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插曲後，飯局的氣氛在魏東海的帶領下，又開始活躍起來。
丁薔的這點小心思，除了幾個年輕娃娃沒看出來，其他人都早已心知肚明。大家也算都是老江湖了，表面自然是不動聲色。
總不能因爲這個人，破壞了大家吃飯的心情，對吧。
這樣不划算。
所以大家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該客氣的就客氣一下，表面上過得去也就行了。
對於丁薔這個人，衛涵剛開始還是有點好感的，畢竟她是世界特級記憶大師，就衝着這個名頭，他至少也要保持一點尊敬。
但她剛纔想用小心思試探大師，就在那一瞬間，就讓他對這個女人產生了一種說不清楚的反感。
以爲自己記憶力好，就很聰明？可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
別開玩笑了。
記憶力好和聰明完全是兩回事。
魏東海記憶力怎麼樣，可能還不如方恆，但魏東海笨嗎？
他要是個笨蛋，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和大師坐在一起吃飯？
他要是笨，怎麼可能隨時都找鄒先生鬥嘴，但又讓人覺得一點都不過分？
能把處世之道拿捏到如此火候，怎麼都不能叫笨吧。
這個世界上肯定有笨的人，但把別人都當成笨蛋的人，那纔是真的笨。
他不管丁薔這麼試探大師，是純粹因爲好奇，還是懷着別的目的，他衛涵都堅決不會允許。
至少這事不能因爲他而發生。
丁薔怎麼都沒有想到，只是因爲簡單的一句問話，就讓她的待遇受到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雖然表面上大家還是很客氣，但她知道，想要再深入地打進這個小圈子，是絕對沒有可能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紕漏出在哪裡，明明問巫俊的姓名之前，她還故意問了那個叫範曉磊的。
不過雖然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情報，她還是分析出了，在這個隊伍中，雖然巫俊不怎麼說話，顯得很低調，但他纔是最核心的人物。
知道這一點，她的主要目的就算達到了。
至於她的那點好奇心，現在看來是無法滿足了。
所以在晚飯之後，她便匆匆告辭，然後回到了自己的酒店裡，敲響了肖永勝的房門。
“回來了？”肖永勝打開房門，把她讓了進去，笑着問道，“怎麼樣？”
“沒有太多消息，就知道那個叫巫俊的，應該是他們的核心人物。”
“嗯。”肖永勝點了點頭。
丁薔有些不解地問：“肖總，我還是有點不明白，你爲什麼也會這麼在意這支隊伍？”
“不，我不是在意這支隊伍，”肖永勝說道，“我在意的是所有的隊伍。”
丁薔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這麼跟你說吧，我們公司這次投資了這麼多，以後可能還會有更多投資下來，你以爲就是因爲想視頻網站的那點廣告流量？”
“難道不是嗎？”
“你覺得我們需要嗎？”
“那你們是……爲什麼？”
肖永勝笑着說道：“我們要的是人才，大量的人才。”
“既然是需要人才，那爲什麼還要……”
“爲什麼還要打壓他們？”肖永勝笑呵呵地說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就拿你打個比方吧。如果我們公司希望你來任職，你會不會來？”
丁薔想了想，道：“如果工資夠高，我肯定樂於效力。”
“那我再問你，如果我讓張偉當你的主管上司，你會不會同意？”
丁薔想了想，搖了搖頭。
雖然兩人的實際年齡差不了多少，但在她看來，張偉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小屁孩。
不因爲別的，只因爲張偉的級別比她低了兩個層次，而且這輩子可能沒有追上她的希望。
就算追上了，那她也是大前輩，這是資歷不同造成的必然結果。
“連張偉你都不樂意，那如果是其他人呢？可能你更加不會樂意他們的管理，”肖永勝繼續說道，“但這樣的話，你怎麼能夠很好地爲我們公司服務？我們總不能給你一個人設立一個部門吧？就算給你一個部門，你又怎麼保證你有足夠的管理能力？”
丁薔明白了。
所有公司、企業，都想要有才能的人，最好每個人都是天才。
但往往最難管理的，也正是這樣的人。
因爲天才通常都有點心高氣傲，有脆弱但卻不容易放下的自尊心。
所以幻想科技就想了這樣一個辦法，他們想必已經張偉達成了某種協議，甚至已經招攬了他。
肖永勝會讓幻想隊大獲全勝，然後再對其他隊伍中，合適的選手進行招攬，進入公司後成爲張偉的屬下。
因爲被張偉“碾壓”過，所以管理起來恐怕也會比較省心。
這纔是幻想科技的最終目的。
“所以……你們會操縱比賽？”
肖永勝若無其事地說道：“不不，這怎麼可能呢？再說張偉他們的實力我還是比較放心的。調查一下別的隊伍，不過是爲了知己知彼罷了。”
丁薔卻一點都不相信他的話。
如果張偉和幻想科技達成了協議，那麼幻想隊明天如果真的失利，肖永勝會不想辦法操縱比賽？
這對於唯一的贊助商來說，安插一兩個人在籌備組，獲取點比賽資料什麼的，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丁薔突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她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無利不早起。任何商業行爲，最原始的出發點只能是自己的利益。
可笑她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他們利用的工具。
見她臉色有點不對，肖永勝又笑着說道：“你就放心吧，我們自然不會讓你難做，更不會毀了你的名聲。該你出面的時候，你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就一切ok了！”
事已至此，丁薔覺得也只能這樣了。
就算她現在憤然離去，就能阻止這場有可能不公平的比賽繼續進行嗎？
這明顯是不可能的。
走了她一個丁薔，肖永勝馬上就能找兩個代替她的人。
在強大的資本面前，個人的力量是那麼薄弱和不堪一擊。
不如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很快就過去了。
……
丁薔走了之後，肖永勝打開剛纔合上的電腦，繼續挑選在這次比賽中表現優秀，又有招攬可能的選手。
作爲幻想科技的一箇中層管理，他也不知道總公司找這些人做什麼，不過長年的工作經驗告訴他，上面安排下來的任務，只需要想辦法好好完成就行了。
問太多爲什麼的人，沒有什麼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