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和牛魔王一番交手,不分勝負,正值此時,有人在山峰上喊道:“牛爺爺,我大王多多拜上,幸賜早臨,好安座也。“
牛魔王心中實不願與孫悟空交手,又見孫悟空修爲大進,短時間內難分勝負,此時聽到有人喊他,頓時喜出望外,使混鐵棍支住金箍棒,叫道:“猢猻,你且住了,等我去一個朋友家赴會來者!“
言畢,也不待孫悟空回話,按下雲頭,徑至洞裡,向玉面狐狸吹噓道:“美人,方纔那雷公嘴的男子乃孫悟空猢猻,被我一頓棍打走了,再不敢來,你放心耍子。我到一個朋友處吃酒去也。“
他才卸了盔甲,穿一領鴉青剪絨襖子,走出門,跨上闢水金睛獸,着小的們看守門庭,半雲半霧,一直向西北方而去。
孫悟空站在高峰上,眼見牛魔王離去,卻不去阻擋,臉上嘿嘿冷笑。
牛魔王已被他定義爲阻擋取經道路的邪魔,不管何人宴請牛魔王,都是與邪魔勾結。
在孫悟空看來,多一份功果豈不更好?
孫悟空將身幌一幌,變作一陣清風趕上,緊緊跟在牛魔王身後。
不多時,到了一座山中,那牛王寂然不見。
孫悟空入山尋看,那山中有一面清水深潭,潭邊有一座石碣,碣上有六個大字,乃亂石山碧波潭。
孫悟空暗想道:“老牛斷然下水去了。水底之精,若不是蛟精,必是龍精魚精,或是龜鱉黿鼉之精,等老孫也下去看看。“
他捻着訣,念個咒語,搖身一變,變作一個螃蟹,不大不小的,有三十六斤重,撲的跳在水中,徑沉潭底。忽見一座玲瓏剔透的牌樓,樓下拴着那個闢水金睛獸,進牌樓裡面,卻就沒水。
孫悟空慢騰騰爬進去,進入水下宮殿,上首坐的是牛魔王,左右有三四個蛟精,前面坐着一個老龍精,兩邊乃龍子龍孫龍婆龍女,一個相貌傾城的龍女正在殿中舞蹈。
“大聖,我家小女一直仰慕於你,特意準備一曲舞蹈,以娛大聖。”老龍滿臉含笑,舉杯向牛魔王敬酒。
孫悟空聞聽此言,暗道:“紀元近末,人族當興,妖族當滅,妖族自是人人自危。牛魔王雖喝道祖洗腳水,但是其他人只知他交遊廣闊,在三界中很有面子,故而一直厚待於他。
玉面狐狸帶着嫁妝倒貼,這老龍又想將女兒送上,老牛真是豔福不淺。”
他跟至此處,原想將洞中妖精一股腦打死,此時卻是心中一動,暗道:“牛魔王在外面彩旗飄飄,我不若回去拔了他家紅旗,看他是否還能忍得住?”
他緩慢爬出殿外,即現本象,將金睛獸解了繮繩,撲一把跨上雕鞍,徑直騎出水底。
到了潭外,他將身變作牛王模樣,打着獸,縱着雲,不多時,已至翠雲山芭蕉洞口,叫聲“開門!“
洞裡丫鬟英兒,聞得聲音開了門,看見是牛魔王嘴臉,即入報:“奶奶,爺爺來家了。“
羅剎女聽言,忙整雲鬟,急移蓮步,出門迎接。
孫悟空下雕鞍,牽進金睛獸,弄大膽,一把抓住羅剎女的玉手,另一手環住羅剎女的腰,半推半抱進入洞府。
羅剎女玉手被抓,頓時心中一驚,暗道:“這隻臭牛何日改了性質,竟敢如此親近於我?”又見他另一手環在腰間,很不老實,已知這定非牛魔王。
羅剎女正欲發作,忽然從牛魔王身上傳來一股熟悉的氣息,心中一驚:“原來是這隻死猴子。”
若是孫悟空真身在此,羅剎女尚有一分羞怯,斷不肯與他攜手,此時卻是牛魔王模樣,心中顧忌略減,竟然佯作不知。
及至洞內,羅剎女着丫鬟設座取酒。
羅剎女與孫悟空碰了一杯酒,語帶幽怨道:“大王寵幸新婚,拋撇奴家,今日是那陣風兒吹你來的?我還以爲你早忘了舊人呢?“
孫悟空乾笑一聲,胡謅道:“非敢忘卻,只因玉面公主招後,家事繁冗,朋友多顧,是以稽留在外,卻也又治得一個家當了。“
羅剎女道:”大王,燕爾新婚,千萬莫忘舊衣,且吃一杯鄉中之水。”
兩人郎情妾意,酒至數巡,羅剎覺有半酣,色情微動,就和孫大聖挨挨擦擦,搭搭拈拈,攜着手,俏語溫存,並着肩,低聲俯就。將一杯酒,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卻又哺果。孫悟空頓覺大受刺激,自得其樂,與她相倚相偎。
“牛魔王有地不耕,已至荒廢,看這女子,分明已經動情,等下她若求歡,我該如何?”孫悟空暗中沉思。
“親親,咱們吃酒吧,你只管出神想甚麼哩?“羅剎見他沉思,忍不住上前,將粉面搵在他臉上叫道。
孫悟空見羅剎女媚態天成,忍不住食指大動,哪裡還顧得出家人的規矩,猛然上前抱住羅剎女,蹬榻尋歡。
話說牛魔王,在碧波譚被老龍王一家好生招待,猶如招待女婿一般。
席間,那龍女對牛魔王頻送秋波,令他心癢難耐,暗道:“過上幾日,我尋人來下聘,將這個小女子收入房中,豈不是一樁樂事。”
老龍王見牛魔王眼神閃爍,顯然已經意動,就起身道:“天色已晚,就不留大聖了。”既已勾起牛魔王的色心,他當然要放長線釣魚。
牛魔王晃悠悠起身,行至殿外,卻不見避水金睛獸,奇道:“我的坐騎哪裡去了?”
老龍王向左右一看,見兩個守門蟹將正在酣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要命人將兩蟹將斬了,幸被牛魔王勸住。
“我這避水金睛獸跟我已有數百年,我自有秘法尋回,老龍王勿憂。”牛魔王拉住老龍王笑道,然後掐動避水訣,頃刻間出了碧波譚。
牛魔王出了碧波譚,冷風一吹,頓時酒醒了大半,他口中念動咒語,頓時感應到避水金睛獸的位置,暗道:“這畜生怎滴回了翠雲山,難道是山妻將它召回?”
他未多想,就駕雲向翠雲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