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趙宗主,我長淮宗各殿堂管事,不過是替宗門打點事務而已,又豈能將這些殿堂納爲私人所有?他郭小四數年前才以低級弟子身份進入我長淮宗,不過數年功夫,竟然由低級弟子而一躍成爲宗師,而且功法大進,邁入築基、旋照期,現在又面臨結丹,試問我長淮宗數千年來,有幾人能夠達到這樣的境界?”宗師當中,很快就有人附和起來。
“司馬師弟言之有理,太虛殿也是我長淮宗的太虛殿,怎麼能夠成爲郭小四的太虛殿?倘若各殿堂管事,都利用各自殿堂的禁制來應對天劫,那麼還需要應劫谷做什麼?而且各自殿堂的禁制,能否應對得了天劫,這還很難說,萬一太虛殿被劫雷擊毀,趙宗主可要治他郭小四的罪!”另一個宗師也叫了起來。
趙陽明霍地站了起來,冷笑道:“別的殿堂的禁制,自然未必能夠抵禦得了劫雷,可是這太虛殿的煉丹房,是絕對能夠抵禦得過去的,這一點我想郭小四一定清楚,因而才啓用太虛殿作爲結丹的場所。”
“郭宗師這樣做,也無可厚非,應對結丹天劫,不麻煩宗門護法,不啓用應劫谷,也是有先例可循的,昔日祖師嵇廣上人,不就是這樣的嗎?同爲宗門宗師,我們還是祝願郭宗師能夠結丹大成爲好。”這一次倒有人替郭小四說話,說話地便是與郭小四有一面之緣的宏文殿管事夏天良。那天夏天良與郭小四有過一段對話。讓他覺得,這個傳聞中的怪人郭小四,其實也只是一個尋常人,傳聞多少有點妖魔化了他。此刻他見不少人責難郭小四,便不由得起身說了一句話。
“夏師弟過於仁慈了,”司馬宗師又叫了起來,“且不論這一次應對天劫,單是他功法精進得這樣快捷。便是讓人疑心,太虛殿爲宗門煉製所需要的丹藥,可不是他郭小四一個人的太虛殿。何以獨獨他的功法精進得如此之快?”
“不錯。郭小四的功法精進得如此之快,是那些丹藥的功勞,那天我已經偷偷測過他地天賦。與常人無異,以他的天賦,居然能夠在短短的數年間就快結丹,這太過匪夷所思了!定然是他將丹藥據爲己有了。”有人怒氣衝衝地說道。
這番話是不少宗師心中都覺得憤憤不平地,不過之前誰也沒有點破出來,現在有人提起,不少宗師便紛紛附和起來。一時間宗主大殿內是吵吵嚷嚷。成了一團糟。
夏天良卻覺得這些人這樣,有失體統。不由得爭辯道:“可是郭宗師應當交納給宗門地丹藥,卻是一顆不少。諸位,他郭宗師利用自己尋來或買來的材料,爲自己煉製一些丹藥,又有何不可?換了諸位中的一位執掌太虛殿,懂得煉製丹藥,會不會爲自己煉製一些?以己推人,何必再去耿耿於懷?”
“夏師弟不必替他說話,難道,夏師弟竟然得了他地好處?給了你一些丹藥?嘿嘿,我看倒有點像,你夏師弟最近幾年功法精進得也是很快呵!”司馬宗師不由得冷笑起來。
“你……”夏天良臉色一紅,勃然怒道,“你血口噴人!”
趙陽明見了這架勢,忙高聲喝道:“都住口!這事我自有分寸,日後定會給諸位一個交代,現在諸位的任務,便是去太虛殿附近,將附近弟子驅散,免得被劫雷擊中,殃及池魚,那倒不妙了。”
衆宗師見趙陽明這樣說了,只得一個個拱手齊聲道:“謹遵宗主法令!”
吳嬌聽得周圍一些門人弟子的話,也知道了一個大概,此刻郭小四閉關在天字號煉丹房內,是爲了結丹,而劫雲的出現,也正說明了他距離結丹也就不遠了,倘若是結丹流失,那麼劫雲也不會出現。現在他只需要渡過天劫,就意味着結丹大成,從此跨入結丹期----修仙者一個標誌性的臺階。
只是他獨自一個人去應對結丹天劫,能否應對得了呢?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居然沒有知會一下宗門,讓宗門派出宗師來爲他應劫,再不濟也得進入應劫谷去,怎麼能在太虛殿裡應劫呢?萬一承受不住天劫,豈不是要如傳聞中的那樣,被天雷擊中,形神俱滅,萬劫不復?若真是那樣,若真是那樣……吳嬌急得團團轉起來。
宗門中地宗師們紛紛出動,將四周地弟子們全都驅趕走,距離太虛殿足有十里之遙,吳嬌又聽人說,這太虛殿的天字號煉丹房四周佈置下了極強地禁制,結丹天劫應該能夠應對得了。這話是從一名宗師口中聽得,可信度比較大,吳嬌這才放下心來,安靜地坐在一個地方,靜靜地等待着天劫的過去。
但應對住了這結丹天劫,也就意味着他進入了結丹期,他進入結丹期之後,會不會立即就找一個結丹期地女修仙者進行陰陽雙修?她自己要想進入結丹期,沒有十年是不太可能的,他能夠等得到十年之後嗎?若是等不到十年之後,那麼……吳嬌又忍不住亂想起來----最近一段時間,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神經兮兮的,這可不是修仙者應該有的心態!
“劫雷來了!”突然人羣中傳來一聲驚呼,引得衆弟子紛紛朝那邊看去。
只見那黑壓壓的雲層中,流動着靈蛇一般的黑色亮光,猛然間,一道亮光從雲層中激射而下,伴隨而來的,是一聲巨大的轟響,然後只覺得整個腳下都在震動着,十里外的震響,讓這裡的弟子都覺得驚駭無比。
就在大家面面相覷的時候,又一道閃電從雲層中劈下,這一道閃電比第一道閃電要粗一些,不少弟子已經是蹲了下來,雙手捂住耳朵,讓一些膽大的修爲高一些的弟子見了,均是不屑地哼了一聲,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吳嬌舉目望去,只見巨大的閃電如同一條蛟龍一般,疾速地朝着太虛殿方向轟去。旋即便能夠窺見那邊火光數道,也不清楚具體發生了情況,但可以從地面的震動感覺到,太虛殿只怕是也要被殃及到。
接連三道這樣的閃電過後,其中一名宗師呵呵笑道:“結丹天劫總算過去了,也不清楚郭宗師有沒有能夠渡過這三道天雷轟擊,倘若是過了,那我們長淮宗可又多了一位結丹期的修仙者了,嘿嘿,數年間就能從低級弟子而至結丹,我們長淮宗數千年來,也只有兩個祖師能夠做到。”
“三道天雷?就這樣過去了?”有個弟子哂笑起來。
“唉,結丹天劫自然是隻有三道,我們要想大乘飛昇,得經歷好幾道天劫呢,下一個心動天劫,就是六道,而結嬰天劫則是九道,出竅天劫便是一十八道,而大成天劫則是四九三十六道,因而也稱爲四九天劫,嘿嘿,這些天雷,可是一道勝過一道,厲害着呢。”有人笑着說道。“轟隆隆地三聲,就這樣結束了,結丹天劫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有個弟子狂妄地笑了起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渾然忘記了他自己方纔蹲藏下來,捂着耳朵的醜相。
他身旁一名宗師將臉色一板,喝道:“你懂得什麼,別說你這肉體凡胎,就算是金石之軀,一道天雷也足以讓你粉身碎骨,形神俱滅,萬劫不復,居然還敢在這裡小看天劫。”
吳嬌聽了這話,心裡倒更有些擔憂起來,也不等宗師吩咐,直接躍出,朝着太虛殿方向狂奔起來。與她一道狂奔向太虛殿的,還有一些旋照期的弟子,吳嬌覺得有些詫異,她急着趕過去,是擔心郭小四的安危,這些人急着趕過去,又是爲了什麼呢?
“成師弟,你快點,我方纔聽司馬宗師說,太虛殿除了煉丹房之外,別的地方都經不起天雷的轟擊,那麼我們得快點趕過去,看看能不能撿到一些丹藥,要是撿到一顆上等的丹藥,那可抵得上幾個月的苦修呢,那郭宗師之所以能夠在數年內就結丹,還不是因爲服用了大量丹藥的結果?”
吳嬌身旁,居然傳來了這樣的話,讓吳嬌覺得哭笑不得,如果太虛殿都承受不了天雷的轟擊,那麼那些殘餘的丹藥又如何能夠承受得住?這些人,也簡直是被衝昏頭腦了。
“汪師兄,那太虛殿裡的丹藥,我們不經過宗門允許,就私自拿走,宗門萬一追究起來,可怎麼辦?”那成師弟明顯的是個膽小鬼,有點底氣不足地說道,說的時候,還朝着一旁看看,生怕有宗師聽見他們的談話。
吳嬌也不理他們,加快了腳步,她所關心的,不是太虛殿裡的那些丹藥會不會外流,也不是太虛殿的殿宇能否完好,而是郭小四的身家性命,這三道天雷,看上去很快便過去,但她很清楚,從十里之外都能感覺到強烈的震動,那麼,受到天雷轟擊的太虛殿,定然是難以保全,而煉丹房也不知道能不能確保郭小四的安全。
到了太虛殿跟前,吳嬌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太虛殿的正殿已經不復存在,斷垣殘壁東倒西歪,殿堂中的幾根巨大的木柱,也已經變成了一堆焦木,正散發着絲絲的黑煙。天字號煉丹房和地字號煉丹房雖然還挺立在那裡,可是牆壁上也已經滿是焦黑,天字號煉丹房的石門依然緊閉着,絲毫沒有要打開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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