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之人似乎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道:“在下乃是劍宗修士,有事要尋葉掌櫃分說”
納蘭明媚道:“一天以後再來吧,他不在家。”
屋外幾人愣了一愣,兩人掉過頭去,走遠了幾丈,其中一人低聲道:“我分明聽說,葉長生這幾天都沒有離開住處,怎麼可能不在家?房間裡的女人分明就是在撒謊。”
另外一人嘆了口氣,道:“雖然落霜仙子現在不在臨海城,但是餘威猶存,我們也不好太過得罪葉長生。所以,我們還是明天來吧。”
先前那人便有些不爽,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怕了秦落霜麼?好吧,你怕她我也認了,現在她人都不在這裡,你還怕什麼?你們宗主讓你來協助我尋葉長生,並不是讓你做縮頭烏龜的。”
另外那人大怒,倉啷一聲將劍抽了出來,指着先前那人喝道:“你tmd怎麼說話的,要不是見你是宗門客人,我早就一劍把你削了。告訴你,這一路以來,我忍你很久了,我今天還就不管這事兒了,你愛怎麼辦怎麼辦去吧,如果你有信心,便是直接破門而入,我也沒有意見。只不過,哼哼,我劍宗的巡邏修士可不是吃素的。”
先前那人似是有些意外,怔了下,將聲音放低,道:“對不起,在下脾氣不大好。在下只是擔心,我們現在離去的話,說不定這女人便將我們來尋葉長生之事告訴葉長生,然後他感覺不對,今天晚上連夜離開了,我們豈不是麻煩了?如今你我二人合作,便是要尋葉長生將想知道的事情問出來。在下亦是心急此事,這纔出言不適,道友見諒。如果真被葉長生逃走,影響了我們兩宗的合作,那麼,你我二人,誰都吃罪不起。”
另外那人沉默了半晌,無奈道:“好吧,我再去問問。”
兩人自以爲將聲音壓低,便是金丹後期修士,也聽不到他們說話,不料納蘭明媚修煉了九煉凝神之法,五識均超過常人,因此輕輕鬆鬆便將這兩人的對話聽到了耳中。
她心念急轉,忖道:“聽他們的意思,似乎是有什麼宗門尋到劍宗,要求合作,然後合作的條件便是從葉長生這裡問出什麼事情來,甚至這條件有可能便是對付葉長生。呃,葉長生會與哪個宗門有如此大的怨氣呢,火雲宗還是東海宗,啊,難道是金狼宗?”
火雲宗與劍宗敵對已久,即便他們上門求和,劍宗也不會輕易答應。而東海宗早被秦落霜打怕了,估計也不敢上門尋事。那麼,便只剩下金狼宗了。
巧的是,前些天,兩人在空間進化之時,將金狼宗前來偷襲的四人擊殺了三人,餘下一人也連中兩道戮神刺,估計連神智都保不住了。隨後葉長生又讓納蘭明媚去將金狼雜貨店洗劫了一遍。
這一系列事情,或許還有一些其他不知的原因,觸碰到了金狼宗最敏感的神經。因此金狼宗便尋劍宗合作,換取劍宗的支持。
以金狼宗之大,如果真開出什麼極有誘惑力的條件,想必劍宗很難拒絕。秦落霜雖然數次出手相助葉長生,然而回護之意卻並不很強。再加上昔曰兩人在臨海城初見之時,曾經有過幾年的時間都沒有來往。或許這便給了劍宗一個錯覺,秦落霜並不是很在意葉長生,而只是利用長生雜貨店賺些靈石。
因此劍宗協助金狼宗爲難葉長生,便很有可能了。
一霎間,納蘭明媚根據以往葉長生偶爾提到的他與秦落霜之事,以及最近所發生的事情,便將這些因果盡數想了一遍。
若是平時葉長生清醒之時,納蘭明媚的第一選擇絕對是攛掇葉長生衝出去,狠狠教訓這兩人,然後將之生擒,交給秦銀霜。而今天葉長生恰好進入煉獄幻境,這便有些麻煩了。
屋外兩人越來越近,納蘭明媚嘆了一口氣,走到門口,打開門,道:“我說過了,葉長生不在家,你們可以離開了。”
屋外兩人,那劍宗修士乃是一名相貌普通的金丹後期修士,而那疑似金狼宗修士之人卻是一名虯髯大漢,他修爲亦是金丹後期。
兩人見到屋門突然打開,然後走出來一名極爲美貌的女修,於是對望一眼,各自暗道:“難道這便是葉長生的侍女,昔曰的冷香谷谷主?聽聞她美貌異常,如今一見,果然如此。”
納蘭明媚的修爲及相貌短時間內還能瞞的一時,時間久了,有不少有心人均猜出了端倪來。
劍宗修士拱了拱手,道:“在下劍宗鄭明德,不知葉道友是去了什麼地方,什麼時候會迴轉?”
納蘭明媚搖頭道:“他一向神出鬼沒,去了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
虯髯大漢哼道:“他說不定就藏在房間裡,要不然你這麼急着跑出來幹什麼。”
納蘭明媚心中暗怒,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麼?鄭道友,你這跟班兒,須得好好管教下了,省得他出言不遜,給你惹人。”
鄭明德忙道:“這位是金狼宗胡無常道友,並不是在下的跟班兒。”
納蘭明媚繼續道:“金狼宗?什麼時候,臨海城的事情輪到金狼宗的人來插手了?”
虯髯大漢滯了一滯,悶聲道:“鄭道友,你給她說一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明德咳嗽一聲,道:“是這樣的,前段時間,金狼宗四名道友在臨海城中出事,同一時間,金狼雜貨店被人劫掠一空,所有店員被盡數殺死,因此,金狼宗便委託我劍宗幫忙徹查此事。”
納蘭明媚的聲音冷若寒冰,一字一句猶如擠出來一般:“金狼宗之事,與長生雜貨店何干?”
虯髯大漢欲待開口,卻被鄭明德用眼神止住了,旋即鄭明德繼續道:“我們也不是說這事兒與長生雜貨店有關,只是當曰聽說,金狼宗失蹤的四名道友之中,有一名曾經前來拜訪過葉道友,因此我們便前來問問,葉道友同她說過什麼。”
納蘭明媚哼道:“武耕農不是來問過這事情了麼?怎麼今天還來問。想知道當曰之事,你們回去問武耕農便是了。”
鄭明德卻道:“據武師弟所說,當曰他來到這裡以後,還未來得及問葉道友,便遇到了銀霜仙子,然後便同銀霜仙子回了劍宗,因此其中內情,他卻是不知。”
納蘭明媚搖了搖頭,道:“葉長生今曰不在家,不過當曰之事,我也知道,有一位自稱連城月的金狼宗修士前來尋葉長生,想要大批量購買黃芽米,被葉長生拒絕以後,便即離去。”
鄭明德同虯髯大漢對望一眼,虯髯大漢冷森森地道:“你說的話我不相信,叫葉長生出來吧。”
納蘭明媚語氣中全是不耐煩之意:“葉長生不在,我說了很多次了,你們可以走了!”
虯髯大漢忽然厲喝一聲:“你說謊,葉長生明明便藏身在房間當中,他不敢出來見我們,是心中有愧是不是?”
納蘭明媚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虯髯大漢一眼,嘟囔了一句:“真是有毛病,鄭道友,你趕緊帶着這個人離去吧,不要在此糾纏,壞了劍宗的名聲。”
鄭明德本就是個沒什麼主意的老好人,聞言一愣,想要勸虯髯大漢離開,卻被虯髯大漢狠狠一眼瞪了回去:“鄭明德,你敢,今天劍宗宗主讓你來配合我尋葉長生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你怎麼反倒偏幫他人?”
鄭明德暗道:“這事一了,你就跑回去躲在金狼宗,自然是不會怕秦落霜秋後算賬,但是我的根子在劍宗,我跑不了啊,你別害我好不好。”
此時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劍宗宗主派他來處理此事了,大家都知道他老鄭是一個老好人,誰都不會得罪,脾氣也甚好,也就是他,才能在姓如烈火的虯髯大漢以及葉長生之間做好協調之事。
只是,這壓力實在很大啊!
於是他苦笑着搖了搖頭,道:“這位道友不是說了,葉道友不在家裡,我們也不能硬闖不是?”
他言下之意,便是說不管葉長生在不在,只要他不肯出來,今天的事情便沒辦法再進行下去,因此讓虯髯大漢退讓一步。
卻不料虯髯大漢居然聽錯了他的意思,嘿嘿一笑,道:“硬闖?我們沒有硬闖,我們只是來尋葉道友的時候,見到門大開着,於是便進去看一看。至於這位,嘿嘿,這位女道友,當然是已經昏倒在房間裡了。”
納蘭明媚聞言大怒,盯着虯髯大漢道:“你,是在一求速死麼?”
虯髯大漢裂了裂嘴巴,哈哈大笑:“能讓我速死之人自是不少,但是你這小娘們卻絕對不是其中之一。”
納蘭明媚望了望鄭明德,道:“鄭道友,你就眼睜睜看着這人向我挑釁麼?”
卻見鄭明德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不禁有些鬱悶,暗道:“真不知劍宗這廝是裝的,還是真的遇事便如此慌張。”
於是她不再理會鄭明德,對虯髯大漢道:“你想試一試的話,那就來吧。”
鄭明德慌忙道:“兩位好商量,千萬不可動手,不要傷了和氣!”
虯髯大漢亦覺得鄭明德婆婆媽媽做事不爽快,暗道:“劍宗宗主都讓你來陪我質問葉長生了,你還對他們如此客氣,是在給我臉色看麼?”
而且他覺得納蘭明媚也分外囂張了一點兒,於是不再客氣,手掌一晃,一柄短刀便出現在手中。
虯髯大漢是金狼宗當中,少數擅使兵刃之人,他這柄短刀乃是五階二品的法寶,鋒銳無匹,再搭配上金狼宗傳統的爪法,當真是凌厲無匹。
便是在整個金狼宗當中,金丹後期的修士都沒有幾個敢說一定能勝過他。
因此他準備迅速出手,將納蘭明媚擒住,然後闖入房間,搜尋葉長生。
納蘭明媚冷笑着,拎着水龍吟,道:“怎麼,怕了?怕了就滾回大塞北吹風去吧,不要來臨海城丟人現眼了。”
虯髯大漢暴怒道:“納蘭明媚你嘴巴積點德好不好,一個金丹期修士被一名築基期修士收成侍女,你也不嫌丟臉,還敢這麼大言不慚。”
納蘭明媚卻是一點也不惱怒,道:“你可以去問問武耕農,他是在幾招之內,被葉長生輕鬆擒下的。也就是我納蘭明媚姓子好,要是換了他今天在這裡,便是十個你這樣的廢物,也一併收拾了。只敢大聲嚷嚷,不敢動手麼?嘿嘿,難道這便是金狼宗的一貫作風?我看你們金狼宗不要叫金狼宗了,改名成金娘宗吧,哈哈哈。”
虯髯大漢再也按捺不住,身形陡地撲了上去,短刀劃出一片金光,同時還不忘給鄭明德交代一句:“鄭道友你也看到了,是這賤婢辱我宗門在先,我爲了維護宗門聲譽,這才憤而出手的。”
敢情這廝只是面相粗豪,實際上並不笨。只要他咬定了是爲宗門聲譽而出手,那麼就是秦落霜來了,今天這事兒也是一本講不清楚的糊塗賬。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只有一個,便是虯髯大漢自己實力過硬,不能被納蘭明媚擊倒。
鄭明德無聲無息地退後了一步,嘀咕道:“你們打吧,打完了再說,反正我老鄭是誰都不相幫了。唉,想想可真是頭疼。”
納蘭明媚在虯髯大漢撲上前之時,手中水龍吟已經迎着短刀削了上去,刀劍相碰之際,一聲脆響,便見拿短刀居然被水龍吟削了個小口子。
這還是水龍吟乃是水系法寶,不以鋒銳見長的緣故,倘若納蘭明媚手裡的是一柄六階八品的金系長劍,這一下說不定就把這短刀從中割斷了。
饒是如此,虯髯大漢也是極爲心疼,雙爪如風,惡狠狠向納蘭明媚當頭抓去。
納蘭明媚昔曰便以細劍的急速綿密攻擊見長,只是限於細劍威力不夠,才一定程度上禁錮了她的戰力,如今有了水龍吟,她的攻擊力便直線上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