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剛哥，你怎麼和小小一樣一驚一乍的？”
聽到鄭大剛的喊聲，蘇小凡只感覺好笑。
蘇小凡從十二三歲就騎着自行車往返這條鎮子和村子的路，整整走了初中三年，而且走的還是亂墳崗，都沒見過什麼邪崇鬼物，鄭大剛倒是好，來一趟就能碰到？
“右……右邊，你快看！”
鄭大剛用手指着自己右側的窗戶，“你看，那不是兩個影子在打轉嗎？”
“臥槽，還真是啊？”
蘇小凡減慢了車速，往鄭大剛手指的地方看去，嘴裡不由爆了句粗口，一腳將剎車給踩死掉了。
正如鄭大剛說的那樣，在那團起霧的地方，確實有兩道若隱若現的影子，只是距離有點遠看不太真切。
“哥，你停車幹什麼？”
蘇小小被哥哥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原本精神就緊繃着，這一下不由高聲喊了出來。
“當然是去看鬼了。”
隔着車窗蘇小凡看的不怎麼清楚，乾脆將鄭大剛那側的車窗給搖了下來，頓時一股涼風吹入到了車內。
“小凡，當……當哥求你，咱們快走吧。”
被那涼風一吹，鄭大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鄭大剛賣了那麼多年法器，自己是從來不信，但事到臨頭，卻是膽怯了，話說生活在邙山邊上的人，誰沒聽過幾個鬼故事啊。
“剛哥，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走啊。”
蘇小凡搖了搖頭，直接解開了安全帶，然後打開汽車大燈，回頭看向蘇小小，說道：“怎麼着，和我一起下去看看嗎？”
“我……我跟在你後面，哥，你可別故意嚇我啊……”蘇小小點頭說道。
“小小，你也跟着他鬧啊。”
讓坐在前排的鄭大剛吃驚的是，蘇小小居然同意了，臉上還帶着股子躍躍欲試的神色。
其實鄭大剛不知道的是，這兄妹倆往日裡走這條路，什麼鬼火之類的東西見得多了去了，蘇小小剛纔乍然見到被驚了下，現在已經回過勁來了。
“剛哥，真沒事，死人骨頭我都拿來當燈泡用，還怕什麼鬼。”
蘇小凡哈哈大笑了起來，一來他是真不怕，二來心裡也有底氣。
蘇小凡身上有中階法器，車裡還有好幾張符籙，雖然都是低階殘缺的，但在蘇小凡想來，總歸不能一點作用都沒有，他下車多多少少也想看看那些所謂的法器，和鄭大剛售賣的假法器到底有什麼不同。
“對了，小小，那鈴鐺你拿着。”蘇小凡覺得自己應該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還是要重視一下的。
“哎，小凡，你等等我，我……我也跟你去看看。”
鄭大剛咬了咬牙也下了車，自己怎麼說也是老大哥，不能被蘇小凡兄妹給小看了。
蘇小凡停車的地方，距離那團霧氣有三十多米的距離，雖然汽車大燈不是直射，但也依稀能看到霧氣裡的一些情況。
“怎麼感覺那麼冷？”
剛一下車，鄭大剛就覺得一股冷意將自己給包裹了起來，反倒是走在前面的蘇小凡兄妹沒什麼感覺。
“嗨，我說什麼呢，哪來的鬼啊。”
走到距離霧氣還有七八米的距離時，蘇小凡站住了腳，沒好氣的說道：“就是兩個人而已，你看把你們給嚇的。”
蘇小凡看的真切，那霧氣裡面的確是兩個人，穿的衣服好像還有點眼熟，只是被霧氣籠罩看不太清楚模樣，蘇小凡覺得應該是附近村子的村民。
“不對啊，小凡，你看他們怎麼在那裡打轉，也不出來啊。”
鄭大剛的聲音有點發顫，“小小，你那幾張符呢，給我拿着。”
“在車上了，剛哥我去給你拿。”
蘇小小回到車上將裝着符籙的信封拿給了鄭大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鄭大剛頓時覺得身上出現一股暖意，沒有那麼冷了。
“喂，你們是幹什麼的？”
蘇小凡揚聲喊了一句，他也發現鄭大剛說的問題了，那兩人似乎真的是在霧氣裡打轉。
“聽不見？這……是遇到鬼打牆了吧？”
蘇小凡看着那一片籠罩了大概四五十平方的霧氣，神色也有些愕然。
蘇小凡喊話的聲音可不小，別說七八米了，就是在百十米外都能聽到，可那兩人恍若未聞，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進去看看。”蘇小凡開口說道，擡腳就要往那邊走。
“兄弟，咱別趟這渾水吧，我聽說遇到鬼打牆，到了天亮出太陽，就會自動走出來了。”
鄭大剛一把拉住了蘇小凡，就算霧氣裡的那兩個是人，面前的這一幕也讓他心中驚慄。
“剛哥，這種事我還真遇到過，不過不是什麼鬼打牆，有科學解釋的。”
蘇小凡聞言笑了起來，在農村生活了那麼多年，他又經常走夜路，還真是碰到過。
那是蘇小凡讀初三的時候，有次下晚自習回家晚了點，騎着車子剛出了鎮子走到一片麥地的時候，就遇到了一個老頭在田頭轉悠。
蘇小凡喊了兩聲那老頭沒答應，眼看老頭就要掉溝裡了，蘇小凡上前拉了一把，老頭才反應了過來，直說自己遇到鬼打牆了，已經在這裡轉悠一個多小時了。
蘇小凡後來上網查了一下，所謂“鬼打牆”，在科學上的解釋叫做運動錯覺現象，就是在夜晚或郊外行走時，分不清方向，自我感知模糊，不知道要往何處走，所以老在原地轉圈。
其實這是人的一種意識朦朧狀態，閉眼或在夜晚或郊外時，兩腳邁出的長度不知不覺中就會有微小的差異，之後人們就會陷入一個半徑大約5km的圈中。
這個時候肯定是人失去了方向感，說的再直白一點，那就是迷路了。
當人的眼睛和大腦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給人的修正信號是假的、混亂的，你感覺你在按照直線走，其實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的必然是圓圈。
破解鬼打牆其實也簡單，只要遇到強光，或者是集中注意力，修正自己的方向感，一般人是都可以解脫出來的。
但最怕的就是那種自己嚇自己，以爲遇到鬼了，心裡越慌亂就越是出不來。
“看我的！”蘇小凡哈哈一笑，直接就走了過去，伸手就去拉其中一人的胳膊。
不過蘇小凡沒有看到，在他走過去的時候，籠罩在那兩人四周的霧氣，似乎消散了許多，像是讓開了一條路，將蘇小凡放了進去。
“小小，你看到沒有，那霧氣好像在避着小凡。”
站在外面的鄭大剛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瞪直了，他站在外面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可能是哥走過去帶着風，把霧氣吹散了吧。”
蘇小小也看到了，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把你那鈴鐺搖一搖。”
鄭大剛看向蘇小小手上的鈴鐺，這玩意可是蘇小凡花了一百二十萬買來的，鄭大剛覺得怎麼都要比自己那三五十塊的法器靠譜點吧。
“叮鐺，叮叮鐺，叮叮叮鐺……”
聽到鄭大剛的話，蘇小小真搖起了手上的鈴鐺，頓時一股清脆的響聲傳了出來。
隨着鈴聲響起，一層層肉眼不可見的漣漪在空氣傳播開來，瞬間就接觸了那霧氣所在的地方。
“哎，還真有用。”
就在鈴鐺聲響起的時候，鄭大剛和蘇小小看到，那籠罩了四五十平方的霧氣，很突兀的就向着三人中間的位置收斂了起來，像是白雪消融一般，短短几秒鐘就不見了。
“我說這位大哥，哎……怎麼是你啊。”
這會兒蘇小凡也拉住了霧氣中的一人，剛招呼了一聲就愣住了，因爲這人他認識，可不正是中午才見過的吳川寶嗎。
“是你？”
當霧氣消融之後，原本一直和吳川鵬在那裡打轉的吳川寶，也清醒了過來，看到了面前的蘇小凡。
“我說大哥，你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
蘇小凡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兩人，也不知道自己和這二人是什麼緣分，遇到的次數怎麼這麼頻繁，好像到哪裡都能遇到對方。
不過和第一次相見，吳川寶好像老態了許多，精神萎頓不說，眼圈發黑，看上去比之前像是老了十多歲一樣。
和吳川寶在一起的吳川鵬，也是差不多，雙眼無神，就像是幾天沒睡覺一樣，這會兒還沒回過神，整個人顯得很呆滯。
“這……這地方有邪崇，先……先離開再說。”
吳川寶一臉驚恐的看着四周，一隻手緊緊抓着蘇小凡，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已經沒事了，你們可以走了。”
蘇小凡看了眼吳川寶，自己之前算是坑了這哥們一次，但也被他追的觸了電，兩邊扯平，蘇小凡也不想和他再有什麼來往。
“別，兄弟，別把我們仍在這裡啊。”
聽到蘇小凡的話，吳川寶差點哭出來了，連忙掏出一疊鈔票，說道：“帶我們去鎮子上吧，我們給車錢，給錢！”
這邊距離鎮子已經不遠了，十來分鐘的車程，帶兩人一路倒是沒什麼，蘇小凡想了想答應了下來，開口說道：“錢就算了，以後你別再找我麻煩就行了。”
“謝謝，謝謝兄弟，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
吳川寶連聲道着謝，拉着吳川鵬就往車子的方向跑，似乎那邊的燈光能帶給他更多安全感。
“哥，剛纔那些霧氣，有點古怪。”
蘇小小慢走了幾步，指了指吳川鵬，小聲對蘇小凡說道：“我剛纔一搖鈴鐺，霧氣就收到了一起，好像都鑽到那人身上去了。”
“鈴鐺有用？”蘇小凡聞言愣了一下，他剛纔身處在霧氣之中，沒有看到霧氣的變化。
“有用！”
蘇小小使勁的點了點頭，她覺得這兩人遇到鬼打牆，並非是想哥哥說的那樣什麼運動錯覺，而是那些霧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