隨亦嘆笑,依然將她抱緊:“知道了。”
蘇好嘴角一抽:“要不要吃早餐?一直在鍋裡熱着呢,可以直接吃。”
他始終抱着她,聲音輕淺:“蘇蘇,有沒有想過轉變一下你我之間的關係?比如,卓太太?”
蘇好剎時回頭看向他,見他雙眸微眯,似是很享受這樣安靜的抱着她的姿勢,也享受這樣難得的平靜與清閒。
“你這算是求婚嗎?”蘇好有些想笑,心中卻甜的又滿足又愜意。
“不算,不過是讓你先有個心理準備。”他的聲音貼在她的耳畔,清澈動聽:“我要娶你了。”
“哪有這樣的?八字還沒一撇呢就要先給人打個預防針啊?”蘇好笑着
推他:“好啦去吃早餐,你這幾天在申市和寧市之間來往肯定不僅僅是沒有睡好,也沒有吃好吧,快吃早餐去~”
卓晏北卻是輕笑着將她抱在懷裡,揉了揉她的頭髮:“好。”
就在蘇好正要起身時,卓晏北看見她放在茶几上的信封,那聲音裡攙了一絲溫涼的笑意:“韓肅楓打算將你調職回省刑警隊。”
蘇好一怔,回頭看他。
“你有什麼打算?”他不疾不緩的問。
“是因爲韓羽菱?”蘇好倒是並不驚訝,但也的確沒想到韓隊這樣剛正不阿的人有一天也會爲了保護自己的妹妹而做出這種決定。
卓晏北先是沒有說話,盯着她的眼睛,沒多久後問:“你知道了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知道韓羽菱似乎和他父親的死有關係。”蘇好下意識的擡起頭,迎上他的目光:“最近韓氏集團的事情你有沒有聽到消息?”
“嗯。”他答:“看過新聞。”
“那你呢,有什麼打算?我聽說韓氏集團在聯手各家企業打擊卓亞集團,我不太懂得商場上的事情,但是晏北,你一定比我瞭解韓羽菱的爲人,千萬不要掉以輕心,有些時候,女人一但發起狠來,比什麼都可怕。”
“無論你對於韓國棟的案子已經知道了多少,暫且先不要輕舉妄動。”卓晏北坐在沙發上,看着已經站起身的蘇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你早就猜到了?”蘇好又問。
卓晏北沉默了片刻後:“嗯。”
“看來事情的確沒有我想像的簡單。”蘇好輕道:“那我手中拿到的一部分照片,你是不是已經不需要看了?”
怪不得那次在將蔡董事帶去審訊過後,卓晏北對韓國棟的案子就很少再提及,看來他在那時候就已經在蔡董事的口供中聽出了一些蛛絲馬跡。
她正暗自腹誹着,並想着自己收起來的那信封裡的照片,這些東西對於卓晏北來說沒有什麼用處,但如果被韓肅楓知道,恐怕她就要被韓隊帶去刑警隊喝茶了。
忽然,卓晏北站了起來。
蘇好擡眼看向他,見他走向餐桌那邊似是去吃早餐,她便笑着跟了過去:“本來家裡有些麪包片來着,想做雞蛋吐司,但考慮到你這幾天可能三餐不規律,就做了些清淡的瘦肉粥來讓你吃一些,即養胃又能很快吸收營養。”
說着她就去廚房將做好的早餐端了出來。
“蘇好。”卓晏北在坐下時,叫她的名字。
她同時也坐在餐桌對面,給兩人各自碗裡盛了些瘦肉粥,然後擡眼看向他。
“韓肅楓多年不曾回韓家,如今的種種舉動有很大部分是因爲心中有愧。”卓晏北平靜的說:“他的愧疚來自於他母親死後,對父親和妹妹多年的不關心。”
蘇好喝了一口粥後說:“所以韓隊是認爲韓羽菱如今所做下的種種一切,他也有責任?”
“是責任,更是虧欠。”卓晏北的聲音波瀾不驚。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件事情或許也就真的很難辦了。
現在韓羽菱是仗着自己哥哥的庇護在爲所欲爲,如果韓隊因爲心中的歉疚而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到了最後害的卻是他自己。
“不能讓韓隊這樣做,無論如何,他在公安機關這麼多年立下這麼多的汗馬功勞,不能因爲家中的這些私事而毀了前程,肆意包庇親妹妹只會讓他從此以後都走上不歸路。”蘇好放下匙子:“晏北,韓氏如果繼續這樣打擊你們公司,卓亞集團會不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會,但她這條路走不了太久,與其說是想借着自己的青春當做交易的籌碼來爲她自己報仇,不如說是她在賣掉青春換一時的痛快苦樂。”卓晏北一邊吃着她做的早餐一邊輕淺的說道:“從她正式繼任韓氏掌權人的位置開始,我就已經預料到她會有此動作,她始終都是這種脾氣的女人,五年前果斷乾脆的配合我父親在我面前演那場戲的時候,我便知道如今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