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們拜訪哥帝城和卡魯門,白天是場面活兒,晚上則通過宗門駐洪峰界總部的穿針引線,由金梓鳴密會元老。
十來天下來,除了結盟,也基本摸清狀況:這兩派都旗幟鮮明地反對魔拉島搭建蟲洞。
但卓奧峰沉迷於修真學術的探討,對宗門之間的合縱連橫興趣不大,其內部亦分爲干預和順其自然兩派,讓峰主難以抉擇。
莽漢沒有立即去卓奧峰,而是請同門打聽最新情況,順便了解歐理祺是否有後輩,仍在這個宗門。
沒過幾天,消息就收集回來:要求與另外兩派結盟,共同反對私建蟲洞的聲音已略佔上風,但優勢並不明顯。
歐理祺有一個曾外孫女,叫做歐嘉,是峰主寵愛的關門弟子,合體大圓滿巔峰的修爲,元神已達六重後期,極其驚人。
金梓鳴心中一動,有了主意。五日後,他先對卓奧峰進行普通拜訪,然後在城郊一座莊園中,約見歐嘉。
此女的個子很高,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白淨如雪的肌膚緊緻而有彈性,靈動而深陷的雙眼充滿智慧,散發着優雅與知性的氣息。
她很隨性,腳上一雙布鞋,外衣是卓奧峰的門人服飾,極爲寬大,像是男裝。
莽漢從未見過如此無心打扮的女性,她崇尚自然,渾身沒有任何配飾,陽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得大氣而不凡,看上去別有一番魅力。
“你好,歐嘉,我叫金梓鳴。”
“金堂主,我很好奇,你爲何要見我?說實話,我很忙,若非知道你從鴻青界來,恐怕不會赴約。”歐嘉坦誠說道。
“哦,你爲何對鴻青界另眼相待?”
“我曾三次來貴界訪問,待了好些年,去過星光宗、劍雲峰和魔象宗等。我對你們的文化和功法很感興趣,甚至給自己取了一個本地名字,叫龍海嬌。”
“噢,還真是有緣。歐嘉,我來見你,是因爲我在星空中,遇見了你的曾祖父歐理祺。”
“怎麼可能?他失蹤兩千多年,魂燈早已熄滅。”歐嘉難以置信。
“我見到的是遺骸。
”
“哦,那還差不多,你在哪裡看到他的?”
“我從順閒界飛往黑羅界,途中進入一個不可見黑洞,深入後,發現裡面有廢棄的蟲洞,他就在那裡。”
“你把他帶回來啦?”歐嘉露出期待的眼神。
“是的。”
“太好啦,你能把他的骨骸和納戒交還給我嗎?”
“歐嘉,還請原諒,我已用掉他的靈晶,複製功法和筆記,拿走了高階符籙,甚至,爲有朝一日學習‘流水無垠刀’,不願歸還那兩柄刻刀。但其他的,都可以移交。”
“你很坦誠,這是我欣賞的品質。你冒險進入蟲洞,理應獲得回報。”
“謝謝你的寬容和理解,叫我梓鳴吧。”莽漢如釋重負。
歐嘉鄭重接過對方遞來之物,連聲道謝。她默默看着曾祖父,良久,方纔從納戒中取出筆記,仔細閱讀。
屋內很靜,金梓鳴沒有打擾對方,兩位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坐在一起,卻相當和諧。
半柱香之後,歐嘉擡頭說道:“梓鳴,謝謝你把曾祖父帶回家,這本筆記,對我也很重要。”
“你修煉時空之道?”
“是的。”
“那我們可以多多交流,我修空間之道。”
“好啊。不過我得先把他帶回家族,你找我還有其他事嗎?”
“歐嘉,你對魔拉島修建蟲洞,是什麼態度?”
“我當然不願自德界之人,可以隨意進出洪峰界。”
“你是反對派?”
“談不上,我沒有發表意見,我對蟲洞本身更感興趣,你問這個幹什麼?”
“凌雲派一直從魔拉島進口礦物,希望這個渠道,能保持穩定。
當然,不可否認,自德界太強大,任何一個想要獨立發展的界域,都不希望周圍的鄰居,全被它滲透。
呵呵,我這算是一種自我保護,或者說是應激反應吧。”莽漢自嘲。
“你希望我促成卓奧峰反對修建蟲洞?”
“我只是關心,但這是貴派的抉擇,我不便干預。”
歐嘉稍作沉吟,說道:“我已經說過,個人不贊同。今晚回家我去見爺爺,看看他的態度。
他和峰主的關係很好,如果我們一起去勸,在當前的態勢下,有可能促成。”
“如果有重大決定,煩請告知。”
“沒問題。”
歐嘉告辭離開,金梓鳴在這裡住下,五日後,對方再次來訪,開門見山地說道:
“梓鳴,爺爺和我見過峰主,他同意表明態度,不再模棱兩可。”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重要信息。”
“卓奧峰會與哥帝城和卡魯門合作,通過修真聯盟,向魔拉島施壓。”
“如果不行呢?”
“多半不行,那幫土著向來認爲,自己的生存空間被外來門派擠壓,心中的積怨,想借機抒發。”
“如果那樣,卓奧峰會怎樣應對?”
“恐怕需要和另外兩派商量決定。”
“也是。”
“我覺得,這事的結局,要麼引發內戰,要麼是三派悄悄出動人馬,毀掉蟲洞。”
莽漢微微頷首,“很有可能。”
“梓鳴,我有一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咱倆一見如故,但說無妨。”
“你對蟲洞好奇嗎?”
“非常感興趣。”
“我一直有一個心願,想去探索曾祖父去過的那條蟲洞,你能在星圖上爲我標註出來嗎?”
“當然可以,我是從黑洞拐進去的,蟲洞中有一條岔道,如果從那裡進去,會很快。
當然,這麼多年過去,我不清楚岔道是否挪移。而且,出口有屏蔽神魂的灰霧遮蔽,很難發現。”
他想起自己的星空夢,滿懷期待的問道:
“歐嘉,要不我陪你去吧?以我的空間之道,說不定能幫上你。我急需領悟先天法則,蟲洞可能是一個契機。”
“你能去,當然最好,我一人,要幹成那件大事,有些勉爲其難。”
“什麼大事?”
“梓鳴,我的曾祖父早就去過那條蟲洞,發現岔道後,返回宗門,苦苦鑽研空間和蟲洞之謎。
待他找到可能激活蟲洞的辦法後,再次前往,才遇上虛空獸,被追到那裡。估計是想利用岔道,逃出生天,孰料對方太快,沒能成功。”
“啊,是這樣,你怎麼知道?”
“他在族中留下很多手札,不少是關於這條蟲洞的研究。”
“原來如此。”
“那條廢棄的蟲洞,通往何處,你不知道吧?”
“不清楚。”
“蟲洞,要麼通向另一個空間,要麼前往另一段時光。”
“我明白。”
“朝陽河系的最高機密,你知曉嗎?”
莽漢想起辰的話,“你是說地仙的飛昇路斷絕之事?”
“不錯,看來你真是凌雲派的核心。”
金梓鳴汗顏,不知如何接話。
“曾祖父推斷,一萬多年前,有兩位半仙或地仙,爲弄清仙路破碎之謎,搭建這條蟲洞,以回到過去,親眼見證那段歷史。”
“啊,居然是這樣。”
“蟲洞能夠實現瞬移的原理,以及那條岔道的用途,你清楚嗎?”
莽漢剛剛自吹空間之道了得,但被歐嘉一問之下,頓時暴露無知,他只好訕訕答道:“不知道。”
“仙人搭建蟲洞,連接黑洞和白洞,修士進入其中,並不能瞬間傳送,要想激活蟲洞,必須持續注入暗物質微粒。”
“啊,是這樣?”
“那條岔道是做什麼用的,這下明白了吧?”
“連接暗物質空間,把微粒送入蟲洞?怪不得我在蟲洞中,感受到一種熟悉的味道,原來是殘留的暗河粒子。”
“正確。你對暗物質空間有很深的理解?”
“我曾經被困暗河,在裡面悟出正常飛行的方法。”
“那非常了不起,看來你確實是一個好幫手。”
“如此說來,那條蟲洞廢棄,是因爲它與暗物質空間的連接被斷掉。”
“你果然一點就透,曾祖父猜測,搭建蟲洞之人,成功回到了他們刻意瞄準的那段歷史。”
“了不起,他們怎麼回來的?”
“你想一想,應該能猜到。”
金梓鳴陷入沉思,良久,豁然開朗。“他在岔道設置了定時爆破機制,在某個時候,自行斷開它與暗物質空間的連接?”
“是的,他捨不得毀掉蟲洞,於是僅斷掉岔道,將暗物質空間引向他處,這樣一來,即使你進入蟲洞,也無法到達過去。”
“他怎麼知道,該何時炸掉岔道?”
“蟲洞一旦生效,他會瞬移到對端,這一段時間可以忽略。
接下來,他需要預測,需要在過去待多久?曾祖父測算過,兩段時間的流速是一比五,在歷史停留一年, 對應現實的五年。”
“這都能計算出來?歐前輩的時空之道和數理能力,實在讓人欽佩。看來不能在過去停留太久,否則壽元會損失很快。”
“你是按常理猜測,其實,不是這樣的。”
“怎麼講?”
“如果你在過去待十年,回來後,仍然只年長十歲,但對於留在這裡的人來說,卻已過去五十年。”
“那還是不能久呆,否則親朋好友,全都變老啦。”
“是這個道理。”
俄羅斯朋友OLGA熱愛中國文化和功夫,預約了這個角色。
蟲洞連接黑洞和白洞後,需要注入暗物質微粒,才能激活,沒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