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直說。”無天淡淡道。
“在我認爲，煮茶，品茶，是瞭解一個人最快的方式。”公孫昊術端起茶杯，輕抿了下，道出一句讓無天莫名其妙的話。
無天沒有搭話，靜靜飲茶。
見其半響沒有反應，公孫昊術搖了搖頭，道：“我就如實說吧！這次引你前來，主要是想和你談下合作。”
“噗！”
無天聞言，剛剛送進嘴裡的茶，直接給噴了出來。
而且，還噴了公孫昊術一身都是。
瞧見一臉漆黑，雙拳緊握，喀嚓作響的公孫昊術，無天只歉意一笑，就沒了下文，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老實說，無天真的被雷到了，來之前，他想過很多理由，唯獨這一條沒有想到，確切說，是根本就沒有朝這方面去想。
畢竟在巫山界的一戰，巫山部落的中堅力量被屠了一半，連公孫昊術的父親，以及二叔和三叔，也紛紛隕落，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
誰曾想，公孫昊術居然會找他合作？
公孫昊術強忍住心裡的怒火，取出一張潔白的手帕，擦掉身上的茶漬，接着掃了眼被糟蹋的香茶，一時間什麼心情都沒了。
狠狠地瞪了眼無天，將手帕扔在茶几上，公孫昊術直接道：“你我之間的血仇，自然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化解，不過相比仇恨，吞沒其他逆天戰體的血脈之力，增強自身的實力，更爲重要。”
“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找我合作，而非他們。”無天道，所謂的他們，自然是指歐小沐，以及還沒現世的幾大戰體。
公孫昊術毫不猶豫的道：“很簡單，信任！”
無天搖頭道：“我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信任可言吧！”
公孫昊術緩緩道：“這是當然，你我註定是敵人，談信任未免有些太可笑，不過我所指的信任，是承諾和誠信。對於你的爲人，我以前在中耀洲也有所耳聞，而之前煮茶，我也是在試探你，結合種種因素，我覺得你是個重承諾，守誠信的人，在戰場上，是一個值得信任的戰友。”
“煮茶的時候，我似乎沒有說一句話，你倒是說說，你看出了什麼。”無天饒有興趣的道。
“這個你別管，說了你也不懂。”
無天淡笑道：“那你說說，我們合作，對我有什麼實際上的好處？”
“好處自然不少，所斬殺的戰體，血脈之力我們一人一半，而且，他們身上的荒古神物，也全部歸你。”公孫昊術道。
這個條件真的很誘人，同樣都在出力，而無天的收穫，確實公孫昊術的幾倍，因爲就幾件荒古神物的價值而言，都比幾大戰體的血脈之力強上幾倍。
不過他不會相信，公孫昊術會這麼好心，白白將利益讓給他。
果不其然，公孫昊術接着道：“佔盡好處，自然會有附加條件，在我們沒翻臉之前，第一，你不能對苟耀龍和慕容飛長下手，第二，你不準濫殺我的族人，第三，萬寶閣必須退出中耀洲。”
隨後，他坦言，是因爲忌憚無天聖階禁師的身份，所以才讓出這麼多利益。
“僅此而已？”無天詫異。
“對。”公孫昊術點頭。
無天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淡淡道：“明人不說暗話，你還不夠坦誠，所以，我們之間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不過你這個點子，倒是提醒了我，或許我可以去找歐小沐，和其他的逆天戰體談談，想必他們對這個想法會很有興趣。”
公孫昊術目光一沉，道：“無天，我是帶着十足的誠意找你談合作。”
無天不屑道：“誠意？我沒有看見，如果現在說出你真正的目的，或許我還會考慮考慮，真的和你合作。”
其實這只是無天在試探公孫昊術。
畢竟公孫昊術的心機和頭腦，超乎超人太多，和他合作無異於是與虎謀皮，一個不小心恐怕就會墜入萬丈深淵，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奪取他們的血脈之力，增強我自身的實力，然後再將你殺了，爲父親他們報仇。”公孫昊術道，目光很堅定，不曾有半點作假的樣子。
“難道他真的沒有其他目的？”無天心裡嘀咕，他不做沒把握的事，如果不弄清楚，實在很難下決定。
一時間，無天沉默了下去，心裡在做鬥爭。
公孫昊術也沒有插嘴，開始整理茶壺，從新泡製一壺新茶。
直到茶水沸騰，茶香飄溢而出，無天心裡終於有了算計，淡笑道：“好，我答應與你合作，不過我先告訴你一件事不幸的事，你大哥公孫龍，之前被我殺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公孫昊術剛好在清洗茶杯。
聽聞，他手中的動作，不被察覺的一僵，接而取出茶杯，倒茶，品嚐，至始至終，臉上都沒有半點多餘的情緒，風輕雲淡。
“真是個心機可怕的人。”無天腹誹。
說出公孫龍的死訊，是他故意爲之，就是想試探下公孫昊術會有什麼表情，結果沒想到，只動作僵了一下而已，便再無任何反應。
“想要站在輪迴大陸的巔峰，註定會孤身一生，高處不勝寒，就是這個道理。”直到杯中茶飲盡，放下茶杯，公孫昊術方纔開口，說出一句不含任何感情的話語。
瞧着公孫昊術，一副平靜無波的神情，不知爲何，無天漸漸開始對此人生起了忌憚之心。
不管遇見什麼事，對方都能表現得如此輕鬆，宛如所有的一切，都無法被他看在眼裡般，給人的感覺，極爲冷漠，無情！
甚至，無天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反駁。
“或許你是對的。”無天淡淡一笑。
其實無天不知道，公孫昊術對他更爲忌憚。
在他眼裡，應付無天，比應付那些活了幾十萬年的老怪物都還要難，儘管在極力的掩飾，似乎都無法逃過他那敏銳的洞察力。
縝密的心計，深不可測的城府，公孫昊術甚至都在懷疑，找無天合作，到底是對，還是錯？
“這次合作，我負責打探消息，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會通知你，不過到時候，你得出全力才行，畢竟你現在已經擁有三件荒古神物。”公孫昊術道。
“那是自然，既然合作事宜已經談妥，你是不是應該，先把閣主他們放了？”無天淡笑道。
公孫昊術聞言，端着茶杯的手臂一頓，目光掃向對面的小少年，接而一口飲盡，面無表情的道：“大族老，將閣主母女帶進來。”
“你已經看出蒼徵是女兒身？”無天微微一愣。
公孫昊術笑了笑，搖頭道：“閒來無事的時候，和蒼徵聊了幾句，你們的事大概也知道一些，老實說，聽聞之後，我真的有些想笑，我們九大逆天戰體，恐怕也只有你，纔會被她瞞這麼久吧！”
“嗒嗒……”
凌亂的腳步聲由遠至近，不多時，三道身影從大廳外，相繼走了進來。
最前面的一人是一名紫衣大漢，能有八尺身高，渾身氣勢深如海，並散發着一股彪悍之氣，想必此人就是公孫昊術口中的大族老。
大族老對公孫昊術躬身一拜，道：“見過神子。”
公孫昊術微微點了點頭。
接着，大族老看向無天，臉色微微一沉，眸子內更是掠出一抹殺機，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了下去，拱手道：“見過修羅王。”
“恩。”無天不鹹不淡的應了聲，然後大步走到蒼徵母女的面前，關心道：“你們沒事吧！”
不問還好，這一問，原本還默默不語的蒼徵，頓如河流決堤般，一下子蹲在地上，鑽進無天的懷裡，失聲痛哭了起來，發泄這幾天所受的委屈和羞辱。
眼淚很快就將他胸口上的衣服，潤溼了一大片。
突來的舉動，一時間讓無天尷尬不已，本想將蒼徵推開，可她雙手緊緊的抱着，死也不鬆手。
無天兩手舉在空中，實在不知道該放哪裡，餘光還不時的瞄向閣主，看看這位‘老人家’有什麼反應，結果在這位‘老人家’的臉上，他所看見的除了怪異，就只有微笑。
公孫昊術和大族老面面相覷，也是一臉的怪異。
不是說無天和蒼徵不配。
而是說，現在的無天，擁有十一二歲的身高，十一二歲的相貌，而蒼徵呢！目前也是女伴男裝，並且扮得非常徹底，完全看不出有半點女人的樣子。
這兩人抱在一起，怎麼看都覺得很彆扭。
尤其是，當看見‘男兒身’的蒼徵，宛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般，依偎在比她矮了大半截的破孩子懷裡，公孫昊術兩人，就忍不住雞皮疙瘩掉一地。
“咳咳！”公孫昊術乾咳一聲，面無表情的道：“無天，我已經將兩人都還給你，你是不是該離開了。”
聞言，無天終於逮到機會，將蒼徵從懷裡輕輕推出，對其微微一笑，然後轉過身，拱手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公孫昊術道：“放心，最遲不過三個月。”
“三個月後，不正好是陰陽門神子和神女出現的時間？”無天心裡咕噥，目光閃爍不定。
“告辭！”
揮手間，開啓一扇界門，無天對公孫昊術拱了拱手，便和閣主以及蒼徵，相繼走進界門，逐漸消失在大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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