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烈士暮年

恍惚間,葉楓又看到了一副影像:主角依然是夢靨戰馬,只不過此次它的背上坐着一個眸光森冷的人,那是它的主人,一實力滔天的上古獵人。

但是在下一刻,畫面急劇的變化,呈現的則是那實力恐怖的上古獵人消失不見了!沒有人能夠知道他去了哪裡,也許是消失於無盡星海,也許是被人擊殺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葉楓的目光緊緊的鎖定着這副影像,神色也前所未有的嚴肅,似生怕錯過了什麼似的,他隱隱覺得,這段影像,對自己很重要。雖然依舊得不到上古獵人們消失的緣由,但是可以獲得有用的線索。

影像中:沒有了主人的夢靨戰馬竟是如此的孤獨,它孤零零的站在一座直插雲天的高山之巔,看着下方的山川大地,看着地平線盡頭的那落日夕陽,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反應在它的身上的話,則是它的眸子,已經變得黯淡無光了。

當隨着自己的主人一同征戰時,那雙眼睛裡流露而出的,是濃濃的戰意!儘管眸子漆黑,但那種殺意卻是毫不掩飾的透體而出,那是一種大勢,那是一種不將任何對手放在眼裡,無敵於天下的恐怖大勢!

尤其是隨着戰意的升騰,自身猶如籠罩了一層熊熊燃燒的火焰時,它的眸子也會變成血紅色,這是上古戰獸在一瞬間戰鬥力得到恐怖加持的究極秘訣:狂化!

狂化後的戰獸,再加上瘋魔狀態的主人,這一人一騎的組合可謂是強大到了極點,這時候的他們,在心中認爲自己是無敵的。他們會藐視一切的艱難險阻,蔑視一切的敵人,縱使諸天大能聯合在一起共同出手,在他們的眼裡,也只是一羣烏合之衆。

不敗的信念,不敗的心,不敗的戰意,不滅的魂,縱觀九天十地,諸天萬界,我自逍遙快活,有我無敵!

這便是上古戰獸和自己的主人在一起的心態寫照,這也是爲何它們都如此的喜歡大決戰的原因。很難想象,當年隨着主人一起南征北戰,踏遍諸天萬界,殺得天地失音的戰獸,在突然間失去了鬥志後,會變成什麼樣子的。

那麼,讓我們隨着那影像的前進軌跡,來看一看上古時代最後一匹夢靨戰馬的最後時光吧:每一天,它靜靜的站在一座山頭上,看着天上的雲捲雲舒,太陽的東昇西落,它的眼睛裡總是充滿着希望的,它一直堅信着,自家的主人會回來的。

然而,就這樣在空洞中等待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等得那顆好戰的心已經平靜,等得那血色的毛髮已經蒼白,等得眼中的戰意消散,等得那蹄聲不再清越……然而,自家的主人還沒有迴歸。

據說,他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再也回不來了;還有人說,自家的主人,已經永遠的逝去了……

當綠意盎然的草原變成了佈滿參天大樹的原始森林;當繁華的人間都市成了長滿青苔的人間煉獄;當南歸的候鳥不再回來;當那一片綠油油的稻田成了山嶺荊棘……終於,在某一天清晨,夢靨戰馬忽的睜開了雙眼,蒼老的它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然後看着那從東方升起的如血的朝陽,它的眼中佈滿了濃濃的憂傷。

終於,在某一刻,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看着那如血的朝陽,眼中慢慢的流落下晶瑩的水滴……那一刻,它的思緒回到了當年,那一天,也是在這樣的一個早晨,自家主人不捨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後飄飄然絕塵而去。

時至今日,夢靨戰馬還記得:當自己遙遙的望着主人離去的背影而滿眼不捨時,一道聲音忽然從前方的虛空裡傳了回來,那是自家主人的聲音啊:等我回來!

那時,它牢牢的銘記着自家主人的話,那時候,它堅信自家主人是無敵的。那時候,它並不知道主人的告別是一個永別,那時候,它還幻想着很快便可以重新見到自己的主人。

然而,風華過後是盡的滄桑,繁榮的背後則是滿目蒼夷,有時候不經意的一句話,聽起來很是自然,實則卻是一場告別,並且還是永遠的離去。而在當時,你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但當你徹底明白時,卻已是老馬遲暮,烈士暮年。

“嗚……”

夢靨戰馬在那一瞬間幡然醒悟了,其實在等待的那麼多年裡,由於與主人有着特殊的關聯,它早已明白主人永遠不會回來了,可是它仍然在等待着,它等待着一個永遠不會迴歸的人,期待着奇蹟發生,自家主人逆天歸來。

可是當它徹底的醒悟後,心中猶如被一根鋼針狠狠的刺穿了,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它才做出了最終的決定:自家的主人,已經永遠的逝去了,既如此……我便追隨他而去,若是有來世,我還是他的戰獸;若是有幽冥,我陪他征戰煉獄!

“唿!”

精神抖擻,戰意沖天,當全身稀疏的毛髮再次被濃密的血紅色毛髮所代替,當眼中的渾濁不在而是充滿了戰意,當一匹看起來垂垂老矣的駑馬在一瞬間完成了脫胎換骨之後,那一尊能夠令諸天顫抖的上古兇獸真正的回來了!

“吼!”

這是夢靨戰馬的憤怒吼聲,也是它向着諸天萬界發起進攻的號角!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一道吼聲而已,卻可以震撼諸天,這是復仇的聲音,也將是一場恐怖的殺戮。

“嗖!”

如血,如火,如風,如電的身影,在一瞬間衝出了那個它蟄伏了無數年的小世界,然後如一團熊熊的火焰似的,殺進了諸天萬界!它用自己的鐵蹄破滅了一個又一個的聖地,用自己的眼睛震懾住了一個又一個的大能,它用自己的尾巴席捲八荒,亦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千軍萬馬……

血染的風采,如血的殘陽,很難用言語描述出那是怎樣的一場大戰,亦或者說是一場屠殺。白骨鋪地,血流成河,夢靨戰馬屹立在刀山火海之上,誰敢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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