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安,並不源於我突然爆發的力量,而源於我無法控制的殺念。
我眼睜睜看着眼前的屍羣全部躺倒在我的腳下,眼看着扎紙匠和老楊一步步的後退,也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停止,可是,我的心就像是我手中的這把彎刀,沾染了血,便怎麼都停不下來。
我的身體甚至不受我的意志的控制,一下子就竄出了多遠,攔住了扎紙匠和老楊的去路,然後,我拿着彎刀朝兩人撲了過去。
“王龍,你清醒一點!”喬木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我處於本能的拿着彎刀朝他划過去,他飛快的躲了過去,但是胳膊上還是被劃了一道很深的痕跡。
看着鮮紅的血液在我的眼前如雨花一般迸濺而出,我竟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興奮,我甚至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脣,忍不住說道:“好香啊。”
身後,傳來扎紙匠那嘲諷而又略帶驚恐的聲音,他說道:“這小子,果然不愧爲門主之子,惡魔之子,一旦爆發,對殺人的渴望簡直令人渾身發冷。哈哈,多虧他還以爲自己是好人!”
聽到這話,我渾身一震,頓時頭疼欲裂,我搖搖頭,沉聲道:“不,不是這樣的,我纔不是愁三千那樣的惡魔!”說完,我轉過身去,憤怒的望着想要逃跑的兩人,惡狠狠道:“你們膽敢污衊我,我要殺了你們!”說着,我便舉着彎刀朝着兩人追去。
兩人驚慌失措的夾着尾巴逃跑了,老楊甚至連裝楊超魂魄的盒子都沒來得及拿,就腳下生風的超前衝。
以我此時的能力,自然是不把兩人逃跑的速度看在眼中的,可是芊芊和喬木竟然同時攔在我的身前,我微微一愣,很想要停下來,但是我手中的彎刀卻再次朝着喬木砍下去。
“不要啊!”我大喝出聲,想要收手,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好像是掙脫了某種力量的束縛,終於將彎刀調轉了方向,然而,彎刀突然迸發出一道光,掙脫了我的手不說,還突然對準了我的額頭,然後就直直朝我飛來。
這一系列的變故搞得我整個人都懵逼了,而且當我徹底清醒以後,我發現剛纔爆發的那股力量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不會就這麼死掉吧?就在我心裡小鹿亂撞的時候,一隻玉手突然伸出來,然後,彎刀在半空中旋轉了一週,就如樹葉一般輕飄飄的飛到了她的手上。我渾身一震,隨即驚喜的轉過臉來,當看到古靈正睜着眼睛望着我時,我立刻激動的喊道:“古靈,你醒啦!”
古靈沒有說話,她的手無力的垂落下來,緊接着便再次閉上眼睛,昏厥了過去。
而彎刀“嘭”的一聲落在了地上,身上的光芒一點點的黯淡了下來。
“姐!”喬木焦急的喊道,然後就走過來,想要把古靈從我的背後給放下來,我連忙解開腰上的襯衫,芊芊走過來,和喬木一起將古靈從我的身後扶了下來。
看着喬木那血肉模糊的胳膊,我有些內疚的說:“喬木,對不起啊,我剛纔也不知道怎麼的……”
喬木卻並不生氣,而是淡淡道:“沒關係,你沒殺了我已經算我命大了。”
聽到這話,我更加不好意思了,想要解釋,但剛纔那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喬木讓我把古靈扶到車上,我只好抱起古靈,然後讓芊芊幫我把鎖魂盒給我拿過來,然後就抱着古靈朝車上走去。
來到車上,喬木把副駕駛的車座給朝後調了調,我忙把古靈放上去,此時古靈還沒有好的跡象,我有些急了,問喬木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古靈不是說她已經沒事了麼?
喬木將彎刀放在古靈的小包裡,皺眉沉聲道:“我姐上次入夢招魂,結果被強行打斷,元氣大傷,從那天起便總是好一陣,壞一陣的,她說沒事,也只是不想你擔心罷了。實際上,她的情況很不妙,也因爲她的情況不穩定,鬼眼一直沉睡着,否則,剛纔哪裡還有我們的事?”
沒想到古靈竟然一直在逞強。看着她蒼白的笑臉,我不由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我記得她以前就是這樣,爲我忍受天罰,卻不讓我知道,爲我受傷卻裝作沒事,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好。我情不自禁的握着她的手,柔聲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吧,你該好好休養了。”
喬木不動聲色的把古靈的手從我的手裡拿出來,說道:“光靠休養是不夠的,要想徹底的恢復過來,姐姐必須要去華清池泡幾日。”
華清池?我忙問他這池子在哪裡,我這就帶古靈去,喬木皺眉沉聲道:“華清池,在杉東喬家所屬的一個大院子裡,這座池子據說是在姐姐突然出現的那天夜裡出現的,池水寒冷徹骨,下去的人誰也無法忍受池水的溫度,而且據說這池子可以偷盜人的功力。後來,一個雲遊道士登門造訪,說這池子乃是爲我姐準備的,是她練功和療傷的最佳之地。”
我想到喬家,不由有些焦慮道:“可是喬家恨不得將古靈除之而後快,如果我們送她過去,反而會讓她身處險境。”當然,不僅如此,我想喬家現在也跟其他人一樣,恨不得立刻將我除掉,所以我們若真的去了喬家,那就相當於羊入虎口,自投羅網。
喬木看了看我,說:“我有辦法讓他們不動我姐,但是,若你要跟去,恐怕要面對諸多危險。”
我看了一眼古靈,此時她的額頭已經沁出了一層細汗,臉色也由蒼白漸漸變得有些病態的紅,我攥了攥拳頭,沉聲道:“只要能救古靈,縱然是刀山火海我也毫不畏懼。”
喬木拍了拍我的肩膀,第一次衝我露出一張笑臉,說道:“好樣的,我姐果真沒有看錯你。”
他說話間,我的注意力卻在他額頭的那塊印記上,我記得古靈說過,若這印記被喬家的人看到的話,他自己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喬木似乎也知道我在擔心什麼,他突然拿出一把匕首,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直接精準的朝着自己的印記劃去。
“哎!”我想攔住他,他卻退後一步,避開了我的手,只見鮮血一瞬間順着他的額頭爬到他的眼睛上,他閉上眼睛,似乎不知道疼痛似的,竟然將那一層皮肉完全給剜了去。
看着那皮肉掉落在地,我頓時覺得渾身的毛孔都炸開了,腦子裡也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疼!