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氣觀體法本就是丹鼎大陸上用來診察病情的一種手段,就如同中醫的望聞問切一樣。秦朗利用這樣的手段一番檢查下來,很快就弄明白了花老爺子身體的毛病。
就如同他之前猜測的一樣,老爺子的毛病確實是出在心臟上。心臟乃是人體的根本所在,一旦出現問題,就會危及性命。在這一點上,不論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還是垂垂老矣的長者,都是一樣。
“老人家的心脈被淤血阻塞了,如果不及時疏通,心臟一旦停止跳動,人就會立即死亡。”
秦朗飛快的在心裡盤桓了一番,知道如果不馬上進行施救,自己這位老鄰居恐怕會命喪當場。
老人家的心臟病雖然是舊疾,但也是因爲他的一句話,才突然發作起來的,如果對方真的因此而丟了性命,他心裡多少也會有些不安。
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將五氣觀體法一收,手掌就離開了老人家的百會穴,轉而移到了心臟部位。
換做今天以前,秦朗還沒有直接幫人治病的能力,最多也就是提供丹方煉製一些丹藥,來間接幫人驅除病疾。
但今天,他的皮肉大成,明勁已生。儘管用明勁來疏通筋脈,並不是最好的辦法,特別是疏通心脈這樣的和性命相連的脈絡,風險極大,但放在眼前,卻是唯一的辦法。
秦朗的手掌一貼上老人家的胸口心臟部位,就立刻化掌爲指,以拇指,食指和中指這三分手指,落在了心臟部位的三點上。
繼而,三跟手指以肉眼不可察覺的頻率顫動起來,幾乎每一次顫動,都會有一道細微的明勁,順着指端,透過老者的胸口,灌輸進他的體內心脈之中,用以化解他胸口堵塞的淤血。
如果這一幕放在已經掌握明勁的武林高手眼裡,絕對是極爲恐怖的一件事情。因爲極少有人敢在明勁階段,就幫人疏通筋脈,更別說是心脈,這要不是藝高人膽大,那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過,秦朗很顯然是屬於前者。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更懂得如何去控制勁道,這是一個曾經的至高強者,最紮實的基本功,就好像讓一個數學家來做小學生題目一樣。
說時遲,那時快,也就是短短几秒鐘的時間,老人家蒼白的臉色,逐漸開始好轉,呼吸也變得平和起來,正用一種極爲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秦朗。
而這時,秦朗已是滿頭大汗,別看這救人方法看似簡單,實際上所需要消耗的能量極大,對於秦朗現在這具還沒有完全恢復的身體來說,頗爲勉強。
好在淤血的化解並沒有那麼困難,幾秒鐘的時間,隨着明勁的灌輸,已經將淤血完全衝開,堵塞的心脈重新通常。
秦朗這才緩緩收回了手指,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子,對胡老爺子道:“您感覺好點兒了沒有?”
花老爺子猛地回過神來,點點頭道:“好多了,已經好太多了,剛剛那一口氣提不上來,真以爲我這把老骨頭要交代在這裡,小秦吶,這回我可是欠你一條命了。”
秦朗連忙擺手道:“您要是這麼說,我這臉皮可就擱不住了。要不是被我氣着,您也不可能發病嘛不是。”
花老爺子搖搖頭,剛想說話,秦朗卻突然神色一變,目光轉向了一旁,變得警惕起來。
原來,那個年紀稍長的男子,此刻已經奔跑過來,雖然相隔了百來米的距離,但他也就只用了十秒左右,可見不僅體能強悍,遠不是外表表現的那麼普通,而且心情極爲焦急。
“站住!”
在男子快要接近的時候,秦朗陡然一喝。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子,本能的讓秦朗有種威脅的感覺。
雖然男子看似普通,但是秦朗卻在對方的身上敏銳的察覺到一股殺氣,這種和平時代,身上沾染殺氣的人屈指可數,而眼前這個男子身上能有這麼明顯的殺氣,只能說明對方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
這樣一個人突然出現,怎能不叫秦朗警惕起來。
最重要的是,秦朗還在對方的腰間,看到了一個被衣角遮擋起來的,鼓鼓囊囊的東西。這東西一般人或許不會留意,但對於已經接觸過槍支,同時觀察力驚人的秦朗來說,幾乎一眼就判斷出,那是槍。
區區一個老舊住宅區的公園裡,出現了一個帶着槍還殺過人的傢伙,並且還朝自己的方向接近,秦朗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先發制人,制服對方。
男子聽到秦朗的厲喝,眉頭一擰,但腳步卻沒停。
可是目光掃到被秦朗扶着的花老爺子時,他的臉色豁然大變,終於止住了腳步,停在了距離秦朗四五米遠的地方,幾乎第一時間,將手伸到了腰間。
“如果你敢掏出腰裡藏着的東西,這枚小石頭會第一時間廢掉你手上的筋脈。不信你可以試試,是你快,還是我快。”秦朗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地上抓起了一個小石子兒,捏在手指間,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男子果然沒敢輕舉妄動,而是目光焦急的落在花老爺子的身上,一張口就想說話。
但花老爺子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眼一瞪,就避着秦朗,悄悄朝男子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自己,示意已經沒有問題了。
男子似乎還有些不放心,花老爺子的臉色馬上就沉了下來,老人家一發威,男子就有些扛不住了。
再看到花老爺子確實已經恢復正常,他也稍稍緩了一口氣。
“你別誤會,我只是看到老首……呃,這位老人家昏倒了,怕出什麼事,所以想過來幫幫忙。”男子朝秦朗解釋了一句,但差點在稱呼上出了失誤,幸虧花老爺子及時一瞪眼,他才立刻改了口。
秦朗並沒發現對方和花老爺子之間暗中的交流,他壓根就不相信此人的說辭,從對方剛剛的表現上來看,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好心相幫的路人甲。何況,這個路人甲明顯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個危險分子。
“是麼?”秦朗冷哼一聲,“既然如此,現在老人家已經沒事了,你也可以離開了。最好把你腰間的東西藏好了,如果它敢露頭,我保準你會後悔。”
男子非常驚訝,驚疑不定的打量着秦朗,顯然對秦朗的觀察力感到非常的震驚。
而同時覺得驚訝的還有花老爺子,他也是沒想到這個小鄰居,居然一眼就能看出被刻意隱藏起來的東西。
這時候,花老爺子已經從地上起身,心脈的淤血被疏通,他的氣色不僅完全恢復,甚至比之前還要好上不少。
他朝男子笑道:“多謝你的好心了,我已經完全沒事了。”
男子見狀,又打量了秦朗幾眼,就笑道:“既然沒事,那我就告辭了。”
說着,他就轉身離去,但是一離開秦朗的視線,他就重新選擇了一個觀察點,繼續觀察着秦朗這邊的一舉一動。
秦朗一直盯着男子的身影消失,那種戒備的情緒纔有所鬆解。轉頭朝花老爺子嚴肅的說道:“花爺爺,剛剛那人不簡單,此人的腰間藏着槍,而且我要是沒看錯的話,他應該殺過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花老爺子眼裡劃過一道異彩,笑道:“哪有你說的那麼恐怖,這就是一個小公園,總不至於還冒出個殺人犯出來。何況,咱們國家的槍支管制的這麼嚴格,若是隨便一個人都能揣着槍橫行,早就亂套了。”
秦朗搖搖頭,固執的說道:“我絕對不會看錯的,這個人危險的很,而且他剛剛的表現,明顯是衝着我們這邊來的,我看對方很有問題。如果對方真的只是路過,那還沒有什麼,如果不是,那可就得注意了。”
花老爺子顯得一點都不在意,笑呵呵的說道:“好了好了,小秦吶,用不着疑神疑鬼,我看那人就是純粹的好心路過,就算真有問題,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遲早也會被抓着的。”
秦朗皺皺眉頭,花老爺子的樂觀在他看來,顯得很有問題。不過對方既然不在意,他也不過於糾結。以他現在的身手,自保已經夠了,何況,他到現在爲止,所幹過的事情還不至於上升到要惹來殺人之禍的地步,所以他也沒有把這件事上升到特別高的高度。
“小秦吶,我要是沒看錯的話,你剛剛是在用明勁幫我疏通心脈吧。”花老爺子似乎有意岔開話題,朝秦朗好奇的問道。
“不錯。”秦朗點點頭,又善意的提醒道:“花爺爺,你這心臟的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這一次我幫你疏通了筋脈,但是病根並沒有祛除,以後還是有復發的可能,您可不能大意了。”
“這我知道,心臟都是老毛病了,還不是被那些煩心事兒給氣的。否則我也不會搬到這裡住,圖個清靜了。”花老爺子搖搖頭嘆了一聲,轉而道:“小秦,不是我誇你,老頭兒我也算是見識過一些武林高手的能力了,但是敢用明勁幫人疏通筋脈,你可真是第一個。就我所知,許多達到暗勁層次的高手,都不敢輕易替人疏通筋脈。老頭兒我這心臟病也曾叫人看過,連化勁的高手都不敢在我這心臟上下手,你小子居然秒秒鐘就幫我把心脈疏通了,可真讓老頭兒我刮目相看吶。”
秦朗謙虛道:“我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花老爺子搖搖頭,“你小子也別跟我謙虛了,從你剛剛的表現,我就能判斷出來,疏通筋脈這種事情,你壓根就不放在眼裡。最多憑你現在的修爲,稍稍有點吃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