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六聖一心爲楊戩報仇,號令灌江口大軍衝殺向了謝曉蓉三人,只可惜,真正跟隨他們衝上去的,卻不過區區數十人罷了。
灌江口的這些草頭神,大多都是楊戩從四處收服的妖族,能夠維繫至今,也是全憑他一人的勇武震懾,真正忠心耿耿的卻實在是寥寥無幾。
如今眼看楊戩已死,大多人其實也都生出了異心,更別說爲他報仇了。除了那數十個真正的親信,餘者卻是紛紛丟棄了兵刃,道:“我等甘願歸順,還望雙叉寨的各位當家接納。”看來,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卻是鳳凰一開始那番勸降之言發揮了重要作用。
面對那衝上前來的近百人馬,謝曉蓉三人卻是傲立不動,便有黃天風與雙柴寨衆妖王當頭將他們攔下,冷笑道:“若想爲你家真君報仇,怕是還得先過了我們這一關。”
毫無疑問,接下來的就是一場大戰,只可惜,兩方的修爲本就相差不大,只是一方只有不足百人,另一方卻有上千人,可想而知,這戰鬥很快就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而火焰山那一衆妖族,此時卻選擇了作壁上觀,沒有半點來援手的意思。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那數十人便已死傷殆盡,也算是爲楊戩盡忠了。康安裕被黃天風活活吹成了人幹,張伯時則是被虎靳生生開膛破肚,李煥章被知書、靈泉大聖聯手斬殺,而姚公麟則是被豹風撕成了碎片。
郭申、直健二人在六聖之中修爲最差,被寅將軍與特處士逼得險象環生,眼看就要與楊戩共赴黃泉,卻聽得謝曉蓉忽然出聲道:“且慢,留下他們二人的性命。”
寅將軍與特處士一愣,連忙換過了殺招,將二人打翻在地,道:“謝大當家有何吩咐?”
謝曉蓉淡淡地道:“楊戩也算是三界中的一號人物,倒也不應曝屍荒野,你二人將他的頭顱帶回去,好生安葬便是。”
衆人一愣,想不通這向來狠辣的謝大當家爲何會突然發了善心,只是此時也不敢忤逆,只得將楊戩的頭顱撿回,塞入了二人懷中。
郭、直二人死裡逃生,也不敢再多言,連忙抱着頭顱便朝着灌江口飛遁而回。
如今灌江口大軍已然全軍覆滅,謝曉蓉轉過頭來,淡淡地看着平天大聖牛魔王,頓時讓那牛魔王心中一緊,道:“謝大當家,你待如何?”
謝曉蓉卻是搖了搖頭,道:“今日我佛緣香榭來此,只爲誅殺楊戩,不問其他,你火焰山與西天之爭,與我無關,我也不便參與其中。望海菩薩,平天大聖,告辭。”
說完,她便率領佛緣香榭衆妖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牛魔王微微鬆了口氣,又看向了鳳凰等一衆雙叉寨人馬,卻見鳳凰微微一笑,道:“我雙叉寨來此,實則也是爲了楊戩,如今楊戩已死,我等也該離去纔是。只不過,小女子向來沒什麼見識,難得見到今日這等大場面,想着看出個結果纔好。望海菩薩,平天大聖,你們只管繼續打,我雙叉寨絕不干涉,你們儘可當我不存在便是。”
這話一出,雙叉寨衆妖也紛紛飛射而回,將鳳凰護在了中間,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讓牛魔王不由得氣結。只是如今雙叉寨收伏了灌江口的大批人馬,實力着實不可小覷,他也不願太過得罪,只得作罷。
望海菩薩對這結果倒是早有預料,淡淡地道:“平天大聖,事到如今,閒人都已離去,便只剩了你我兩方,終究要分出個勝負纔是。”
“慢着,”牛魔王看了看士氣低落至極的火焰山衆妖王,忙出聲阻止道:“今日之事鬧得如此局面,卻是大可不必,望海菩薩,你之前說過,只需我交出芭蕉扇,便可兩方罷兵,不知這話可還算數?”
“做夢!”悟空怒道:“牛魔王,你以假寶物誆騙了我一次,如今竟還想使出這樣的法子,莫非當老孫是傻子嗎?”
牛魔王忙道:“七弟,這次我保證,將真正的芭蕉扇交給你,還可以替你滅去了山中的火焰,如何?”
悟空冷哼一聲,仍要不允,卻聽得望海菩薩道:“孫大聖稍安勿躁,我佛只爲救人間疾苦,倒也不願多早殺孽,再信他一次也是無妨。”
悟空一皺眉,轉頭看向望海,卻見望海對他使了個眼色,方纔閉口不言。
“只不過,”只聽望海繼續道:“凡事可一不可再,大聖如今當衆許諾,若仍是食言而肥,卻又該如何?”
牛魔王苦笑道:“若我再言而無信,又有何面目統領天下妖族?”
“好!”望海撫掌道:“大聖既然肯以多年的聲望立誓,貧僧自然不會懷疑,那便勞煩大聖跑上一趟,去將法寶取來吧,至於大聖這一衆屬下,還請暫且留在此地,權當是做個見證可好?”
牛魔王自然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正是要以火焰山衆妖作爲人質,逼他獻上芭蕉扇。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別無他法,只得點頭應是,轉身便朝着芭蕉洞飛射而回。
悟空眼見牛魔王遠去,方纔傳音與望海道:“望海,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他交出了芭蕉扇,你還真要放過他不成?”
望海聲色不變,同樣傳音道:“孫悟空,你便是信不過我,也該信過那人,這一切都是那人的安排,你只管靜觀其變就是。”
悟空一愣,奇道:“這也是雲兄弟的安排?”
望海無奈道:“除了他還能有誰?連至高之境的楊戩都死在他的佈置之下,這世間哪還有他做不到的事?”
悟空聽得這話,也是深感贊同,點頭道:“這話倒是有理,當年第一次見他,他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妖,抵不過老孫一指之力,時至今日,卻是連老孫都要心服口服了。”
說完這話,二人卻是齊齊長嘆一聲,仰頭望向天際,雖然沒有找到雲翔的身影,卻隱隱生出了一種他正在一旁窺伺的感覺。
也許,只有他這等人物,纔有可能完成那樣遠大的志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