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離別之殤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華燈初上,江南-區狎鷗亭的夜間顯得十分繁華,很多閒着沒事幹的少男少女蹲守在公司門口,守株待兔的等着自己所衷愛的明星,想要見上一面。但他們永遠都想不到,就在他們所站的這片土地下面,正有一羣跟他們年紀差不多的孩子正在揮汗如雨的練習着,有的不斷重複同一個動作,有的又捱了老師一記打。明星光輝榮耀的背後是什麼,沒人瞧得見。

李雲宰在韓老師的指導下,初步掌握了抖動這個基本動作。

有人會說這個動作很簡單,只要十個人都會做,不就是渾身顫抖麼,但實則不然。李雲宰起初也抱着這種想法,但只有自己做了才發現,這個動作的難度係數,比壓腿壓肩大的多了。

抖動只是街舞中的一個很常見的動作,但最平常的動作就是最難得動作,很少人能夠把它做得讓人賞心悅目。在抖動的過程中,將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抖動起來,這不是說說就能做得到的。人心不能一心二用,時常會記得上半身忘記了下半身,反之。

“街舞,是很多舞種最初的形態,也是一種統稱。你剛纔說的舞蹈都能被稱爲街舞。細分起來,霹靂舞(breaking)、機械舞(poppin)、鎖舞(licking)、甩舞(punking)、自由舞(hip-hop)、house、jazz(爵士舞)、雷鬼舞(raggae)、krump。

它的動作是由各種走、跑、跳組合而成,並通過頭、頸、肩、上肢、軀幹等關節的屈伸、轉動、繞環、擺振、波浪形扭動等連貫組合而成的,各個動作都有其特定的健身效果,既注意了上肢與下肢、腹部與背部、頭部與軀幹動作的協調,又注意了組成各環節各部分獨立運動。

抖動、甩動這些動作都是很常見的動作,把這些動作做好了,那接下來的組合動作只要你靈活運用,加上思維多變以及刻苦訓練,就能跳出很漂亮的街舞來。

所以別小看這個小小的抖動、甩動,這是基礎。想要見到一座大樓,就先要打地基,你是初學者,基礎很重要。不要好高騖遠,覺得自己學了半個月了,就可以學那些高難度動作了,一個不小心,你就可能受傷,傷了骨頭、手指。記住了麼!”韓老師語重心長的說。

李雲宰自然把他的話牢牢地記在心裡,這可關乎自身的人身安全啊。接下來的時間裡,其他的練習生都在學習一些簡單的hip-hop,就只有李雲宰一個人站在牆角,一個勁的抖動着,費勁腦筋的想要控制渾身上下的每一快骨頭,每一寸肌肉,想要隨心所欲,卻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很快,他身上的t恤就溼掉了,劉海搭在額頭上,汗水順着臉頰滴到了地上,隨着李雲宰跳的越來越起勁,渾身也開始燥熱起來了,那張小臉也變得通紅。

晚上10點,c班的練習生們紛紛離開了,有的回家,有的回宿舍。頓時,空蕩蕩的練習室裡就只剩下了李雲宰一個人。

呼哧呼哧....

李雲宰已經做了近8000次抖動的動作了,雖然出了一身臭汗,但效果卻不明顯。他自己感覺的最清楚,離韓老師要求的帶動身上每一個部位抖動起來,自己離那種程度還遠得很。

終於到了11點,李雲宰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拖地了。此時的他赤着上半身,擰了擰t恤,已經被汗水浸溼的t恤在他的擰擠下,真的擠出了不少汗水,不過離要求的三分之一還有一半的距離。…,

拖好地後穿上溼漉漉的衣服關燈關門,李雲宰結束了一天的訓練生活。連續半個月過着這樣的生活,已經讓他逐漸地習慣了。

此時,他只想好好地洗個澡,然後倒在牀上呼呼大睡。從地下室走上來,李雲宰在樓梯口遇上了一個他很不想見到的人。

“喲呵,小鬼練習的倒是蠻勤快的嘛!”柳夢龍那討厭的聲音傳到了李雲宰的耳中。

“前輩好!”

雖然李雲宰很不想鞠這個躬,但他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就跟文晸赫說的一樣,要打敗他,就要在舞臺上堂堂正正的把他比下去。

“嗯,不錯!幾天不見都懂得尊敬前輩了!”柳夢龍滿嘴笑容的點了點頭,看似很滿意的樣子,臉上還有一股自傲。

看着這幅嘴臉,李雲在心裡就特不舒服,好像自己低他一等一樣,暗哼了一聲,咱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最好等我進入a班的時候你已經出道了,否則你就等着受挫吧!

正當李雲宰胡思亂想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咦...雲宰.....你也才下課嗎?”

李雲宰的身子僵了一下,轉過身來,果然,寶兒正從樓梯上緩步走下來。

“寶兒姐....你也練得挺勤啊!”李雲宰面無表情的臉上頓時笑了起來。

“寶兒....你還跟這個小鬼認識啊!”柳夢龍有些訝異,他只知道李雲宰跟寶兒是同一天被李秀欽點加入的,卻不知道兩人還互相認識。

寶兒微微一笑,捏了捏李雲宰的小臉,說道:“是啊,我們兩個在選秀的時候就認識了,我還認識他姐姐呢!”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柳夢龍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暗自爲前些日子爲難李雲宰的事兒而後悔。

“寶兒姐,你要回宿舍嗎?”

“不是.....今天的訓練結束了,夢龍oppa請我去吃宵夜,我正好沒吃晚飯,所以就答應了,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去吧!”寶兒建議道。

這時,柳夢龍也應和道:“是啊,雲宰,跟我們一起去吧!”

聞言,李雲宰一陣惡寒,自己的名字從他嘴裡用親切的方式叫出來,真是很不適應。看了寶兒一眼,又看了看柳夢龍,李雲宰還是搖了搖頭,說:“算了吧,我今天太累了,就想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你們倆兒去好了,我就不去了!”

柳夢龍心裡一陣舒坦,暗道,這小子看着還挺順眼的嘛!嘴上卻是違心的說道:“那太可惜了,以後前輩專門請你吃好了!”

“這樣啊!那好吧,你早點休息!夢龍oppa,我們走吧!”寶兒拍了拍李雲宰的腦袋,跟着柳夢龍一起從後門走了出去,李雲宰快步追了上去,只見兩人已經走遠了,時不時的交頭接耳,好像在聊着什麼。

看着那兩個背影,李雲宰心裡好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聳着肩從後面走出,慢步走向宿舍。幸好宿舍離公司的距離不遠,否則李雲宰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訓練了。

接下來的日子,李雲宰除了每天早上6點,準時起牀跟文晸赫六人訓練呼吸、聲樂之外,在公司,他不僅要訓練壓腿,還要訓練一個簡單的抖動動作。往往別人訓練7個小時的舞蹈,他就訓練九個小時,有時候甚至是10個小時,直到積滿了一個塑料碗的汗水。雖然說起來有些誇張,但也相差不遠了。

早上7點到晚上6點,除了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外,都用來訓練舞蹈。晚上7點到9點,跟着老師訓練聲樂,9點到10點,訓練樂器,從早到晚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根本沒多少休息的時間。…,

這日子雖然過得很累,但很充實,而且他早已樹立起了一個目標,直奔着a班去的,想要在舞臺上,堂堂正正的靠實力打敗柳夢龍。

在他這種蝸牛精神下,李雲宰一步一個腳印,雖然目前練的都是一些基本功,但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李雲宰的基礎也越來越紮實。直到8月15號這一天,發生了一件事情,雖然對公司來說,只是一件雞皮蒜毛的小事,但對李雲宰,對整個c班的練習生來說,卻是一件大事。

在這一天,終於有人受不住這種枯燥乏味,即折磨人身,又折磨人心的訓練,要離開公司了。

雖然李雲宰常常聽文晸赫等人說練習生中,時常有人會熬不住訓練的艱苦而自動退出。但從李雲宰加入公司一個月來,就沒看到過有練習生受不住繁重的訓練而退出的,直到今天。

雖然c班中所有人都是競爭者,但多少相處了幾個月,有的甚至是一年多了,相互之間總有一些微妙的感情產生。在離別之際,還是有人忍不住暗自抹了抹眼淚,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會像對方一樣,不知道自己能熬到什麼時候,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不放棄,更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進入b班,又能不能熬得住b班比c班更加繁重的訓練。

每當有一個人受不了訓練離開的時候,其餘的練習生的精神頭總會消沉幾天,看到那個黯然離去的背影,彷彿就看到了自己以後灰頭土臉離開的身影。

李雲宰似乎什麼都不懂,還是呆在角落裡練他的基本功,一次,兩次,好像這一切都跟他無關,好像不知道疲倦,一次次的揮灑汗水。其餘的練習生見李雲宰這麼小的年紀,都訓練的這麼認真,他們也不甘落後,訓練起來。

只是他們這回是猜錯了。李雲宰雖然年紀小,但那內秀的很。有人離開,對他的影響也是很大的,但他卻不想去想,越是想意志就越會消沉。年紀小小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會選擇放棄,期待那一天不會來的太早。

晚上,李雲宰上完了樂器訓練課後,回到了宿舍。破天荒的今天文晸赫六人已經在宿舍裡了。平時當李雲宰已經睡熟了他們纔會從公司回來。

“呵呵,雲宰回來了啊,要不要吃點宵夜,哥哥我今天買了很多拉麪呢!”李玟雨在廚房煮着大鍋拉麪,見李雲宰回來了,詢問了一聲。

“謝謝玟雨哥了,不過我沒多大胃口....”李雲宰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衛生間洗澡去了。

李玟雨意外的看了李雲宰一眼,衝坐在客廳的朴忠栽等人問道:“他怎麼了?今天的興致不高啊!”

朴忠栽咧嘴笑了笑說:“還能有什麼事兒,今天不是有個c班的練習生受不住訓練,退出了麼,我想他是觸景生情了吧....不過也難怪,他才進入公司一年而已,看看我們想當初跟我們一起進入公司的大概有五十幾個,不過才時隔了一個月,就有一半受不了變態的訓練退出了,過了半年又退出了十五個,一年半之後就只剩我們幾個了.....這種事情我們見得多了,他卻是頭一次...難免的,每個人都有第一次嘛!”

“也是....”李玟雨笑着搖了搖頭,走進廚房繼續煮起麪條來,沒過多久就端着一個鍋子來到客廳,將筷子一一分給了他們。

十五分鐘後,李雲宰洗完澡走了出來,文晸赫見到他立即衝他招了招手,示意讓他過來吃拉麪。李雲宰不好駁了文晸赫的面子,即使他真的有些吃不下,也還是走了過去。…,

“雲宰,這一個月訓練的怎麼樣?還受得了嗎?!”文晸赫無意間問了一句。

“嗯,還行!一直在訓練基礎動作。老師說基礎很重要,基礎越紮實,以後學起高難度動作,各個舞種,都要容易的多了!”李雲宰從鍋子裡夾了一筷子拉麪塞到了嘴巴里,十五分鐘後拉麪早就變得有點漲漲的了。

“嗯,老師說的很對,你這個年紀,正是打好基礎的時候。再大一些就有些勉強了。”申彗星話頭一轉,繼續說道:“今天看你興致缺缺,是不是因爲c班的一個練習生退出了,有點觸景生情啊?!”

李雲宰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點了點頭。

李先鎬摸了摸李雲宰的腦袋,勸慰道:“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有的練習生進入了a班也會退出的呢。如果真的受不了訓練,在c班的時候退出那是最明智的選擇。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何談當一個藝人呢。雖然藝人站在舞臺上風風光光的,但實際上自己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送你一句話,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你也別傷感了,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出現,而且很普遍。也只有你們c班的練習生會觸景生情,像那些b班a班的練習生,很少會因爲有人退出而感到傷感,就是因爲他們見的太多了!”

哦....李雲宰低頭哦了一聲。

“好了,別說這些沒意思的事兒了,說說最近公司裡的有趣的事兒吧!”金萬東嚼着筷頭,說道。

“公司裡還會發生有趣的事情?”李雲宰愣愣問道,一直以來在地下練習室裡,除了訓練還是訓練,他從來沒見過什麼新鮮事兒。

“這幾天不是在傳麼,柳夢龍那小子居然喜歡上了寶兒,還想追求她呢....”申彗星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但李雲宰心頭卻是一驚。

“呵呵...寶兒偶爾跟班學習,最多跟的就是a班了,恰好柳夢龍進入了a班,可能是見到寶兒第一眼就看上她了吧!不過也難怪,他們這個年紀,正是青春懵懂的時候,他喜歡寶兒也很正常,公司裡喜歡寶兒的練習生可不止柳夢龍一個人,不過只有柳夢龍膽子大一些,敢在寶兒下課後約她一起吃宵夜!”朴忠栽呵呵笑了起來,

“你們猜社長什麼時候會出手整治他一下?!寶兒現在可是社長的心頭肉啊,根本沒人可以碰她一下,柳夢龍這回飛蛾撲火,能撲多長時間呢?!”

“這個說不好....進入a班以後,男女之間就不會有太大的限制了,兩人有好感,當朋友交往一下也很正常啊,就像我們跟柳真她們三個一樣....只要他不作出出格的事情來,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問題,畢竟柳夢龍也是個天賦不錯的練習生,現在更是進入了a班,應該有機會出道的!”李玟雨猜測道。

這是文晸赫開口了,說道:“行了,別八卦別人的事情了,先顧好自己吧!柳真她們三個在11月就要出道,已經定下來了,現在已經在拍攝出道實錄了。我們的歌曲也快錄製完畢了,差不多也快拍攝出道實錄了,你們還有精力去八卦別人的事情麼!”

“哥...我們這不是閒着無聊隨便說幾句麼....好了,不說了,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雲宰快去睡覺!”

很快的,文晸赫六人收拾了一下鍋筷,紛紛走進了房間,李雲宰躺在自己的牀上,回想起剛纔申彗星、朴忠栽等人所說的話,他心裡有些震驚。

喜歡,追,難道就是那種觸電的感覺嗎?李雲宰心裡默默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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