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風，吹在身上暖洋洋的。
往日寧靜的玉泉山，多了朗朗讀書聲，嘰嘰喳喳聲，笑鬧的聲音。
當然，教學都是在酒坊廣場那邊的書院裡進行。
陸湛的玉泉山莊暫時還沒有被小孩子們攻佔。
四個人各有分工，裴華章教導基礎知識，許楊教導打坐修煉。
吳望教導種田。
種田？對的，就是種田，沒毛病。
高新每天帶着二十個人從從山上跑到山腳，又從山腳跑到山頂。
要問這二十個學員最喜歡誰，非吳望莫屬。
吳望似乎天生就有當老師的潛力，各種吐槽，連二十歲的李軒宇都拜服在他的腳下。
更別提那些十來歲的小孩子。
要問他們最怕誰？
自然是非許楊莫屬。
許楊這人完全沒有做老師的耐心，並且以打擊每個人的積極性爲樂趣。
他是天才，他以自己爲標準，將要求稍微降低一點。誰要是達不到，必定會遭到痛罵。
別管是十歲的小孩子，被罵得哇哇大哭。還是二十歲的年輕人，被罵到懷疑人生的高度，都不曾讓他動搖自己的教學要求。
一個月的適應期過去，陸湛終於肯下山，檢查一下二十名學員的學習情況。
他觀摩了每個人上課的情況，每個學員的學習進度，也都瞭然於胸。
然後他給大家開會。
“說說吧，有誰留，有誰走？”
當初和家長們籤合同的時候，就說的很清楚，頭半年，每一個學員都有可能被退學。
裴華章率先說道：“都挺好的。這些孩子都很珍惜這回來之不易的機會，都很守規矩。目前還沒發現誰私下裡仗勢欺人的情況。”
吳望也說道：“這一批學員整體素質還不錯，就是有兩個比較愛哭，適應適應應該就會好起來。”
陸湛朝高新看去。
高新搖頭，“我沒意見，全都留下來吧。肯定都是好苗子，比較是小老闆親自挑選的人才。”
陸湛最後問許楊，“你怎麼想？”
許楊開口就說道：“全都是笨蛋，我就沒見過這麼笨的學生。這都一個月了，大部分人竟然都還沒有氣感，連靈氣都感覺不到，怎麼修煉。依着我的要求，全都退回去，重新招生。”
裴華章說道：“按照你的要求，只能和道院搶學生。你要知道，已經覺醒異能的學生我們搶不來。資質b以上的學員，我們也不能搶。”
“周璐璐的資質是b，怎麼搶來了。”許楊反駁。
裴華章呵呵冷笑，“你都說那是周璐璐。我問你，這世上有多少個周璐璐？有幾個人能出生在周家那樣的人家？我也希望多幾個周璐璐，可惜沒有。有，也早就被特調局給截胡了，還等你，做夢吧。”
陸湛擡手，制止兩人的爭吵。
“接下來許楊的課程由我來上。我上半個月，許楊看看我上課的效果。如果我的教學辦法可行的話，許楊，你必須降低的你要求，改變你教學方法。”
許楊攤手，他沒意見。
小老闆肯代班半個月，他求之不得。
自從帶了這羣小崽子後，他都沒辦法好好打遊戲看電視。
小孩子果然是世上最討厭的物種。
之後，陸湛開始給學員們上課。
二十個學員，終於從許楊的折辱中解脫出來，對陸湛的課程積極性非常高。
其實這些孩子，別看年齡不大，但是心裡頭都清楚這次的機會來之不易。這年頭孩子都早熟，小小年紀就知道珍惜機會，非常具有上進心。
就像周璐璐，嬌嬌女一個，卻能吃下所有的苦，從未叫過一聲，也沒打電話回家哭訴。
像蔣倩倩，她知道機會來之不易，所以她很珍惜。
每天熄燈後，都會堅持繼續在牀上打坐練氣，自己給自己加功課。
李軒宇，學員中最大的一個，足有二十歲。
他都不知道自己被選中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
每天同一幫十來歲，最大也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屁孩坐在一起上課，一開始還覺着尷尬。可是當他看見吳望用異能種地，看見小老闆御刀飛行，看到高新傻大個都能有今天，於是他拋棄不必要的自尊，開始認真學習。
他是成年人，理解力比孩子們要強，所以他的進度是最快的。
他也是班上最先感受到氣感的人，這也給了他莫大的信心，學習起來更加用功。
陸湛的講學很簡單，就是傳授自己的經驗。
大能人物的修行經驗，是極爲寶貴的。有前人的經驗可以借鑑，就能少走許多彎路。
他的講學內容深入淺出，保證讓每個人都能聽懂。
並且他會親自指導每個人如何入定，如何打坐修煉，如何感受圍繞着周身的靈氣。
半個月下來，進展很大。
除了個別可能因爲還沒開竅的原因，其他學員都已經有了氣感，能夠自己打坐練氣。
陸湛將自己的教學經驗，寫成一本小冊子交給許楊。
“收斂一下脾氣，玉泉山能不能發展起來，全都在他們身上。玉泉山不可能永遠只有我們五個人。”
許楊翻閱着冊子，真夠詳細的。
許楊說道：“我爭取吧。真不退回去幾個？那幾個榆木腦袋，我看沒必要留着。”
陸湛搖頭，“都留着。這二十個人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他們都有自己擅長的一面。那幾個還沒氣感的學員，只是還沒開竅，並不是真的笨。給他們一點時間，讓他們自己去悟。等他們領悟了真義後，修行速度一定是突飛猛進，叫你刮目相看。”
許楊笑了起來，“小老闆你說的話，就是玄幻小說裡面的廢材流，莫欺少年窮。”
“那你就莫欺少年窮。”
陸湛望着山頂，“我很快就要閉關，這一回閉關不知會要多長時間，有可能是幾個月，有可能是幾年。玉泉山我就交給你們，好好教導這二十個學員，他們是我們玉泉山的種子。”
許楊問道：“小老闆什麼時候閉關？”
陸湛說道：“等我將事情安排好，最多三天，我就要開始閉關。接下來，由黑客替我護法。”
“還是在山頂閉關嗎？”
陸湛點頭又搖頭，“我會在懸崖上挖個洞，在懸崖上閉關。以免你們打擾。”
許楊嘴角抽抽，“我們最多就是在山頂上做做燒烤，弄點花花草草。別忘了，吳望還指望着靠你閉關，讓更多農作物還有藥材變異。”
陸湛說道：“放心，山洞離着山頂不會太遠。吳望的計劃可以照舊實施。”
小老闆要閉關的消息，許楊第一時間在羣裡面公佈。
晚上吃飯，大家聚在一起。
高新問道：“要是小老闆這回閉關三五年，我們怎麼辦？要繼續招收學員嗎？售賣會要繼續辦下去嗎？還有陸樹，每天吃那麼多靈石，靈石夠嗎？”
陸湛說道：“售賣會繼續辦。靈米，靈酒，靈茶，你們都能自己解決。至於丹藥，法器，匕首，我會給你準備點庫存，讓你們拿出去慢慢賣。至於靈石，巫那邊的報酬已經送了過來，全都是二品靈石，我會留下一半，應該能頂一陣。售賣會的收入，除了留下必要的開支外，都用來買靈石，不用心疼錢。”
有了陸湛這番話，大家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裴華章又問道：“還要繼續招收學員嗎？”
陸湛早就打算好了，“三年招收一回。如果三年後我沒有出關，你們可以做主招收學員，只招收十名。”
許楊伸着懶腰，“還打算吃烤乳豬，小老闆要去閉關，烤乳豬是沒得吃了。老裴，好好練習廚藝。”
裴華章衝他翻了個白眼。
陸湛繼續說道：“山腳下，陸媽那裡你們幫我照看着。外面的事情，如果你們不方便出面，就找周家，或是找蘇老爺子，要不就找喬局和顧局。我會和他們打招呼。”
許楊說道：“小老闆放心去閉關吧，我們不會把玉泉山給拆了。等你出關的時候，你能看見玉泉山多了二十個年輕的修士，玉泉山實力大漲。加上有護山大陣在，沒人敢不開眼跑到玉泉山上撒野。”
裴華章也說道：“我們玉泉山的名聲已經打出去了，應該沒有不開眼的人跑上來找茬。除非有從國外跑來的二百五。不過對付這種二百五，有許楊在，分分鐘解決。”
許楊哈哈一笑，“我要是解決不了，就找薛老師求助。薛老師出面，分分鐘教那些二百五做人。”
比起心中的殺意，在座的沒有一個人比得上薛燃。
甚至可以說，整個特調局，道院全算進去，都沒幾個人比得上薛燃。
薛燃心中殺意之強烈，給人一種分分鐘老孃就要大開殺戒的感覺。
每次她出任務，只要打開了殺人的閥門，絕對是屍橫遍野。
西北如此，邊境山洞如此。
現在總局那邊都不敢輕易派薛燃出任務，尤其是畢竟敏感的涉及到抓捕罪犯的任務。就怕薛燃一暴躁，沒控制住自己，就要大開殺戒。
她殺人多簡單啊，一個念頭，就能讓人灰飛煙滅。
不過特調局要是知道陸湛和許楊曾在陽城大開殺戒，一晚上殺了上千人，還是無聲無息的殺死。
百分百要將陸湛薛燃列爲國內最危險的兩口子。對這兩口子嚴防死守，使出美人計美男計拆散得了。
兩個殺意藏心中的人湊成一對，危險係數是成倍的增加。
玉泉山上，都是一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自然不會透露陽城那件事是誰做的。
晚上，陸湛開爐煉丹。
他一口氣煉製了幾百顆養氣丹，將庫存的藥材全都用完了。
之後，他又打造了二十把把匕首。
法器很簡單，沒廢他多少時間，他就弄出了五十枚玉質法器，足夠玉泉山賣個幾年。
一切都準備妥當，接着他又下山去看望陸媽。
給陸媽做了一餐飯。
等吃完飯他才說道：“明天我就要進山閉關修煉，這一次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短則幾個月，長則幾年甚至十幾年都有可能。你有什麼事情就給老裴他們打電話，或是給小周總，喬局，顧局他們打電話。我已經和他們打了招呼，你這裡有事情，他們肯定會過來照看。”
陸媽皺眉，“這麼說，幾年甚至十幾年，我都抱不上孫子？”
陸湛一聽，頓時哭笑不得。
他還在傷感，擔心陸媽，結果陸媽只擔心抱大孫子。
他揉揉眉心，“遲早會有孫子給你抱。”
“這個遲早是什麼時候？人家的大孫子都大學畢業了，我的大孫子還沒個影子，這像話嗎？”
陸湛苦笑一聲，“的確不太像話。這次閉關結束，我和薛燃會商量着生個大孫子給你抱。”
陸媽哼哼兩聲，“這還差不多。你們年輕人，不催催你們，一個兩個都不知道着急的。”
“媽，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
陸媽猶豫了一下，說道：“好好閉關，爭取早點出來給我添個大孫子。”
陸湛吐血。
“你就不肯關心一下你的兒子，不怕你兒子走火入魔啊？”
“你要是有走火入魔的潛質，也不至於這麼大齡才談女朋友，這麼大的年齡連個孩子都沒搞出來。”
陸湛徹底敗了。
陸媽三句話不離大孫子，這天沒辦法聊下去。
原本他還醞釀了情緒，認爲要傷感一點。
結果全部是那麼回事。
他真的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啊。
收拾行囊，陸湛帶着黑客告別衆人，前往山頂。
他在懸崖上挖了一個洞，一人高，一人寬，足夠他使用。山洞離着山頂只有幾米遠的距離，卻有效的隔絕了衆人的打擾。
陸湛進入山洞，將蒲團往地上一放，盤腿坐在上面，迅速入定。
黑客站在山洞門口望着蒼茫大地，眼神深邃得像個滄桑的老者。
靈氣瘋狂涌來，動植物也跟着瘋狂起來。
春去冬來，外面飄起了鵝毛大雪，玉泉山這邊只飄着點點小雪花。
洞口已經被各種藤蔓封住，從外面看，根本不可能發現藤蔓背後有一個山洞，山洞裡面有一個人。
一隻黑色的貓咪，從山頂一躍而下，準確地落在藤蔓上。
它居高臨下，俯瞰深淵。
深淵也在與它對望。
感冒，頭暈腦脹。昨天都忘了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