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恆的調查速度很快，十幾分鍾就有了結果。
根據他查到的資料顯示，這家名叫索菲利亞的外國化妝品公司，註冊於去年九月份，到現在都還沒有半年時間。
而且國際上的確有索菲利亞這個品牌，但不是化妝品，而是酒店，招牌還不怎麼響亮。
至於他們的產品，只能在他們的官網上看到一些。
“衛頭兒，我剛纔黑進他們公司的賬目了，你猜我還發現了什麼？”
“什麼？”
“嘿，這家公司簡直絕了，”柳恆道，“他們根本就沒有工廠，而且從開始到現在，根本就沒有賣出去一個產品！
“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準備賣產品，整個公司就幾個人，每天就維護一下他們的網站。
“我也查過了，官網上那些幾百、幾千的銷售數據，全部都是他們從後臺自己改的，是假數據！”
假的？
衛涵眉頭微皺，難怪大師要讓他調查，看來這家公司是真的有問題。
但剛纔他聽徐敏說了，他們的第一批貨已經發了過來，這幾天正在讓銷售團隊造勢，還花錢在國內一些網站、自媒體上投放了廣告，準備來一波小小的飢餓營銷。
如果索菲利亞公司沒有產品生產，那這些東西又是從哪裡來的？
“好，我知道了，”衛涵道，“另外你繼續挖掘，看看還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掛了電話之後，衛涵看着在草廬裡和巫俊聊天、面色紅潤的徐敏，心裡不由嘆了口氣，這姑娘果然還是太年輕，經驗不足。
可能都沒有去實地考察，就匆忙做了決定。
其實也只能怪國內這幾年的微商市場太好，不知道哪裡鑽出來個什麼品牌，都能賣得很火熱。
一些國人，總是對外國的東西有着蜜汁信任，這個索菲利亞化妝品，大概也是看到這個機會，所以才找到了徐敏。
於是他走進草廬裡，對着巫俊點了點頭。
巫俊知道調查已經有了結果，便用天機眼更新了衛涵的影像，很快就知道了柳恆查到的東西。
於是他問徐敏：“你們這次拿代理權，花了多少錢？”
“嗯……沒有代理費，”徐敏道，“但交了一百萬歐元的保證金。”
一百萬歐的保證金……姑娘，你還真是人傻錢多啊！
“那第一批貨你拿了多少？”
“一百萬歐元吧，”徐敏道，“先看看市場反應。”
這就是兩百萬歐元了，算成RMB就是一千五百萬，姑娘你真有錢！
“那你這些保證金和貨能退嗎？”
徐敏聽了明顯一愣，這還沒開始賣呢！
而且爲什麼要退啊，一個嶄新的國際品牌，她還是經過多番努力，從十幾個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這纔拿下來的！
眼看着賺大錢的機會就在眼前，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繼續做下去啊。
見她臉色僵硬，巫俊又笑着說道：“別在意，我就隨便問問，對了，你那個化妝品有樣品嗎？”
“車上有，大師你這是……”
“哦，你看這不馬上過年了嗎，我想給朋友買點禮物，正不知道送什麼好，既然你們這個是國際新品牌，想必質量肯定很好。”
“大師是想送給女朋友吧？”徐敏頓時心領神會，“沒問題，李志，你去車上拿個全套的給大師。”
李志很快就拿了一大堆化妝品過來，巫俊對着這些東西使用了天機眼。
嗡嗡——
一些銀色卡片在識海中浮現，巫俊打開這些影像，結果發現這些看起來包裝非常高檔的東西，來自於一家破破爛爛的小工廠。
一排看起來有點像小時候公廁那樣的房子，裡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大桶，上面標示着一些他不認識的字母。
幾個光着膀子的傢伙，把這些原料稱好後放進一個攪拌機，嗡嗡地攪拌均勻，然後用一個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的大桶裝着，拎到一張很長的條桌上，用一個大勺子分給負責灌裝的工人面前。
巫俊不知道化妝品工廠應該是什麼模樣，但絕對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這要真的是生產化妝品的正規廠家，巫俊敢把腦袋取下來給人當球踢。
而且，最最關鍵的是，這家工廠並沒有在什麼意大利。
從工人的模樣來看，這是在印度！
印度啊我的哥，是不是用最新鮮的恆河水調製的啊？
當然這個破爛地方只是第一道工序，把不知道什麼東西調和成的漿糊裝到瓶子裡後，又會被送到另外一個看起來乾淨點的地方貼上標籤，放進精美的包裝盒，然後再運輸到華夏。
巫俊算是明白系統爲什麼要讓他拯救徐敏了。
這些化妝品誰敢用啊？
一旦出了問題，那什麼意大利公司屁股一拍，人不見了，到頭來是誰來負這個責任？
很明顯是徐敏的公司啊。
但是現在怎麼弄？
直接告訴徐敏所有真相？
這樣的確可以，他的任務瞬間就能完成，但知道真相的徐敏會怎麼辦？
退貨肯定是退不了的，保證金肯定也是拿不回來的，所以這一千五百萬，她肯定是虧定了。
如果是買股票什麼的，巫俊覺得讓她虧就虧了吧。
但現在這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個什麼索菲利亞公司？
半年不到，租了個小辦公室，買了幾臺電腦，就賺走了一千多萬，說不定印度那邊的工錢還欠着人家呢。
就算意呆利給你立案調查了，估計沒有上百年的時間，那也是查不出個所以然的。
吃到嘴裡的東西，還指望能給你吐出來？
所以這麼做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一大幫人被坑錢，然後徐敏虧得傾家蕩產，還要被罵死，而那幫騙子逍遙法外，天天吃香喝辣，說不定換個馬甲還能再來一次。
這次是機緣巧合被他發現了，可以把事情扼殺在搖籃裡，但是如果沒發現呢，多少人要倒黴？
用了對身體有沒有害暫且不說，錢肯定是白花了。
看來系統這次的任務，不只是拯救徐敏和李志這麼簡單。
需要拯救的，還有那些分不清真假，盲目相信外國品牌的人們。
倒不是說國外的東西不好，但至少要回歸理性，買東西的時候要擦亮眼睛。
“你……”巫俊斟酌了一下用詞，緩緩說道，“去這家公司的工廠看過嗎？”
“去過啊，”徐敏立即高興地說道，“我是看過之後，才決定一定要拿下這個代理的。”
“哦，爲什麼？”
“其實是這樣的，”徐敏道，“大師你應該知道，這些化妝品公司，很多都是找代工廠加工的，自己只掌握核心部分。”
巫俊點點頭，這倒是沒錯。
分工合作嘛，你生產這個，他生產那個，然後兌到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產品。
“而索菲利亞的真正生產廠家，正是給阿瑪尼美妝代工的工廠，所以這個品牌雖然是新的，但質量絕對有保障。”
巫俊：……姑娘你這是被人套路了啊！
可以想象，這肯定是索菲利亞爲了騙取她的信任，把她帶去了阿瑪尼的代工廠走了一圈。
至於商業合同，那還不是一個打印機和幾個蘿蔔頭印章的事？
還有什麼競爭對手，估計也有對方安排的托兒在裡面吧？
難怪他以前還覺得徐敏挺聰明的一姑娘，這次怎麼就被人騙了，原來對方準備了一連串的套路。
事情已經徹底弄清楚了。
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怎樣才能讓徐敏挽回損失，又能讓那些騙子受到該有的懲罰，還要讓一些被懵逼的國人從中獲得警惕。
想來想去，巫俊有了一個計劃。
對方不是想要騙人嗎，那就送上門讓他騙，然後在全國人民面前揭開他們的騙局。
不過要執行這個計劃，他需要花點時間做準備，至少要先弄個化妝品生產工廠，還要組建一個微商團隊。
團隊好弄，西之林現在有三十多萬家店鋪，百萬員工，讓蘇昊然號召一下，隨便組織幾十萬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工廠就要麻煩一點，這事只能交給衛涵去想辦法了。
把計劃給衛涵講了一遍，衛涵瞬間就領悟到了其中的關鍵點。
“放心吧大師，這事肯定辦妥。”
衛涵走出院子的時候，甚至還有點隱隱的期待，他估計得沒錯，這次果然輪到他大幹一場了。
於是他立即打電話召集他的團隊，把任務分配下去。
徐敏又滯留了一會兒，留下了一大堆禮物，也要準備告辭了。
“徐老闆，能不能帶我一段？”衛涵道。
“非常樂意。”
衛涵跟着徐敏上了車，車裡還有濃郁的氣味，看來這車纔買了沒有多久。
到了市區後，臨下車前，衛涵說道：“要不這樣吧徐老闆，其實大師也還一直在做微商生意，要不你多玩幾天，我們爭取合作一下。”
徐敏有點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不會吧，上次你不是說……是假的嗎？”
“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衛涵高深莫測地說道，“徐老闆，不瞞你說，大師現在的生意，已經超乎你的想象。”
“是嗎？”徐敏還不知道巫俊就是西之林的老闆，其實這兩年別她有一大半時間都在忙自己的事業，連西之林都沒怎麼聽說過，“那你們現在的團隊，有多少人？”
衛涵微笑着伸出一個手指。
“十萬？”
“呵呵，徐老闆，你太小看大師了。”衛涵搖頭道，“你和大師有過一段交情，你知道他這個人做事，要麼就不做，也麼就要做到最好。
“你用了兩年多時間，從四百個人起家，發展出了一個兩萬多人的團隊。
“那麼你認爲，大師當初已經有幾千人成熟的銷售團隊，到現在能發展到多少？”
“那……難道是一百萬？”
“只多不少。”衛涵道。
徐敏有點驚到了，百萬人的團隊啊！
就算每個人每天幫他賺一塊錢，那都是日收入百萬啊！
說實話，自從賺了錢，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心跳的感覺了。
“怎麼樣徐老闆，有沒有興趣？”
“有！”
這個必須要有啊，沒有就是傻蛋！
“那好，你們今天早點休息，”衛涵道，“明天我帶你去看看大師的團隊。”
看着徐敏的車離去，衛涵不由在心裡嘆息一聲。
這姑娘這是什麼命啊，爲什麼每次遇到大師，都要被善意地欺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