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蘇無名師徒都有些緊張,畢竟見得乃是當今世上,天下第一的法身高人,不比其他,關鍵是前方領路的,還是邪魔九道的法身大魔。
三人在少林寺內穿梭,不久,到了藏經閣所在。
“兩位請進去吧,空元大師在裡面等着呢。”韓廣笑道。
對於蘇無名,他還是有幾分佩服的,畢竟其人雖然只是地榜第一,可是在修行路上展現出來的天資,力壓天下英傑,隱隱約約間,卻是與昔日的陸大有幾分相似,突破法身,與他們平起平坐,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蘇無名師徒二人聞言,點了點頭,邁步朝着門內而去。
藏經閣內,一排排書架林立,其上放着一本本少林寺歷代蒐集的佛學珍本與神功絕技,而在最裡側,卻見一名白衣老和尚盤膝坐在地上,面容枯槁,身形削瘦,只是身上有一股灑然出塵的氣質,與這藏經閣內的佛門氣息,隱隱有些不相合。
蘇無名和那鵝黃衣裙的少女上前見禮道:“洗劍閣蘇無名,攜弟子江芷微,拜見空元大師。”
“原是天外神劍蘇施主與江小施主,不必多禮,請起。”
莫元睜開雙眸,看着眼前兩名佩劍男女,眸中卻是有一絲遮掩不住的喜愛。
蘇無名一身青衫,氣息淡漠,人如其劍,鋒銳之氣,近乎不可遮掩;而鵝黃衣裙的少女江芷微,面容明豔的不可方物,長髮微微挽起,卻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乾淨利落,雖然劍道未成,但是身上已然有幾分大派嫡傳弟子的驕傲自信了。
蘇無名固然是天才,莫元有幾分欣賞,然而對於江芷微,莫元是發自內心的喜愛了。
這個後來在一次次生死歷練中,陪蘇孟跨過千萬艱難險阻的奇女子,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魅力,近乎令每一個人心折。
可惜,她對於手中劍太過於執着,而那名顧妖女,未免太過於精於算計,最終結果,都是求仁得仁,也說不上後不後悔。
這可是主角都沒追上的女子!
莫元前世一直有種執念,相比窮盡算計,最終被蘇孟接受的顧小桑,他更希望陪在蘇孟身邊的,是江芷微,當然,也僅僅是執念罷了。
這個鵝黃少女,劍便是她的一切,若說她心中沒有存幾分喜歡蘇孟的意思,那自然是假的,可是與劍相比,蘇孟也只能捨棄。
平生唯愛七尺劍,斬吾見我我非我。
她的劍道,乾淨而純粹,劍便是劍,連感情也不能摻雜在其中,與陸大的極於情者極於劍,卻是又有所不同。
莫元心中轉過千萬念頭,開口卻是道:“不知兩位施主求見貧僧,有何要事?”
“大師,蘇某此來,乃是向您問劍。”
蘇無名眸中有一縷精芒迸發,他上前一步,拱手道:“畫眉山莊陸大先生曾與蘇某說過,天下劍客,無人能出大師之右,還請大師點撥蘇某一番,蘇某不勝感激!”
陸大的劍,在蘇無名眼中已然是當世難尋對手,他倍加推崇的劍道究竟是什麼樣的,蘇無名真的很想見識一番。
莫元聞言,笑了一笑,道:“蘇施主一顆至誠劍心,貧僧佩服,點撥不點撥什麼的,未免過於客氣,便權當切磋一番吧,不如蘇施主先出一劍,貧僧後出一劍,彼此加以印證,蘇施主以爲如何?”
蘇無名聞言,心中一動,情知這位天下第一的法身高人,要先看他的劍道,隨後再出手點化了。他毫不猶豫的道:“麻煩大師了!”
說罷,卻見其人後退數步,擡手拔出腰間長劍,只聽得‘錚’的一聲清亮劍鳴,宛如九霄龍吟,隨後,一抹劍光宛如天外青冥,驚鴻而現,直指莫元眉心。
這一劍,劍意內斂至極,其上附着的凌厲劍氣,完全足以斬殺半步法身,蘇無名出劍並不快,然而那劍光卻是彷彿籠罩天地之間每一個角落,叫人閃無可閃,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落在自己身上。
一旁的江芷微看的眼睛都瞪的渾圓,便是她作爲蘇無名的嫡傳弟子,也少有看見蘇無名全力出劍的時刻,畢竟自家這位師父,劍意之凌厲,天下少有人能擋,出手之際,敵人非死既傷,少有全身而退之人。
這便是蘇無名的劍,無所不至,無法閃避,照着這個路子走,假以時日,必然能領悟出傳說特徵而證就法身,屆時,一劍之下,天下處處是劍,威力不可謂不恐怖。
只是可惜,這一劍,終究是隻是空間意義上的一劍而已。
莫元心中暗歎,伸手微微一點,那劍光刺向指尖,便如刺入空氣一般,毫不着力。
然而下一剎那,一股磅礴大力,恍如浩瀚大海一般,將那劍光之上的劍氣盡數湮滅,在蘇無名驚駭的目光中,其人手中長劍,已然被那一隻手掌奪了過去。
“師父的劍不在手上了!”
江芷微見着這一幕,更是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須知,對於一名劍客而言,不說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這等極端的話語,在生死搏殺中,失去了劍,便等於是猛獸沒了爪牙,意味着沒有威脅,也意味着失敗身死。
自江芷微有記憶以來,她卻是從未見過自家師父的劍,出現在旁人手上過!
蘇無名心中也是驚異萬分,不過轉念之間,他想起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卻是天榜第一的法身高人,等閒法身在其身前都不值一提,更何況是自己了。
他心中驚駭稍平,卻是拱手道:“大師修爲猶如天人,蘇某佩服,還請大師指教。”
莫元微微一笑,道:“蘇施主,江小施主,這一劍,你們卻是看好了。”
話音未必,長劍朝前輕輕刺出,沒有劍光亮起,亦不曾迅如急電,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劍,然而氣機牽引之下,江芷微和蘇無名二人,只覺得這一劍,既存於現在,又存於未來,還出現在過去,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所不在,無法躲避!
這是彼岸級別的一劍,遍佈時間,不斬肉身,只斬因果,一劍之下,因果牽連的肉身、元神,不論存於天地何處,不論存於過去未來,卻是盡皆身死,絕無倖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