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方航師弟去了藏經閣,我還暗暗高興,能夠躲過這一劫,沒想到他一出來,不但不找個地方先暫時躲避一下風頭,竟然跑到這榮耀之道了,這不是險上加險嗎?”赤野一陣擔心道。
“榮耀之道我倒是想走一走,看那金光湛湛,倒是不錯的地方。”陳浩明舔了舔嘴脣一陣豔羨道,他七八歲的個頭站在赤野前面,像是一個小娃娃一樣,不過三人之中明顯又依他爲首。
“浩明師兄你千萬不要亂來啊,榮耀之道不達到金身境六重是不可以走的,否則是要廢除修爲,驅出宗門,這是祖宗的規矩,就連師傅也很難庇護你。”赤野一聽這話,頓時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陳浩明,似是怕他突然跑上去了。
“那方航師弟怎麼上去了?”陳浩明皺了皺白嫩嫩的鼻頭,卻是不以爲意道。
“這……這榮耀之道倒也不是非要達到金身境六重纔可以行走,只是很多年沒有人走過罷了。”赤野一愣卻是皺眉低喃道。
“方航師兄爲什麼非要走榮耀之道啊,還是他不知道情況?要不我們去求求道主,或許可以寬恕他的誤闖之罪。”白青麗一臉擔心道,精緻的小臉上寫着焦慮和不安,可愛嬌嗔的神情十分惹人喜愛。
“上了就是上了,解釋也是沒用。況且方航師弟怎麼會不知道那榮耀之道的事情。”赤野搖了搖頭,突然一驚猛的一跳道:“難道是?”
“什麼?”白青麗不解直直問道。
“一旦走完八百臺階就有了足以匹敵金身境六重,肉身小週天的修爲,擅闖之罪不但不會追究,不但個人就連所屬山脈都會得到門派的獎勵,走過九百臺階就可以向門派提一個要求,只要不是叛門弒祖的大罪,都可以應允。”赤野沉聲說道。
“方航師兄是爲了大荒山才如此做的?”白青麗眼前一亮道。
“或許更多的是威懾……?”赤野神色上露出一股敬佩之意,不過也是深深的擔心。
……
“方航師兄竟然走那榮耀之道!”一個侍衛突然一驚道。
“那可是必須突破了金身境六重,成功達到肉身小週天的強者纔可以走的道路啊。”一箇中年侍衛眼眸內露出一絲不屑。
“頭,要不要阻攔?”一個侍衛悄聲道。
“不想死你就當做沒看到,況且這個道路也並不是非要立即突破金身境六重纔可以走的?”
“哼,你沒看到雲無心和殷正天都來了,卻沒有阻止嗎?我們還是不要湊這個熱鬧。”那侍衛長沉聲道。
“頭你是說?他要強闖過去,那上千年都無人敢在金身境六重之下走的道路。”那個侍衛一陣咂舌。
“看眼前的情況,應該是的。”那侍衛長苦笑道。
那侍衛長突然神情猛的一變,謙首而立在原地,擡頭朝着造化十脈的大殿就是磕頭。
四周侍衛都是一驚,不明所以。
“傳副掌門口諭,召集所有在職和休息的侍衛,維護好秩序,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是!”
十幾個侍衛頓時四散各處,抓緊的聚攏人員。
……
“我闖這榮耀之道,一是爲了檢驗一下修爲,藏經閣吸納諸多青桐石樹的元力加上之前魔鬼森林一行,到底達到什麼境界,是要磨練一下。”
“二是要立威震懾屑小之輩,也讓門派的一些老古董看看,大荒山不是沒人在。我方航也不是沒有脾氣的人,不是任由其他人可以隨意揉捏,污衊的。”
“三則自己雖有把握擊敗殷正天和雲無心兩人,不過境界畢竟差了兩個層次,恐怕自身也要重創。划不來,划不來,我的敵人不應該是他們。”
方航傲然望向上方的一層層的臺階,不由的長嘯一聲,頓時大步朝着前面疾步走去。
“榮耀之道,榮耀之道啊!”
“我從進來的第一天就想闖了,今天我方航終於如願了。”
……
“已經四百到臺階,就是金身境四重也很難度過,須知境界是有差異的,同爲金身境四重,有的天才可以以一敵三的。而榮耀之道是給天才,甚至是那種絕世妖孽級的人物設置的。”
“他還在走,天才啊,沒想到過去平平無奇的大荒山弟子,竟然如此厲害。”
“快看,他跨過了六百道石階,那可是金身境五重纔可以達到的層次。”突然一個弟子驚呼道。
“可是他的修爲……還在金身境四重啊?”一個弟子目瞪口結的驚訝道。
“不得了,或許他已經有了越級而戰的潛質。”
“或許是他隱藏了修爲。”
“一定是的。”
“快看,又是走過去了五十個石階,這已經是六百五十道了,他好像還有很大的餘力,這一次有好戲看了。”
“恐怕真的能讓他闖過八百道臺階,不但能免去罪過,還能獲得門派的獎賞,得到無上的榮耀。”
……
“沒想到方航師兄這麼厲害,一盞茶不到的時間闖過了六百五十道石階,以後一定能戰勝殷洪的。”白青麗兩眼只是冒着星星,一臉崇拜的望向上方那道偉岸俊逸的身影。
不過對面一個頭罩面紗的目光內,雙目望向上方露出惡毒之色。
“有點意思,不過前面七百道達到金身境四重巔峰還是可以闖過去的,雖然有點困難,不過我露出底牌也是可以的。但我估計這恐怕是他的極限了。”雲無心輕輕的撫了一下白骨石玉雕琢而成的扇子,搖了搖頭雙目之中透着一絲冷笑。
“扼殺,一定扼殺了他,這樣的潛力已經堪比大哥。只是短短一個月就有了如此成就,等到大哥出關,他豈不是要翻了天。”殷正天攥了攥不大的拳頭,眼眸內露出裸的殺意,更帶着一股刻骨銘心的仇恨。
“哼,應該是稱不了多久了。”
……
“榮耀之道果然非凡,理論上金身境六重是可以走過這七百道臺階的,不過真的讓他們走一趟,也是極其不易的。”
“走這榮耀之道,是需要門派在達到金身境小週天時,特意賜予的專享命牌纔可以的。”
“一步之遙,都能感覺到這臺階上傳遞而出的兇險和壓力。”
“是大凶和大災之兆。
方航從上面感覺到一層金戈鐵馬的壓力,腳踩在上面都感覺熾熱遍及通體,有一股站立不穩的感覺。
那股感覺好似這條道路,果如想象一樣。曾經歷過一番慘烈的戰爭和屠殺,那是殺意的蔓延,凶氣的籠罩,狂熱的執着,信仰的堅持。
一直打到世界盡頭,氣勢沖天,好似要打出了這片蒼穹,極遠之處有一個攻入者很想得到的東西一樣。
方航回頭一看,七百臺階之後已經生出一道淡淡的光幕,望向下面已經不大清晰了。
不過此時他也顧不得那麼多,沒了和殷正天,雲無心爭強之心,似也忘記了之前走上榮耀之道的原因。
更多的是尋覓榮耀之道的秘密。
爲什麼平靜的榮耀之道,不持門派專項命牌,就會誕生出如此大恐怖的景象?
方航戰意高揚,揮舞雙臂,像是十分沉重一樣,想要甩掉一股股的壓力,開始一個勁的朝着前面大步踏了過去。
“一步一個石階,一寸一段人類的血淚史。”
方航深有體會,那股和萬族而爭,改天換地,奪的一片生養之地的艱辛,這是蒼穹大陸人類的一部抗爭。
上面銘刻有先人的不屈意志。
石階的意義,斑駁的刀印拳痕,不是銘記昔日的榮耀,而是激勵後人,不斷前進,一直通往極盡之地,推開最後一片天地一樣。
方航臉色越發的沉重,更多的是對前賢的認知和感悟。
他一瞬間思慮萬千,精神力不斷的得到凝練和拷問,一步臺階,近乎於勝過一月苦修一樣。
他有一種想要拋棄一切,投入過去那種滾滾的歷史浪潮之中,爲人類而戰,爲自由而戰。
一步步走過去,感覺到萬鈞重力都壓在身上,起初還要拼勁全力去抵擋,那股壓力足足相當於十幾個金身境四重修士的推壓。
方航每上一步都猶如耗盡了全身的力量一樣,壓力擠壓的臉上肌膚都是不斷的變化。
不過到了最後,方航慢慢的承受這股壓力,越來越是重,遠遠超過想象。
每走一步,腳下都會滲出一步鮮血。
他開始放棄防禦,站在了那裡,不走了。
他的身體噼裡啪啦的再次響動,在藏經閣那個廢棄的石室內,依生死之力融合青桐石樹元力凝聚的最強戰軀。
竟是短短不到一個時辰,就開始分崩瓦解,肩背上聳出了一根根的骨刺,壓力之下,就是肉身中最爲堅硬的骨頭也要崩碎。
鋒利中滲出血液的骨頭,被壓了出來,鮮血染紅長袍。
悶哼一聲,整個人的心裡壓力被壓迫到了極致。只差一步就要崩壞,瓦解。
“凝。”
方航突然低喝一聲,他眉頭緊鎖,臉色一如既往,好似失去了對肉身的觸感,根本沒有理會那股疼痛感一樣。
不過很快間,就看到他的身體上冒出一簇簇的電流,往回交錯,在破損的內不斷的攪動,斷裂的骨頭接洽,血液不再涌出,裂開的傷口也很快的癒合住了。
身體也像是鍍上一層金光一樣,越發顯得偉昂,強碩,透着一股難言的道韻在其中。
他長袍舞動,走起來越來越是輕鬆,他是在利用這股壓力不斷的凝練肉身,加上那股血淚衍成的歷史意志,打磨心神。
整個人已經忘記了是去闖着榮耀之道,慢慢的沉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修煉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