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能夠打通血池的,便只有血靈根持有者。
偏偏逆東流並沒有進入過華夏境,他自然很確定:華夏境的血池,絕非他本人所打通。
本來,逆東流也以爲除了他之外,沒人能奈何血池。
然則如今看來,事情顯然並非如此……
且看那蕭勉,不光冒充過血靈根持有者的逆東流,還能無懼血煞之氣的侵蝕,更是請教過逆東流疏通血池的關竅。
逆東流又不傻,自然猜測到了蕭勉動的手腳。
便在蕭勉被逆東流一句話弄得無言以對時,那個脖頸上頂着三個腦袋的怪物,再度出手。
此前,這怪物一直緊盯着逆東流。
三個頭顱、六個眼珠,死死地緊盯着逆東流。
便好似,有什麼至關重要的謎團,在困擾着它的三個腦袋。
忽而,這怪物豁然開朗。
緊接着,便是漫天血色從它身上爆射而出。
一道道血光,化成一道道血色神針,以那三頭怪物爲中心,輻射向四面八方,便好似一個血色的太陽……
蕭勉見之,大驚失色。
逆東流見之,神色越發難看。
不管如何,兩人不得不面對那多如牛毛的血色神針。
蕭勉,再度放出了數以萬計的五行神光——只是這一會,蕭勉並沒有動用自己的真元,而是調動了仙石內部儲存着的五行靈能,畢竟那三頭怪物太過詭異,蕭勉不得不小心。
逆東流,則取出了一把通體血色的長劍……
天下霸劍——血煞罡魔劍!
血煞罡魔劍一出,那些血色神針,便好似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又如見到了母親的蝌蚪,紛紛聚攏過來。
逆東流拋飛了血煞罡魔劍,使之懸在自己面前。
一道道血色神針,盡皆無聲地融入血煞罡魔劍中。
本就血色濃重的血煞罡魔劍,變得越發殷紅鮮豔……
蕭勉見之,鬆一口氣——早知道逆東流的血煞罡魔劍可以剋制那三頭怪物的血色神針,他又何必浪費五行神光?
不過既然已經浪費了,自然要浪費得有價值一些。
蕭勉心念一動,那數以萬計的五行神光,便砸向了遠處一動不動的三頭怪物。
面對蕭勉五行神光的攻擊,那三頭怪物的脖頸陡然一個旋轉,之前位於左側的陳應旬的人頭,生生扭轉到了正面。
這……這樣也行!?
就在蕭勉瞠目結舌間,一股元嬰威壓從那三頭怪物身上散發出來,陳應旬陡然大喝一聲,便有神識風暴肆虐全場。
蕭勉雖然震驚於三頭怪物的換頭舉動,卻也心知此時絕不是手下留情的時候,對面的敵人絕不是值得他手下留情的怪物。當下,蕭勉將御神鏡的威能催發到極致,將自己的神識融入到那些五行神光中,藉此,來抵消陳應旬的神識風暴。
一半的五行神光,被陳應旬的神識風暴吹得東倒西歪;另一半的五行神光,卻如願以償得攻擊到了三頭怪物身上。
便在這時,三頭怪物的脖頸再度旋轉。
這一回,卻是陳玉鈴的頭顱,被轉換到了正面。
小巧的檀口微張之下,便有一道無形音波,脫口而出。
一重重無形音波靈盾,出現在三頭怪物身邊,替它抵擋下了成千上萬道五行神光。
神光過處,音波靈盾盡滅,三頭怪物卻毫髮無傷。
眼見如此,蕭勉表面上面不改色,心中卻異常沉重。
三頭怪物,之所以頂着三個頭顱,便說明它同時擁有了陳家祖孫三代的所有能力。
這還不是最驚人的,畢竟陳家祖孫三代中,只有陳應旬一人是元嬰老祖,而且不過就是元嬰初階老祖。
但是現在看來,如今的三頭怪物,不光可以在陳家祖孫三代之間自由轉換,他們三人的能力,也突飛猛進。
陳玉鈴此前的音波靈盾,妥妥得步入了元嬰境界!
這便好似:蕭勉,在同時和三名元嬰老祖對戰!
而且那三人還是三位一體、同心同德……
這還怎麼玩?
根本沒法玩!
“那誰!東流老弟!你怎麼看?”
“……,還要再等等!我必須確定一件事!”
“什麼事?”
“這件事,必須誘使它動用全部的實力,才能確定!”
“要不要玩這麼大啊?照我的意思:這三頭怪物,可不是咱哥倆能夠對付的,咱還是走爲上計!”
“不行!不確定那件事,我絕不走!”
“你小子別忘了:你可是擔負着拯救天下的大任啊!”
“天下?哼!我不去毀滅天下就算不錯了!所謂的拯救天下,不過是一個諷刺的玩笑……”
“罷了!罷了!碰上你這種死心眼的兄弟,做大哥的也只能辛苦一點,捨命陪君子了!你說——該怎麼做!”
“逼它——元嬰出竅!”
逆東流這話一說完,蕭勉那邊,就悍然出擊。
五靈劍和五靈璧合一,發動了五行風雲劍陣,蕭勉更是在其中加入了數千枚五行神光,使之碾壓向那三頭怪物。
御神鏡凌空而起,數之不盡的七情心魔劍,化成一個個七情心魔鎖,不斷地衝擊向那三頭怪物所在之處。
蕭勉本尊,則手持着日月星三劍,化成一道紅藍雙色的流光,砍殺向了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三頭怪物。
便是逆東流,乍見蕭勉這三脈攻勢,也雙眉一挑。
他倒是沒想到:之前還一味地慫恿自己走爲上計的蕭勉,就因爲自己的三言兩語,便拼盡全力,死戰不退。
蕭勉就是這樣的人!
一件事情,一旦決定了,就全力以赴,不會退縮!
當然,若是聯合他和逆東流兩人之力,也無法完成目標,那麼蕭勉會毫不猶豫得動用馬紮,逃之夭夭。
屆時,若逆東流還是死心眼,蕭勉甚至不介意將之扛回玄微洞秘境……
再說逆東流,不過是雙眉一挑,便恢復了冷靜。
蕭勉,並不知道那三頭怪物的來歷或者說恐怖之處,無知者無畏,悍不畏死,倒還可以理解。
逆東流卻不同。
在聽了蕭勉的講述之後,對於那三頭怪物,逆東流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如今所缺的,便是一個證實。
所以,他纔要想盡辦法,逼那三頭怪物元嬰出竅。
但若那三頭怪物的來歷真得如逆東流所猜測的那樣的話,恐怕他和蕭勉,還真的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深吸口氣,逆東流屏蔽了一切負面情緒。
血煞罡魔劍入手,逆東流心神一震,心志一堅。
有血煞罡魔劍在手,便是那怪物的來歷真的如自己所料,也未必就沒有克敵制勝的法門!
下一刻,逆東流重新放出了血煞罡魔劍。
血煞罡魔劍化成一道血光,攻擊向了三頭怪物。
此時的三頭怪物,正被蕭勉發動的諸般攻勢所困。
三頭怪物的三個頭顱,各盡所能,抵抗着蕭勉的攻擊。
陳應旬雙目凝神,便有一波波神識洶涌而出,不斷地化解着蕭勉發動的七情心魔鎖。
陳玉鈴笑靨如花,聲聲銀鈴似得笑聲揮灑半空,便有一道道無形音波隨之而出,衝入了五行風雲劍陣中。
這還不算!
陳雲玲更是取出一個血紅色的鈴鐺,當空一拋。
血光乍現,那個小巧的鈴鐺不斷擴大,好似一口巨鍾,將五行風雲劍陣攻擊的方向,賭了個嚴嚴實實。
再說那陳世德,面對手持日月星三劍的蕭勉,他仰天怒吼一聲,而後就這麼赤手空拳,衝了上來。
陳世德,竟然赤膊上陣,和蕭勉鬥了個旗鼓相當。
蕭勉,不惜動用練氣、煉神和煉體三脈修爲,竭盡所能,也不過就是分別糾纏住了三頭怪物的三個頭顱。
若是時間一長,恐怕蕭勉就堅持不住了……
便在這時,逆東流的血煞罡魔劍,不期而至。
血光過處,便有一聲驚天巨響。
血煞罡魔劍擊打在陳玉鈴放出來的那個血色鈴鐺上,發出了一聲黃鐘大呂一般的轟鳴聲。
伴隨着這陣轟鳴聲,血色鈴鐺,出現了裂痕。
五行風雲劍陣,伺機而動。
一鼓作氣地衝入了血色鈴鐺內部,而後風雲際會一番,竟是生生由內而外得撐爆了那個血色鈴鐺!
只是不等蕭勉高興片刻,陳玉鈴玉容寒霜,再度拋出一個血色鈴鐺……
便好似,這血色鈴鐺並不是什麼法寶,而是某種神通!
與此同時,血煞罡魔劍可也沒閒着。
衝開了血色鈴鐺的防禦之後,血煞罡魔劍避讓開了陳應旬發動的神識攻勢,朝着正在和蕭勉打鬥的三頭怪物斬去。
便是那三頭怪物,見到血煞罡魔劍,也是不敢大意。
血煞罡魔劍,血中魔劍!
相傳這方天地,有三大魔劍。
北魏州天魔宮有其一,名之爲——真魔劍!
魔門六道劍魔宗有其一,名之爲——天殺魔劍!
第三把名副其實的魔劍,便是這——血煞罡魔劍!
更何況那三頭怪物雖然詭異莫名,但畢竟是脫胎自血煞之氣,面對血煞罡魔劍,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偏生,蕭勉看出了三頭怪物的謹慎,越發得得理不饒人。
一時間,龍王密卷、鵬王密卷、冰炎指、劫雷指、萬毒指、血煞指、噬靈指——係數出籠!
將這些體術神通盡數施展一遍之後,蕭勉吐氣如雷,轟出一拳。
這一拳看似平平無奇,實則蘊含着莫大威能。
只因爲,蕭勉這一拳,名號——極力霸道!
《極力霸道》,雖然是虎生那小子從古井中領悟而來,但並非只有虎生一人可以修煉。
蕭勉和小尼姑妙善,就同樣參悟了這門力道極致奧義。
《極力霸道》,說白了,便是對力道的掌控。
蕭勉這一拳轟出,看似只是一拳,其中蘊含的威能,卻是三倍於他的全力一擊。
三倍威能,看似並不明顯。
但蕭勉這一拳,卻已經隱隱然得打破了破海境的限制,有了些進入破空境的意思……
破空境,那便相當於是練氣士中的元嬰老祖!
即便是那之前敢和蕭勉正面對攻的三頭怪物,在見到蕭勉這一拳之後,也是神情凝重。
偏偏,血煞罡魔劍,又潛伏在一側,伺機而動。
三頭怪物三個頭顱上六個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面對蕭勉那三倍威能的一拳,它不避不讓。
下一刻,一道凝結如血柱的血光,從那三頭怪物那三個頭顱中心處,升騰而起。
血光破碎,顯化出一尊元嬰。
就見那尊元嬰,高有兩寸,通體殷紅如血……
蕭勉和逆東流見之,齊齊一震。
元嬰高有兩寸,說明這三頭怪物的實力,達到了元嬰中階老祖的境界。
元嬰通體血紅,則說明這尊元嬰,必不尋常!
甚至在轟出那三倍威能的一拳之後,蕭勉就已經抽身飛退——若是這樣還逼不出那怪物的元嬰,他也不用堅持了!
血色元嬰乍現,蕭勉抽身急退。
與此同時,蕭勉開始有步驟地收取自己的法寶飛劍。
便在這時,那尊血色元嬰,緩緩地睜開了眼眸……
眼眸中,冒出來的同樣是血色光華。
血色光華如影隨形,追擊到了蕭勉身上。
蕭勉渾身一僵,只覺得自己體內的鮮血在瞬間徹底凍結,再也無法自如流淌。
大驚之下,蕭勉體內毒舍利瘋狂運轉。
渾身鮮血,好似憋足了勁的怒濤狂瀾,從極靜轉換到了極動,便是蕭勉這等強橫的肉身,也不由得噴出一口鮮血。
此時的蕭勉,卻連擦拭血跡都不敢。
隨手一招,馬紮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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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一線,斷更三天。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