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池漓一路追蹤而來,總算是有了些消息,有些人說過,他們曾經在這條路上見過一個穿灰袍的男子。雖然穿灰袍的修道者很多,但一副行色匆匆,好像被哪個債主追一樣的,他們見過的也就只有一個。
按照詢問的進度,東池漓覺得自己和班元嶽已經離得越來越近了。
但當她問到這條街道來的時候,卻又沒了班元嶽的蹤影。
她回頭便看到一對小情侶在路邊的首飾攤子,女子在挑着簪子,並且逗弄着青年男子。
東池漓一眼便看出,他們二人是修道者,而且修爲並不低的樣子。一般來說,修道者會更加註意一些行爲舉止較奇怪的修道者纔是。
所以東池漓便走上去詢問。
青年男子看着東池漓,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不知道這位道友問那灰袍男子的蹤跡,有什麼目的麼?”
東池漓眯起了眼睛:“你見過他?”
“見過。”青年男子點頭,“雖說我和他素不相識,但我也沒有必要向你提供他的蹤跡纔對。不過,倘若你能說出個讓我信服的理由,我就告訴他往哪邊去了。”
東池漓忙道:“我名作裂茵,那人同我結怨已久,無故殺過我不少親朋好友,而且,那人在四十年前還屠殺過附近一個村莊的人,不信的話,你且可以去問問。”她前面半段都是胡謅的,也不知道青年男子和女子會不會信,但妄仙道的恩怨大多都是如此。更何況,她的後半段可是如假包換的,雖然僅僅只是猜測。
青年男子聞言,低頭沉吟了會兒,方纔道:“我見那灰袍男子也不像是磊落之人,行爲舉止頗爲怪異,形色緊張。定是在躲着你。他呢,往那邊去了。”
女子眉頭一皺。
東池漓方纔抱拳:“那就多謝了。”
青年男子點頭:“不客氣。”
東池漓當即朝着青年男子所指的方向掠了出去,但她總覺得不大對勁,這青年男子不像是會那麼容易說出方向的模樣,畢竟她一半的理由是胡扯的。
她便躲到了一邊,仔細地聽着青年男子和女子的交談聲。
女子道:“哇!師兄,你說謊耶!師兄,你很少說謊的,那灰袍男子明明就不在那個方向啊。”
青年男子笑吟吟道:“有時候人需要一些善意的謊言。如果我暴露那灰袍男子的蹤跡,也許那灰袍男子就會招來殺身之禍,我不殺他,他卻因我而死,我豈不是犯下罪孽?”
女子揶揄道:“那你說謊也是罪孽,你看你要怎麼贖罪?來,給我戴上這個簪子,然後說它怎麼漂亮!我以後就不跟你提這件事。”
青年男子苦笑了一聲,將髮簪給女子戴上,道:“宛若一股清流,不俗。”
女子方纔滿意地笑着。
東池漓心中嘆氣,沒想到終究是被騙了,這一來,班元嶽究竟往哪裡去,又斷了線索。既然這兩人不願意說的話,她自然是要去找別人問了。
就在東池漓即將動身的時候,她又聽見那青年男子道:“師妹,我們這一趟出來已經夠久了,也已經走到了軌道的附近,是該回去了。紫陽離此地遙遙,我們若再不趕回去,只怕要誤了這次下山的期限,下次可就再難出來了。”
東池漓猛地瞪了瞪眼睛,“紫陽”二字讓她屏息了起來。
“哼!”女子跺了跺腳,“人家纔剛玩得開心呢,你就要催着我回去了!”
青年男子道:“何妨,我們將來時的路,再玩一遍回去不好麼?差不多的。”
女子不服:“不一樣!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景色,我還想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到時候加快速度趕來時的路不就好了?師兄——”
女子話還未說完,就見到東池漓已經又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女子頓時吃驚:“你……你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姑娘?還有什麼事麼?”青年男子也是疑惑。
東池漓抱了一拳,笑道:“二位可是紫陽仙門的門人?”
女子一驚,連忙踩了一腳青年男子的腳背,咬牙道:“讓你催我回家,這不說漏嘴了!”她旋即才轉頭看向東池漓,一臉不善,“怎麼,你竟躲在暗處偷聽我們說話?你這人怎麼這般無恥?”
東池漓笑吟吟道:“是你們欺瞞我在先。”
青年男子只能嘆氣道:“姑娘,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他的行蹤,只是我們的談話你也聽到了,我們沒有理由要告訴你,平白讓那人惹了是非。”
東池漓咧嘴一笑:“若我說,此人同紫陽仙門有莫大的淵源呢?”
青年男子和女子皆是臉色一變。
“在下凌雲闕,這是師妹夏暮笛。”青年男子抱拳,粗略地介紹了一下後,方纔問道,“我們確實是來自紫陽仙門,不知道姑娘方纔那話作何解釋?”
夏暮笛捏了一把凌雲闕的腰,咬牙道:“師兄,我們這次出來是玩的,我可不願意同仙門的事情扯上關係啊,我們還是走吧,不要聽這女人胡說八道。”
“可不是胡說八道。”東池漓微微一笑,“不知道二位可曾聽過班元嶽?”
夏暮笛下意識地就答:“沒聽說過,我們走吧。”她拉起凌雲闕的手就要走,卻發現凌雲闕一動不動。
凌雲闕一臉嚴肅:“師妹,我聽說過班元嶽。而且,我們似乎真的攤上大事了。”
夏暮笛吃驚:“什麼?師兄,你怎麼突然這麼嚴肅了?”
凌雲闕對東池漓拘禮:“裂姑娘,你可確定那人就是班元嶽?”
東池漓點頭:“千真萬確,他從第九山,萬鏡山囚天壺而來。”
凌雲闕皺眉,便對東池漓道:“那請裂姑娘隨我去追那班元嶽,再遲的話,只怕班元嶽就要離開洛嶸城了。”言罷,凌雲闕已經迅速地掠出。
夏暮笛跺了跺腳,也只能跟上。
東池漓隨同在凌雲闕的身旁。
夏暮笛恨恨道:“師兄,什麼班元嶽,什麼萬鏡山,九山有一座叫座萬鏡山的嗎?爲什麼我不知道?”
“這是要事,如果我們因爲此時而誤了回仙門的期限,也不要緊。”凌雲闕一句話就讓夏暮笛心甘情願地跟着,不再埋怨了。
“裂姑娘,不知道萬鏡山出了何事,爲何班元嶽會逃出囚天壺?姑娘又是何人,爲何會知道囚天壺的事情?爲何要追班元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