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芊芊痛苦的樣子,我並沒有立刻上前去扶她,而是擡手摸了摸脖子,然後,我把手拿到眼前一看,就看到了許多的血。
我心裡涌出一種別樣的滋味,這時,芊芊拍拍屁股站起來,嬌俏的臉上寫滿了不滿,搖晃着手腕上的手鍊抱怨道:“真是的,這是什麼破鏈子啊?怎麼突然就把我給甩出去了?”
說完,她看向我,可能是我的表情過於嚴肅了,她一下子很委屈的說道:“老公,對不起,你是不是生氣啦?我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
我看着那隻手鍊,說道:“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鏈子是古靈專門用來防止你傷害我的,就算剛纔是開玩笑,鏈子也沒有辦法辨別,反而會誤傷了你。”
說完,我就轉身鑽了出去。
此時天已經矇矇亮,東方升起一抹魚肚白,晨曦乍起,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竟然有種出獄的感覺。
轉過身去,我赫然發現被一層霧籠罩着的血屠門,此時竟然離我很遠很遠,而它是建立在衆山之巔的,四周山巒疊嶂,環繞其綿延不絕的展開,遠遠的看去,就像是羣臣在叩拜帝王一般。
芊芊怯怯的望着我,不敢靠近,看着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心裡一軟,知道自己剛纔太兇了,走上去,我輕笑着拍着她的腦袋道:“抱歉,我心情不好,剛剛不該那麼兇你的。”
芊芊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我,隨即拉着我的袖子說道:“你真的不生氣了麼?”
我搖搖頭,牽着她的手說:“走吧,我們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要不然,愁三千就該追來了。”
芊芊用力的點了點頭,於是,我們一同快步離開。
只是走出沒多遠,我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正在我身後死死地盯着我似的,我猛然轉身,擡起頭,就看到那被煙霧給籠罩的有些像海市蜃樓的血屠門外,一個人穿着一身藍色長衣,戴着面具,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按理來說我根本不可能看到他,因爲我們距離真的太遠太遠了,可是此時此刻,我卻真切的連他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就連他袖口繡的是什麼樣的紋樣,我也都一眼看得出來。這種感覺,就像是人們常說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感覺。
愁三千迎風衝我招招手,嘴脣動了動,我只覺得心裡像是被潑了一層冷水,身體由內而外的冒起了冷意。
芊芊扯了扯我的袖子,好奇的問道:“老公,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說:“沒什麼,我們走吧。”說完我就轉身離開了,然而,我的腦海裡依然是愁三千的那句無聲的話。他說:“我等着你灰溜溜的回來,求我。”
想到這次離開的過程,我突然覺得這一切似乎特別的順利。那些鬼奴沒有阻攔我,琛叔也不在,愁三千更是沒有出現,之前我急着去見小雪,便沒有細想,現在仔細想想,才驚覺這一切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般。
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我站在那裡,身體情不自禁的發起抖來。
芊芊這時關切的問道:“老公,你怎麼了啊?”
我回過神來,望着她說:“太順利了。”
她一臉不明白的望着,我緊緊攥了攥拳頭,沉聲道:“這一切都在愁三千的預料之中!那個男人是故意放我走的,可是小雪並不知道這一切,所以傻傻的犧牲掉了自己。那個該死的傢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他不是說要培養我麼?爲何又突然放我離開了?他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我只覺得頭疼欲裂,心裡惶惶不安,總覺得愁三千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但是以他的實力,需要這麼拐彎抹角的麼?
走了沒多久,我便覺得頭暈腦脹,眼睛花花的。此時我們已經來到了一條路旁,從地上的痕跡來看,這裡過路的車少得可憐,而且基本都是大卡車。
我一屁股拍坐在地上,說:“我們休息一下,等車來,搭個順風車吧。”
芊芊點了點頭,乖乖的在我身邊坐下來,柔聲說:“老公,你的臉色不太好,你先閉着眼睛睡一會兒覺吧,等有車路過這裡的時候,我喊你。”
經過昨晚那些事,我早就已經精疲力盡了,所以就點了點頭,直接朝一塊大石頭上一趴,就開始閉目養神。
我緊緊的抱着懷裡的盒子,腦子裡是小雪最後唱的那首歌,我只覺得眼角漸漸再次溼潤起來。
這時,我感覺到身邊的芊芊突然起身離開了,我疲憊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就看到芊芊在不遠處,背對着我,正在那裡不斷的磕頭,嘴裡還發出“嗚嗚”的聲音,我擦了擦眼睛,發現她的眼前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而她磕頭的方向,正對着血屠門。
我一下子就彈坐而起,喊道:“芊芊,你做什麼呢?”
芊芊後背一僵,隨即轉過臉來,淚眼盈盈的望着我說:“老公,你醒啦。我……我在禱告,希望上天不要再讓你被血屠門抓去。”
看到她一臉真誠的樣子,我知道她沒有騙我,於是立刻上前,把她扶起來,柔聲道:“傻瓜,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你難道還不明白麼?求天求人都沒用,我們只能求己。”
這時,身後傳來喇叭聲,我心道有車了,就拉着芊芊,回頭衝着來的車招手。
可當看到那輛車時,我愣了,在這荒郊野外的,來的竟然是輛靈車,次奧,不會這麼背吧?
不過靈車就靈車吧,作爲曾經的運屍工,我還能怕這輛車不成?所以我就立刻衝這輛靈車招了招手,很快,靈車停了下來,司機拿下鴨舌帽,露出一張年輕而俊朗的面容。
他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長得斯斯文文的,清秀無比,跟這靈車實在不搭。
看了我一眼,他淡淡道:“這車,你敢搭麼?”
我點了點頭,說:“自然是敢的,還請兄弟行個方便。”
他淡淡一笑,倒是很隨和的說道:“既然不怕那就上來吧。”
我連忙說了聲“謝謝”,就開門上了車,芊芊則在我的背後,靜悄悄的飄上了車。
我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包已經被壓扁的不像樣子的煙,尷尬的從裡面抽出一根,遞給司機小夥,他卻擺擺手道:“我不抽菸。”
“哦。”尷尬的收回煙,我撇了一眼身後的棺材,問道:“不知道兄弟這車是開往哪裡的?”
司機小夥開着車,說了一句讓我頭皮發麻的話,他冷冷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