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想法很簡單,張道然既然不是神仙,心中那一絲絲畏懼就消散了很多。
張道然現在來意不明,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老人潛意識之中,以爲人多,自己必然可以震懾到張道然,讓他不敢亂來。
山頂住戶雖然不多,卻也有四五家。雖然沒有青壯,卻也有十幾人。現在又是法治社會,一個電話就可以報警。老人的用以很簡單,隔壁鄰居家就有電話。
報了警,院子裡鄰居都來了,就算是有危險,也可以化解。哪怕是張道然真的沒有惡意,這麼做也是一種安全手段。
張道然臉上浮現一絲苦笑,老人叫出救命的剎那,張道然就已經很清楚,老人心中的各種想法。張道然甚至有些哭笑不得:“老丈,你這又是何必。如果以爲貧道是一個心術不正的邪修,貧道離開就是......”
看着緊緊護住褚萌的老人,張道然搖了搖頭就要離開。
褚萌完全不明白,爺爺爲什麼會這麼戒備,醫改剛纔的畏懼與害怕。
“爺爺,這位神仙,不是壞人啊...您看他的眼睛,那麼慈祥,長相也不讓人害怕......”
張道然微微一怔,小孩子這是純屬以貌取人。不過,褚萌這句話,張道然心中舒服了很多。
“人不可貌相,往往善良的外表下,會掩蓋一顆邪惡的心...小萌你還小,這些你不懂......”
老人看到張道然要離開,並不是仗着神通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心中微微一鬆。但是並沒有放鬆警惕。山裡人一般睡得比較早,這個時候鄰居們應該快起身向這裡趕來了。
山裡總會有未知的危險,蛇蟲虎豹雖然沒有,但是鄰里之間互相團結,有困難雖不至於傾力相助,像今天這般大聲呼救救命,鄰居們還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大灰狼與小紅帽的故事嗎?”
褚萌眼眸中閃過一絲害怕,看向張道然,不再是那麼的親近,有了一絲防備。
老人不知道什麼大灰狼小紅帽,不過孫女能夠明白自己的用意,老人還是感到欣慰。點了點頭,再次小聲說道:“差不多吧,比那個大灰狼還要可怕。”
老人不知道大灰狼在孫女眼中有多可怕,反正照厲害恐懼了說沒有錯。
從一開始,老人敬畏自己如虎,把自己當成神仙。到現在,把自己當成一個邪修。滿心戒備說,還呼叫了救命。這中間的轉變,讓張道然感覺無奈。這爺孫倆的對話,聲音雖小,張道然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搖了搖頭,心念一動就要離開。而此時,這座簡單的院子,已經有人拿着笤帚,拿着棍棒闖了進來:“三哥,發生什麼事了?”
乍然間看到院子中的張道然,闖進來的人雙眼一瞪:“你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沒有卻管對方穿着道袍,夜幕之中,他們也看不清楚。張道然身形高大,帶來一絲四壓迫感。不過他們人多,還有武器,膽氣很足。
看着闖進來足足十幾人,男男女女,全是清一色的老人,最小的也有六十多歲,最大的在後面的,氣喘吁吁已經有七八十歲。
沒有青壯,沒有孩子,只有老人。
張道然嘆息一聲,停了下來並沒有離開:“貧道四湖縣道修,無意間到了這裡,諸位居士莫怪......”
“一個道士......”進入院子的人一愣:“道士來這裡幹什麼?四湖縣在哪裡,沒有聽說過...你現在離開吧......”
道士與和尚不同,倒是給人的印象有好有壞,大多善惡難分。和尚不同,極少會有壞的和尚。張道然嘆息不已:“和尚化緣,大多成功,而道士就沒有這種待遇了,道士也從來不化緣。”
張道然的心理活動,這些居民不知道,褚老丈大呼救命,就說明這個道士,不是什麼好人。雖說雙拳難敵四手,他們人多勢衆,還是不想大打出手。
本來想要鄰居報警的小萌的爺爺,看到鄰居到來,沒有說出這句話。剛要說話,張道然卻轉過身來:“貧道自然會離開......”
只是小萌的爺爺那一跪,這段因果還是需要解決。皺了皺眉,張道然說道:“褚老丈,你身患頑疾,命不長久,捱了這幾年,因爲子女辭世,爲了不影響小萌未來,你硬挺着,如此也堅持不了幾年,看不到小萌長大成人,你護不住幾年了......”
院子中的人一愣,黑夜之中,他們看不到院子中每一個人的臉色變化。其中一位老者問道:“三哥,你得病了?什麼病?爲什麼不說?”
褚老丈命很苦,中年喪妻,老年喪子,只有一個孫女相依爲命。要是再患病,這個家誰還能撐起來,小萌嗎?能夠照顧自己,存活下來嗎?以後上學怎麼辦,誰來操持小萌未來嫁人?
張道然這句話,成功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再糾纏張道然來自何處,來這裡的目的。
褚老丈卻是心中驚駭,他得病已經有兩年左右,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張道然是聽誰說的,知道的這麼詳細?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孫女,那張懵懂的臉,浮現出一絲絲擔憂。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褚萌雖然懵懂無知的年齡,也知道自己的爺爺是自己現在唯一的依靠。沒有了爺爺,自己就孤苦伶仃一個人了。
褚老丈心中一痛,眼中泛起了淚花。這是他的兒子唯一的血脈,也是自己的唯一隔代血脈。今年才八歲的小萌,要是沒有了自己,誰能來照顧小萌?
吃百家飯,還是乞討?或者...早早嫁人?以後能不能幸福?
這些擔憂,褚老丈想了兩年多,卻沒有人能夠訴說。家庭因爲失去兒子還有兒媳,已經沒有了經濟來源。本就貧苦的家庭,根本就沒有錢給自己治病。而且這種病,也不好治......
張道然一眼看穿自己有病,褚老丈又驚又怕。驚的是,張道然或許早就爲了自己的孫女,把自己家裡的一切打聽清楚。怕的是,張道然接下來要做什麼。
沒有回答自己的鄰居的問題,褚老丈臉上帶着掙扎之色:“你處心積慮的來這裡,想要我孫女幹什麼?”
褚老丈的話,頓時,又把衆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張道然身上。
“人老成精,越活越明白,這句話果然不假......”
褚老丈順利轉移話題,張道然搖了搖頭,看了眼四周的居民,並沒有回答褚老丈的問題。而是有些猶豫的說道:“貧道無意間來到這裡,這一切都是機緣巧合,貧道並沒有圖謀什麼,以貧道的本事,想要圖謀有什麼,也不會浪費這麼多話語。”
褚老丈聽得明白,褚老丈的鄰居們卻有些糊塗。
沒等他們多想,張道然的聲音繼續傳來:“貧道是修道者,善念爲先。修道者作惡,會有劫罰,貧道也不會去作惡事。因爲老丈你一跪,貧道與你之間承負因果必須要解決。這樁承負因果不解決,對貧道修煉不利。”
這裡的人不懂修煉,不懂承負因果。他們越來越糊塗,這個道士說話做事他們搞不明白。
褚老丈也不懂承負因果,卻也忽然明白,張道然留下來的用意。
“修道者善念爲先,褚老丈一跪,承負因果,貧道必須要出手相助......”張道然手掌一翻,多了一枚丹藥:“你的病,在別人看來無可救治,最多延長几年生命。在貧道這裡,卻是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